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門之上,烈焰焚天,玄雷流逝,而“天地乾坤陣”則是閃爍着如烈日般耀眼的銀光,將那深沉的夜幕驅散,照亮了半邊天際。
而浩瀚的乾坤陣法之中,由玄雷化作的兇惡猛虎肆意地咆哮着,揮舞着兩隻巨大而鋒利的爪子,赤紅色的流火環繞着它龐大的身軀來回的遊蕩,好似贏了勝仗在耀武揚威一般。
反觀那麒麟,則是全身上下流淌着鮮血,被雷虎的攻勢逼的連連後退,它的傷勢甚是慘重,若非其肉體極其的強橫,可能此番已被雷虎給徹底撕成碎片了。可是如今的局勢對於這麒麟而言,也是極其的不利,它那滔天的氣勢如今已經極其的萎靡,至於落敗也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周燁城憑空虛站在九天之上,御風而立,彷彿飄然出塵的仙人一般,他看似剛正不阿,實則虛僞狡詐的面容之上冷笑連連,只見周燁城此刻正連連揮舞着手中的杏黃旗,對那玄雷化身的猛虎連連下達着指令,而猛虎的攻勢也是隨着周燁城的操縱而越發的激烈,並且招招致命,看似今日是非要將那麒麟誅殺於此地不可。
“哼!既然不能爲我所用,那絕不能放任它活着離開。只要是我周燁城得不到的東西,我絕對也不會讓別人得到!”周燁城閃爍着兇芒的眼神之中甚至帶有一絲期盼之色。“這麒麟的腹中一定有那令無數人垂涎的本命獸丹,我若是可以將其攏入囊中,再加以煉化,那很快就可以突破至問鼎期了,甚至踏入那萬年以來無人可及的奪天境界也有可能。”
周燁城嘴角揚起一絲奸笑,而他想到這裡之後,望着麒麟的眼神更加的貪婪與炙熱,他更加賣力地凌空畫着各種奇形怪狀的符咒,一道又一道地將其融入那龐大的陣法之中。
乾坤陣法外圍的一處小山後,由於被山體遮擋,因而並沒有被強烈的光芒所照射到,此地依舊是一片的漆黑如墨,伴着夜風習習。而此刻曦晨正匍匐在一塊兒帶有尖銳棱角的山石之後,其上被茂密的灌木叢所遮掩,極其的隱蔽,從高空之中俯視,若是不仔細打量還真的是難以發覺。
曦晨此刻的眼神充斥着血色的紅光,閃爍個不停,他正焦急萬分地打量着天空中的局勢,曦晨儘可能的遠離陣法的中心地帶,並施展斂氣術將自身的修爲降至最低,生怕被虛空之上的周燁城等人發覺。而血色殘劍則是懸浮在其身旁,始終散發着微弱的紅光。
“如今該怎麼辦纔好,我若是再不救那麒麟,它今天非死在這裡不可。”曦晨望着遍體鱗傷,渾身染滿鮮血的麒麟,不內心焦急萬分,他的拳頭緊緊地握着,眉頭深蹙,不知該如何是好。
方林臨走時所說的話一點兒沒錯,這裡的戰鬥已經完全超越了他們這些小修士的範疇,根本不是他們所能插手的,即便是曦晨也是如此,雖然曦晨此刻已經恢復了全部的修爲,甚至比以往還要有所精進,可是也只不過鍛體五層而已,而那些乾坤門長老的境界最低的也有神變期,至於掌門周燁城則更是恐怖,足足達到了通靈巔峰的境界,若是曦晨就這般莽莽撞撞地衝殺出去,那也只不過是平添一縷亡魂,黃泉路上和麒麟作個伴而已。
可是如今危機萬分的局勢,顯然已經由不得曦晨多加考慮了,此刻的麒麟正匍匐在碎石之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它破損的四個蹄子在不斷地顫抖,看似已經有些站不穩了,而它身上的鱗片更是已經脫落了大半,甚至那條粗壯的尾巴都斷掉了一大截,露出了猩紅的血肉,而反觀那玄雷所化身的猛虎,在一番激戰過後也是相對黯淡了許多,眼神之中充斥着的血紅色,也是漸漸地退去。那些鎮守在陣腳之處的乾坤門的長老,以及指揮陣法的周燁城也盡皆臉色蒼白,看樣子都已是強弩之末,消耗極大。
“此刻正是出手的最好機會,一旦讓那些人恢復過來,可就真的一點兒希望都沒有了。”曦晨望着場上混亂的局勢,深吸了一口氣,他平復下體內躁動不安的元力,起身欲躍上殘劍朝陣法飛去,可是血色殘劍卻是低鳴着,嗖的一聲躲閃開來,險些將曦晨摔個屁股蹲兒。
“就憑你這點兒微末的道行就敢去捋老虎鬚,我都不知道是該稱讚你勇氣可嘉呢,還是太自不量力,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在這裡呆着吧!別上去找死。”歐陽慕晴曼妙的身影飄出了血色殘劍,,清純而優雅,彷彿帶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氣質,而她婀娜多姿的體型劃出一道美麗的曲線,極其的惹人浮想聯翩,此等的尤物,怎可能存在於塵世間?
