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山之上,遍佈着從巢穴中蜂擁而出的穴居族人,他們盡皆殺氣凌然地四下張望着,碩大的螯鉗張開,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着森森寒光。
面對如此多的穴居族人,嶽宗廷苦笑不已,雖然此次的確是大難不死,可也並非必有後福啊!
“曦晨。”嶽宗廷望着身旁攙扶着自己的曦晨,有氣無力地喚了他一聲,面帶愧疚之色,他心中也是深深地明白,如今的自己,絕對是個毫無用處的累贅。
曦晨望着前方那密密麻麻的穴居人,幾乎覆蓋住了整片曠野,他深吸一口氣,將嶽宗廷扶到了身體的右側,靠在精靈女王的身上。
“佳美,你們跟在我的身後,一定要把師兄和嶽超長老平安帶出去。”
“那你怎麼辦?”原本失魂落魄的精靈女王,在聽到曦晨的言語之後,突然精神一震,衝着他低聲詢問道。她的眼角依舊殘留着淚水,煞是楚楚可憐。
“放心,就憑這些臭田螺,還攔不住我。”曦晨不屑地冷笑了一聲,寬大的袖袍一甩,將剛纔那從嶽子奇那裡得來的金蠶絲抽出,緊緊地握在手心,而他手上的皮膚被金色的鱗甲所覆蓋,否則一定會被這鋒利無比的金蠶絲割傷。
望着曦晨手中若隱若現的金蠶絲,嶽超的臉色卻是顯得有些不太好看,曦晨冒着生命危險將他救出黑水煉獄,他心中自然是感激萬分,可是曦晨僅僅因爲嶽子奇言語上的冒犯,就將他殘忍地誅殺,這也着實令人難以接受。
似乎是察覺到了身後嶽超的不悅,曦晨並沒有回頭,輕聲說道:“嶽超長老,這嶽子奇有我非殺不可的理由,如今我沒有時間和你細說,但是你放心,大伯那裡,我回去以後自然會有份兒交代。”
嶽超聞言,心中的怨氣稍減,他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罷了,罷了,就當他命中該有此劫。”
“那就好。”曦晨輕笑了一聲,望着那些成羣結隊朝着自己等人爬來的穴居族人,他大喝了一聲,縱身躍下石臺,手中舞動着金蠶絲線,朝着那些穴居族人劈頭蓋臉地砸去。而精靈女王和罹域痕,也是緊隨在曦晨身後,在他的庇護之下,扶着嶽超和嶽宗廷朝着前方的空間之處走去,只要進入那奇異的空間之中,便能逃離穴居族人的包圍圈,雖然那片湖泊依然在穴居族領地,卻已然離精靈森林不遠。
金蠶絲在曦晨的手中,像是軟鞭一樣朝着四面八方抽打着,而那金蠶絲在遇到穴居族人的身體後,竟然可以直接地穿透進去,即便是有着堅硬貝殼的防禦,也是可以將他們的身體劈成兩段。
片刻之後,曦晨便憑藉一己之力,在千軍萬馬之中殺出一條血路,綠色的血液鋪灑在地面上,緩緩地浸透了下去,而那些被劈成兩段的穴居族人,有的尚未斷氣,依然用腹下殘缺不全的爪子扒撓着地面。
“啊!”曦晨全力廝殺着,企圖帶領衆人殺出重圍,而身後卻傳來了嶽超的慘叫聲,曦晨回頭一望,嶽超的肩胛骨上深深地刺着一支箭矢,沒有尾羽,卻異常鋒利,箭尖上綠油油的,看似是淬有劇毒。
那支箭矢從嶽超的後背刺入,從他的胸前探出頭來,雖然並不傷及要害,可是劇烈地疼痛,卻使得嶽超慘叫出聲,豆大的汗珠順着他的額頭止不住地滑落。
順着南荒山山坡滑下的穴居族人,正結隊列于山腳下,他們的利口張開,露出森白呈鋸齒狀的牙齒,而那黑色的箭矢便是從它們的口中激射而出,至於那覆蓋在上面的綠色劇毒,乃是他們體內所自行產生的毒素。
“嶽超長老!”曦晨揮起金蠶絲,將身前攔路的數十個穴居族人割裂成兩半,他趁着這個空隙的時間轉身望了受傷的嶽超一眼。嶽超原本便受到了劇毒多日的折磨,雖然他是問鼎期的修爲,可是如今也是心力交瘁,再加上此番又受了箭傷,實在是雪上加霜。
“放心,我不礙事。”嶽超輕咳了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他將手伸至背後,握住了那箭矢末端僅剩一截,忍着劇痛將其奮力地抽出體外。鮮血頓時噴涌而出,嶽超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他這樣做也是無奈之舉,那箭矢上包裹的劇毒實在是厲害,若是不將其及時抽出,恐怕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會滲入體內,加重中毒的程度,可能還未能逃出這危險重重之地,他便會因爲劇毒發作而身亡。
“若是我還能使用仙術,怎麼會怕這羣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嶽超心中暗恨,可是卻無可奈何,在這片奇異的空間之中,他這名向來高高在上的問鼎期修士也瞬間成了弱者。
月光皎潔地灑在下面的南荒山上,而此刻的南荒山卻沒有了以往的寧靜,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曦晨的衣袍被綠色的血液浸透,殘肢斷體鋪滿了山腳下到密林之間的道路。
身旁一陣勁風襲來,曦晨眼神一寒,隨手一拳重重揮出,伴隨着骨骼碎裂的聲音,一個穴居族人的前胸深深地塌陷了下去,身子被凌空擊出數十丈遠,跌落在了堅硬的岩石上,他背上負着的硬殼也是瞬間碎裂成片。
曦晨正殺的興起之時,突然感到身旁一空,他的身旁已經沒有完整的穴居族人,有的只是殘肢斷體,還有些尚未斷氣的頭顱。
曦晨突然感到背後一寒,彷彿被一條劇毒無比的毒蛇盯住一樣,如芒在背,他急轉身子,張開雙手護在胸前。
一股強勁的力道傳來,曦晨雙手緊握住朝自己前胸急速射來的黑影,那黑影的速度極快,快如閃電霹靂,曦晨也僅是憑藉直覺才能感受到它的方位。
黑影被曦晨緊緊地握在手中之後,去勢未減,又朝着前方飛去,曦晨感到手臂疼痛無比,身子竟不自覺地朝着後方退去。
曦晨厲喝一聲,雙足猛踏地面岩石,深深地陷入其中,這方纔止住了後退的局勢。他感到喉嚨一甜,一股鮮血突然涌到了嗓子眼,又被他硬生生地給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