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席捲着落葉吹過藏經閣,門前的柳樹枝獵獵作響,只聽“吱”的一聲,藏經閣的正門從內到外緩緩打開。
一個頭發披散至腰間,衣衫襤褸的青年走了出來,他微閉着雙眼,感受着陽光輕撫在臉上的溫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此人正是曦晨,在心魔之境中經歷了三年的磨練,他終於成功地破繭成蝶,順利地將體內的天生煞氣全部激發出,又被一直守候在一旁的清水真人瞬間封印。
此時此刻,曦晨丹田的水窪之上懸浮着一顆烏黑色的小球,滴溜溜不停地轉,這正是被五行之術強行壓縮封印的天生煞氣。只不過此刻的它不再像以往那般殺氣騰騰,彷彿只是一顆普通的玻璃球,沒有絲毫的出奇之處。
而一直盤桓在丹田之內的小金龍,在對其幾番試探之後,發現這東西並非自己想得那般危險,也就毫無顧忌地在其身邊飛來飛去,戲耍玩鬧。
“乾”位的空缺之處被徹底地彌補完善之後,天生煞氣已經完全內斂,除非是封印再次鬆動,或是曦晨的精神力已經不足以將其壓制,其絕不會再對人有絲毫的威脅。
而且爲了以防萬一,清水真人還將自己所著的那本《御魔真訣》送給了曦晨,並告誡他一定要細細研讀其中的心法口訣,這樣纔可以將這最爲兇險的利器化爲己用。
此時的曦晨已不再是當年的那個毛頭小子,在暗無天日的藏經閣內呆了整整四年的時間,曦晨如今已經成爲一個身強力壯的英俊青年,雖說在其臉上依稀可以看見少年時的影子,可是他帶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若是將以前的曦晨比作一柄鋒芒畢露的寶劍,那此刻的他便是一塊兒純潔無暇的璞玉,少了一份衝動,多了一份穩重。
曦晨轉過身來,對着站立在門檻內的清水真人深鞠一躬,玄真子等人也連忙走上前來彎腰行禮。清水真人未踏出藏經閣半步,他是個信守承諾,頂天立地的偉男子,既然自願接受面壁千年的懲罰,他自是不會違背。
清水真人衝衆人隨意地擺了擺手,神色卻有些黯淡,可能是因爲這些年陪伴自己的小友即將離開這裡,也可能是因爲與他感情頗好的玄明子此次並未前來。
“玄真,轉告玄明那臭小子一聲,他的徒弟,我完完整整地還給他了。”清水真人還未等玄真子回話,就揮起袖袍,將藏經閣的大門砰的關上了,彷彿連多說一句話的興致都沒有。
“我有些倦了,一年之內,不許任何人來打擾我。”藏經閣內傳出清水真人沙啞而空靈的聲音,玄真子等人忙點頭稱是。
玄真子的臉色略微有些陰沉,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什麼,可是作爲衆人之中修爲最高的一人,他怎麼可能發現不了?此刻的清水真人已經和四年前的他大不一樣,不僅境界從問鼎三層跌落至通靈巔峰,連陽壽也折損了大半,此刻他的臉上死氣沉沉,這樣的狀態,只有在壽元將近的人身上纔可以感覺到。
玄真子不知道這三年來藏經閣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心裡十分清楚,清水師叔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絕對與曦晨此番修行有着莫大的干係。
正在玄真子唏噓不已時,他耳邊傳來了清水真人的聲音,“玄真,多謝啦!讓這個孩子前來陪我這麼久!”
玄真子聞言,身子猛地一震,在自己的印象當中,這位向來眼高於頂的師叔從不會向人道謝,看來被曦晨這孩子感化了不少啊!
玄真子輕笑着搖了搖頭,內心暗道:“曦晨這孩子彷彿天生就具有一種不可阻擋的感染力,始終在影響着身邊的人。”
曦晨又衝藏經閣鞠了一躬,這才走到玄真子等人身前見禮,玄霖子走上前來,伸出柔若無骨的玉手替曦晨整了整褶皺的衣服。
“曦晨,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玄霖子看着曦晨略顯清瘦的臉龐,心疼地說道。
“還好,苦倒是吃了不少,不過好在收穫頗大!”曦晨被玄霖子盯着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訕訕地笑了笑,伸出手去撓了撓頭。
“咦!怎麼不見我師父,他老人家不在縹緲宗嗎?”曦晨左右打量了一下,發現縹緲七子盡皆聚集在此,唯獨不見了自己朝思夢想的師父玄明子,他不由得疑惑不解。
以曦晨對師父的瞭解,若是他在縹緲宗,絕對會第一個趕過來見自己,但若是說他前往大荒西域還未歸來,可與其一同前往的玄星子師叔正站在一旁。
玄霖子聽到曦晨向她詢問三師兄的事情,頓時花容失色,原本已經極爲消瘦的面孔之上更是平添了幾分憂傷。
還未等玄陽子編好理由,將曦晨搪塞過去,這邊的玄霖子早已玉淚低垂。
曦晨見狀,心中猛地一凌,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絲毫忘了對方乃是自己的長輩,伸出手去,用力地抓住玄霖子的肩膀,衝其沉聲喝道:“我師父究竟出了什麼事?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