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見清虛真人竟然向他施大禮,神色一動,連忙側着身子躲了過去,好像不願意接受他的謝意一樣,清虛真人見狀,花白的鬍子眉毛頓時倒豎了起來,登時勃然大怒。實在是豈有此理,別以爲你幫了我老人家一把就可以這麼耀武揚威,老夫纔不稀罕你的假仁假義。
正待清虛真人慾想轉身拂袖而去時,年輕人卻是衝清虛真人鄭重其事第跪拜了下去,執的是最爲莊重的弟子之禮。
“你這是?”年輕人的一拜,徹底的讓清虛真人搞糊塗了,他疑惑地蹙起了眉頭,表情顯得有些疑惑不解。
“清虛師叔,多年未見,您老人家別來無恙啊!”
聽到年輕人對自己的稱呼,清虛真人的身子爲之一震,他驚訝地望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年輕人,仔細地對其上下打量着,希望可以從他的面容中看出些端倪,而當清虛真人看到那雙與世無爭,卻是坦然自若的眼神後,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清虛真人的腦海。
“是你,臭小子,你怎麼會在這裡!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清虛真人認出了年輕人的身份後,不禁倒吸一口氣,雖然更爲的吃驚,可是在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之後,胸中壓抑的怒火卻是更勝,他大吼一聲,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指,指着年輕的鼻子便狠狠地罵將起來。
“你這個小畜生,竟敢欺師滅祖,背叛我縹緲宗,和這羣畜生混跡在一起,你難道忘了你師父是怎麼死的了嗎?”
清虛真人的怒罵聲不絕於耳,而年輕人卻是低頭聽訓,不敢有絲毫的反駁,一段時間過後,清虛真人罵的累了,緩緩地停了下來,他望着年輕人落寞的樣子,冷哼了一聲,心情較之剛纔冷靜了不少。
“你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若是我沒看錯的話,你這幅身體應該是妖族的吧!我不在的這三百年,縹緲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最好給我一一如實道來,不許有任何遺漏。”
清虛真人望着年輕人,又對其上下打量了一番,沒好氣地說道,不過他的語氣卻是有所緩解,看樣子這位師侄這些年也是受到了不少的苦楚,尚不是那種沒心沒肺的人。
“師叔,這裡說話不方便,您且隨我來。”
年輕人扯着嘴角,苦笑了一聲,轉身朝着天狐山的外圍地區遁去,而清虛真人則是腳踏仙劍,陰沉着臉緊隨在他的身後,二人的身形化爲一道流光,剎那間便消失在了天邊。
天蛇盟的總部,位於殺戮之都的中心偏左地帶,距中心煉血樓有着一段不遠的距離,十數年前,這裡只不過是一處庭院,十數間房子,僅供天蛇盟的高層居住,十分的寒酸。
可是近些年來,天蛇盟在蝮蛇的帶領下逐漸地做大,根基也遠比以前牢靠的多,不過蝮蛇這個人比較有自知之明,他並沒有像其他的幫派一樣,藉助門面來彰顯自己的地位,而只是簡單的將房屋修葺了一下,仍舊是原先那般範圍大小。
蝮蛇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向大地蒼狼一族示好,用行動向大地蒼狼高層展示,無論自己是多麼的風光,都是主子手底下忠實的一條看門狗,蝮蛇樂意去做這條狗,而且是條不會有二心的狗。
總部的周圍,到處閒逛着一些無業遊民,其實這些都是天蛇盟的幫衆,也可以說是僱來的一羣打手,很多時候蝮蛇懶得去出手,便是僱這些打手們代勞。周圍的那些二流幫派,大部分是這些打手給掃除的,他們的生活非常的富足,僅憑着下面孝敬上來的錢便可以衣食富足,根本用不着像其他人一樣爲了生計去謀出路,若是說蝮蛇是大地蒼狼一族的看門狗,那他們就是看門狗的看門狗。
這一夜,月明星稀,貫通於殺戮之都,始終不能散去的風沙,在這一刻終於緩緩地停了。天蛇盟總部的外圍,兩個巡邏的大漢正嘮着家常,手裡還拿着兩瓶剛從煉血樓買來的酒。
“瞎老三,你聞聞我這精血酒,絕對是精品中的精品,通靈期修士的精血,可耗費了我足足上百中品妖晶呀。”
小鬍子盤膝坐在地上,捧起袋中的精血酒,美美地喝了一口,露出異常享受的神色,饞的一旁的瞎老三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我說兄弟,哥哥最近手頭有些緊,沒有富裕的錢去買這個,你看能不能倒給我一杯,也讓哥哥嚐嚐鮮。” “你沒有錢,我看不見得吧,煉血樓四樓的那幾個小妞,你哪個沒玩過?與其在這些小娘們身上浪費錢,還不如買點兒實在東西。”
“兄弟說的是,哥哥改日一定請兄弟去風流一把,我可知道有個地方有好貨色,那裡的妞,一個比一個水靈。” “那可就這麼說定了,可不要反悔啊!”
