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之上,曦晨與玄明子談笑自若,而位於平臺正中的比武臺上卻是傳來陣陣驚呼聲,原來孫玉辰與樑若霜之間的戰鬥,只持續了盞茶的時間便徹底分出了勝負。
只見孫玉辰慘叫一聲,噗通一聲,被樑若霜飛起一腳從比武場上踢了下來,他被雷系仙術擊的外焦內嫩,衣衫襤褸。渾身焦黑,頭髮也是根根豎起,活像一隻大刺蝟一般。
在樑若霜如雷霆般的猛烈攻勢之下,境界差了許多的孫玉辰甚至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便在片刻之間被打下臺來。這場戰鬥真可謂是兵敗如山倒,一連兩場戰鬥都是以絕對的優勢勝出,其他縹緲宗弟子都是唏噓不已,這就是真正的實力啊。
孫玉辰此刻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上,他輕咳了一聲,吐出一絲渾濁之氣,他雖然看似十分的狼狽,但所幸受的只是皮外傷,元神以及丹田都是完好無損,看來這樑若霜雖是已經處於暴怒的狀態,可是卻心裡有數的很,對他並未下死手。
孫玉辰揉了揉被擊的發麻的胳膊,在師兄弟的攙扶之下,苦笑着站起身來,他心中暗道:“都說女人惹不起,那修爲高的女人更是惹不起!”
樑若霜雖然此番乾淨利索的贏了比賽,得以順利的晉級下一輪,但是她的面色卻陰沉的幾乎滴水,看不出絲毫的喜悅之色。
天邪仙劍依舊散發着嗡嗡的劍鳴聲,徘徊在樑若霜的身體周圍,而樑若霜則是婷婷而立,秀眉深深地蹙起,扭頭望向高臺的方向,當她發現高臺上那個可惡的傢伙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景,只是站立在玄明子師伯的面前有說有笑之後,她心中的怒火再次燃燒了起來。
不知道爲什麼,雖然知道自己這是無理取鬧,可是面對曦晨的冷漠,樑若霜就是感到心中甚不是滋味,她狠狠地一跺腳,又憤恨地望了曦晨一眼,也不等清鬆真人宣佈比賽結果,便御劍朝着玉衡峰飛去。
如今樑若霜已經成功晉級,參加下一場比賽要等到明天了,她感到在這個壓抑的地方一刻也呆不下去,被人無視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樑若霜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希望得到那人的重視,可能是因爲她早已將曦晨作爲一生對手的原因吧。
坐於高臺最末尾的玄霖子望着樑若霜離去的身影,深深地嘆了口氣,她臨走之前望向曦晨的眼神,玄霖子又怎會看不明白。
“這孩子,好勝心實在太強了,真希望她不要因此惹出什麼麻煩纔好。”
玄霖子又望了一眼身邊始終談笑自如的曦晨,他的眼中根本沒有樑若霜的影子,這一刻,玄霖子似乎想起了當年的自己,心裡也是時時刻刻牽掛着師兄,而師兄的心裡卻是另有他人。樑若霜如今可能只是把曦晨當作自己的競爭對手,可是以後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呢,誰又能保證這種模模糊糊的感覺不會發展成真正的感情。畢竟玄霖子這還是頭一次看到自己這個一向冷若冰霜的徒兒,能這樣對一個男子上心,雖然只是因爲其他的原因。
“霜兒,但願你不要和師父一樣誤入歧途纔好啊!那種滋味,真的不好受。”
玄霖子看了看始終面帶微笑的玄明子,輕輕地低垂下眼瞼,她面容之上的神色瞬間變得黯淡。雖然二者如今的關係已經和好如初,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可是玄霖子卻感覺和師兄疏遠了許多,根本無法回到原來那般傾心。
但是他們之間卻只有淡淡的兄妹之情,玄霖子清楚的明白,即便那位名叫小環的女子已經離開了數百年,可是她的影子卻永遠深深地刻在了師兄的心底,沒有任何人可以取而代之。
“師父,我想現在迴天璣峰一趟,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曦晨突然間想起了什麼,朝着玄明子輕聲說道。
玄明子看着一絲黯淡之色從曦晨的眼眸中滑過,他的心下頓時瞭然,衝其輕輕點了點頭。
曦晨躬身朝着玄明子與衆位師叔伯深施一禮,祭起無鋒重劍,朝着天璣峰的方向破空而去,遁速極其之快。
玄明子臉龐之上閃過一絲詫異,他眯起眼睛,望着曦晨所踏之重劍,輕輕地搖了搖頭。
“難不成是我多想了,怎麼感覺那無鋒重劍和以往不太一樣?好像憑空多了一絲戾氣,待回去之後,一定要仔細查看一番。”
而位於玄明子一側的玄霖子此刻的想法確實截然不同,她望着曦晨英姿勃發的身影,心裡突然冒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曦晨這孩子和霜兒還真是挺般配呢!”
可是當玄霖子扭過頭去,看着坐於一旁深鎖眉頭,凝神苦思的玄明子,瞬間將這個念頭打消,自己當年就因爲這個吃盡了苦頭,可不能再讓自己的弟子重蹈覆轍,孩子們的事情,還是由他們自己去處理吧。
天璣峰的後山之上,五年的花開花落,終於再次盼回了曦晨的到來,他長跪在李叔李嬸的墳墓前,捧起一把土,添置其上。又挽起袖袍,將那些叢生的雜草除盡。
五年前墳墓之上開出的那朵黃花如今已經發出了枝杈,茂密的盛開在整個墓地之上,將其裝飾的煞是好看。
“李叔,李嬸,我又來看你們了,我已經離開了整整五年了,你們在這裡很孤單吧!”
曦晨微微垂首,衝着墓碑喃喃自語道,他的手指輕輕地點在了腰間儲物袋之上,儲物袋張開一絲縫隙,一個圓滾滾的黑色包裹憑空出現在他的手心,被其輕輕地擱置在墳前。
曦晨的右手一番,三柱檀香出現在他的手中,無風自燃了起來。
曦晨跪着恭恭敬敬地將檀香插在墳前,凝視着墓碑上那兩個異常熟悉的名字,深深地拜了下去。
“李叔,李嬸,我這次出山,將那狗皇帝的人頭給你們帶回來了,你們若是天上有知,就不要在糾纏這一世的恩怨了,希望你們來生可以投到一個富貴人家,過上衣食無憂的好日子。”
曦晨又朝着李叔李嬸的墓碑拜了三拜,便站起身來,他斜着眼睛,瞥了那個黑色的布包一眼,隨手彈出了一個火球,將其瞬間燒爲灰燼。
曦晨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捂在胸口之上,剎那間,他感到一陣的輕鬆,揹負了十年的重負,今朝終於可以徹底卸下了。
遠方的天際被晚霞染的鮮紅似血,曦晨邁着堅定的步子,朝着遠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