破舊不堪的土炕之上,此刻早已沒有了那名青年男子的身影,只剩下一牀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以及一個蕎麥皮包裹的枕頭,而放置在土炕不遠處的炭火卻看似並未熄滅多久,依舊殘留着縷縷青煙,瀰漫在空氣中。
“爺爺,大哥哥他去哪裡了?他的傷還沒好呢?”昨天被那些村子裡的壞孩子們欺負毆打,巧巧都是堅強的忍住眼淚,沒有哭一聲,可是如今見那青年男子不辭而別,她的眼眶卻瞬間蓄滿了淚水。
雖然那名青年男子僅僅在這裡居住了不過一個禮拜,可是在他那遍體鱗傷的身上,巧巧似乎感受的到一股淡淡的憂傷,使得她有一種很自然親切之感,巧巧感到他彷彿與自己同病相憐一樣。
昨日看到那青年男子終於開口吃飯,巧巧純真的的心裡說不出的高興,她思量了一晚,暗暗打定主意,今日便隨爺爺上山打幾隻野雞野兔,回來後爲他燉一鍋美美的肉湯,好好的補補身子,可是誰曾想到,當巧巧打開房門的那一剎那,卻發現如今早已是人去樓空,那名青年男子甚至連招呼都沒打一聲,便獨自離開。
老者看着巧巧玉淚低垂,楚楚可憐的臉龐,伸出手去拭去她臉頰之上的淚水,又寵愛的拍了拍他的小腦瓜,慈祥地笑道:“也許他有自己想去做的事情吧。”
破舊的茅草屋內,正當巧巧傷心不已時,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了叮叮噹噹,鐵索碰撞在一起的聲音,巧巧的精神陡然一震,忙不迭地跑出門外,只見在那寬敞的庭院之內,青年男子正肩挑扁擔,兩邊各懸掛着一個木桶,而木桶之內則是裝着滿滿兩大桶水。
青年男子放下扁擔之後,深吸一口氣,奮力的將木桶提起,將裡面的泉水倒進廚房前約一米高的水缸裡,他氣喘吁吁的將空水桶放在地上,擡起衣袖拭去了額頭上滲出的汗水,無奈的搖了搖頭。若是放在從前,別說這區區兩桶清水,就算是數十丈般大小的巨石,他也可以面不改色的將其輕輕托起。
“大哥哥,你醒了。”巧巧如同雲雀一般,歡快的跑到青年男子面前,害羞似地絞着小手指,輕聲喚道。
青年男子微笑着摸了摸巧巧的頭頂,他腮下的鬍鬚如今已經被剃乾淨,露出了棱角分明的堅毅臉龐,看起來煞是英姿颯爽,而他的眼神則甚是深邃,彷彿看不到邊際一樣,只不過由於他的重傷尚未徹底痊癒,臉龐略微顯得有些蒼白。
青年男子看向小女孩的眼神之中充滿了善意,雖然這些天來,他一直處於失魂落魄之中,徘徊於生死存亡之間,可是卻並未完全失去知覺,只是心靈被自我封閉了,不願將自己從悲痛的牢籠中釋放出來,而周邊發生的一切事情,他卻始終是一清二楚,老者和小女孩對他的關愛,他破碎的不堪一擊的心中甚是感激。
青年男子看着那位老者緩緩走上前來,連忙整好衣襟,躬身朝着老者恭恭敬敬的一禮。“此番多謝老丈搭救,小子感激不盡。”青年男子躬下身去,態度異常的尊敬。
“呵呵,你能看透就好,年輕人嘛,沒有什麼坎兒是過不去的,何必太過於執着呢?”老者伸出手去,輕輕地將青年男子扶起,對其意味深長的說道。
青年男子聞言,神色不由得一黯,苦笑着搖了搖頭。或許的確如此吧,可是想要真的將這一切都看到,又談何容易?
“大哥哥,你會打獵嗎?我們山上冬天有好多的野雞,每隻都有這麼大個。”巧巧歡快地跑到青年男子的面前,拼命的用手比劃着,不停地咕嘟咕嘟嚥着口水,好像對那野雞的美味極爲的垂涎。
“老丈,可否借我弓箭一用?”青年男子微微一笑,轉身朝着老者說道,他的手則是指了指地上淬毒的箭矢,以及那用竹子以及野豬鬃毛所制的弓箭。
“看你長得這般白淨,竟然還會打獵,還真是沒想到。”老者戲謔的笑了一聲,將地上的弓箭箭矢撿起,遞了過去。
青年男子聽到老者的玩笑,不由得苦笑了一聲,他摸了摸臉頰上細膩,突然回想起自己的少年時期,那時的自己可是古銅色的皮膚,沒想到如今年齡越大,這皮膚反而越加的白皙了。
青年男子將弓箭握在手中,他手臂上的肌肉繃緊,猛的一用力,一股劇痛順着他的經脈傳遍全身,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冷氣,而那些蘊藏在身體之內強勁的力道,卻隨着這股劇痛瞬間全部散去。
“沒想到這次的受傷竟然這般嚴重,不僅全身的經脈已經阻塞,甚至連丹田都有了一定程度的萎縮,而元力更是一絲一毫也不能調動,想不到空間之力竟然如此恐怖。”
青年男子深深地嘆了口氣,回想起在傳送的過程中遇到的空間風暴,他就是一陣的後怕,若非自己運氣好,恐怕早就被那空間風暴撕得粉碎。
青年男子將弓箭背在身後,而淬毒的箭矢則是整整齊齊的擺在箭囊裡,拴在其腰間的帶子之上,他牽起巧巧的小手,朝着不遠處的密林走去。
“喂,年輕人,你還沒有告訴老頭子你的名字呢。”身後突然傳來老者沙啞的低沉聲,青年男子聞言,含笑扭頭回道:“我叫夏曦晨。”
曦晨牽着巧巧的手,身形一閃走近了密林之中,老者望着那個遠去的身影,輕輕地嘆了口氣。
“這個年輕人,究竟經歷了多少刻骨銘心事情,看他的背影,好像歷盡了滄桑一樣。”老者蹣跚着腳步,朝着身後的茅草屋走去。而在其進入房間後不久,不遠處的叢林中,一羣鷓鴣好像受到了極大的驚嚇,驚恐的尖叫着騰空飛起,盤旋在空中不敢再次落下。森林之中彷彿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而淡淡的血腥味卻是在空中隨風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