二人一邊插科打諢,一邊互相對飲了起來,剛開始還沒有放鬆提防,可是三杯酒下肚之後,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從儲物袋中取出兩個酒杯,自飲自酌了起來。
正喝到高興處,小鬍子突然輕嘆了一聲,搖了搖頭,瞎老三連忙追問原因。
“前些日子白離長老隕落一事,你也是知道吧,實不相瞞,兄弟能夠有今日這般風光,全靠白離長老罩着,如今他兩腿一蹬,就這麼撒手去了,兄弟往後的日子可真的不好混了。”
小鬍子的一番嘆息,也是觸動了瞎老三的傷心處,他拍了拍小鬍子的肩膀,訴苦道:“誰說不是呢,我也比你好不到哪裡去,陵歡長老是我的族中遠親,雖然血緣關係並不是特近,但俗話說的好,是親三分近,如今他也是不在了,我連個靠山都沒有,以後在這弱肉強食的天蛇盟該怎麼混啊!別的不說吧,就是咱現在乾的這種遊手好閒的差事,就指不定有多少人盯着呢?”
“什麼都別說了,咱哥倆走一個,去他媽的煩心事,船到橋頭自然直。”
“對,船到橋頭自然直,沒有人照應,只要咱哥倆齊心合力,也不會怕了別人。”
哥倆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飲着酒,可是他們卻感到頭腦越來越昏,口齒都有些不太伶俐了。
“兄弟,這酒怎麼勁兒這麼大,不會是裡面兌了別的東西吧?”
“我也不知道,煉血樓那幫混蛋竟然敢騙我,真他媽找死。”
噗通!話音剛落,這兩個身影便倒在了地上,鼾聲如雷,一旁小巷的陰影處,緩緩走出一道人影,望着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二人,嗅了嗅空氣中瀰漫的酒香氣,蹙了蹙眉頭。
“千日醉!看樣子煉血樓早就看蝮蛇這幫人不順眼了。”
這二人此番倒地不起,倒真的不是曦晨暗中做了手腳,其實真的是那精血酒的緣故,煉血樓作爲殺戮之都的土皇帝,近些年來受到了天蛇盟的衝擊,笑面虎一樣的朗格大掌櫃自然是心裡不痛快,而他又不願意落下嫉賢妒能的口實,故而只得暗處給天蛇盟成員使絆子,就比方說這精血酒之中添加的藥材千日醉,雖然不至於醉倒一千日,可是讓人昏睡過去兩三天還是可以做到的,若是這期間他們發生什麼意外,那隻能算他們倒黴了。
朗格也不怕蝮蛇因此而找茬,哪家的酒不醉人,我們家的酒就這樣,有能耐你就別買啊,我可沒有求着你。
曦晨手掌向下,凌空按在二人的天靈之上,一道金光閃過,那兩人的精魂便是被曦晨硬生生地從軀體中抽出,其中有一條細長的迷你小蛇,還有一隻是血色蝙蝠,精魂此刻也昏睡不醒,絲毫不知道大難臨頭了。
曦晨毫不客氣地對二人施展了搜魂術,別看這二人級別不高,只能算是天蛇盟的外圍人士,可是因爲白離和陵歡的關係,他們倒也是知道不少高層的事情。
一番抽魂煉魄,那二人的精魂盡皆黯淡無光,曦晨用元力將他們包裹,封印在了玉盒之中,而那兩具屍體,則是收到了腰間的儲物袋中。
“沒想到這蝮蛇竟然這般齷齪,真是死有餘辜。”
在二人的記憶之中,曦晨得到了許多令人震驚的消息,關於蝮蛇的居多,不過全是些不堪入目的事情,還有些關於他的斷袖之癖,曦晨雖然主動的忽略了過去,可是仍舊覺得有些倒胃口。
曦晨定了定神,朝着那探查的地點尋去,若是柳絮和這二人所知不假的話,那這座看似極其簡單的總部之下,其實隱藏着一座輝煌的宮殿,裝飾極爲的奢華,而且到處設有嚴密的禁制。而蝮蛇就是這座城池的皇帝,那些被其擄來的英俊男子,都是被收納其中。
此番若不是爲了挪移令,曦晨纔不願意去這種鬼地方,恨不得離這裡越遠越好,可是如今卻是沒有辦法,那囚禁人的牢獄,正在這所宮殿的最深處,若是不潛入進去,恐怕是不能夠將人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