可是此時歐陽慕晴卻是緊蹙着秀眉,顯得有些不太高興,她徘徊在曦晨頭頂之上,低聲斥責道。
“這麒麟是我放出來的,我總不能就這麼灰溜溜地逃走,看它在這裡被如此欺凌而不管不顧吧!若是如此,那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放它出來了!”曦晨聽到歐陽慕晴冷嘲熱諷的話,臉色也是顯得有些不太好看,他眼神如刀的望着那些位列陣法八方的長老,向前重踏了一步,元力在其體內涌動着,藏青色的衣袍高高的鼓起。
“若是仙子姐姐不想幫忙的話,就在這裡等我,此番我若回不來,你就獨自一人逃生吧!”曦晨面色陰沉地冷哼了一聲,舉步就要朝着陣法走去。
“混賬東西,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我歐陽慕晴縱橫修仙界的時候,你的十八輩祖宗還沒生出來呢!”歐陽慕晴聽到曦晨略帶一絲不屑的話語,頓時雙手掐腰,杏仁眼瞪得溜圓,秀眉倒豎,腮幫子更是高高的鼓起,似是極其的氣憤。恐怕若是她此刻有軀體的話,一定會好好收拾這個目無尊長的小子。
“這個臭小子,給幾分顏色就開染坊,他師父玄明子當年在我面前都是畢恭畢敬的,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如今他這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竟然敢這般和我說話!”歐陽慕晴咬牙切齒地望着曦晨,可是她也知道這時候不是滯氣的時候,於是強行壓抑住心中的怒氣,緩緩說道:“你先將軀體暫借於我,這樣勝算會大一些。”
曦晨聞言,停下了即將走出去的腳步,他的眉毛微微一挑,轉過身來問道:“借用軀體?仙子姐姐可有何計策?”
“此陣法乃是由那些長老共同施展元力組成,只需攻陷一處,這陣法便會自行破去。”歐陽慕晴望着曦晨的眼神,怒氣仍未消退,她冷哼一聲道:“若是你此番前去,那絕對必死無疑,你當那些長老都是麪糰做的,任你揉捏啊?神變期修仙者的防禦,恐怕你就是施展全力想要攻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不用說殺死他們了,一旦這個唯一的機會都喪失掉,別說救那麒麟了,連你自己的小命都會搭上,到那時可就真的是回天乏術了。”
曦晨訕訕的笑了笑,似乎因誤會歐陽慕晴而略顯尷尬,而歐陽慕晴此刻也是不多言語,身形一閃,緩緩地懸浮在晨曦的頭頂之上,全身上下散發着微弱的金光,彷彿夜幕之下灌木叢裡的螢火蟲一般。
“心神合一,氣守丹田,切勿抵抗,一切自然爲好。”歐陽慕晴神色一動,她虛幻的身體變得更加的透明,只見歐陽慕晴微微合攏月牙般的明眸,對曦晨輕輕吩咐道,而曦晨則是依言盤膝而坐,他體內的元神也是坐臥于丹田之上,手掐劍訣,彷彿入定了一樣。
只見金光兀的一閃,歐陽慕晴的元神從曦晨的天靈緩緩融入他的軀體之內,順着他的經脈來到丹田之內,坐落於曦晨元神的一側,與歐陽慕晴和常人一般大小的元神相比,曦晨的元神幾乎小到可以平託在手掌之上。看樣子元神的大小也是隨着修爲境界的提升而不斷地發生變化。
歐陽慕晴的元神懸浮在吸塵的丹田之上,其虛幻的身體發散這金色的絲芒,順着曦晨的經脈瞬間遊蕩在他的全身,而元力也是以一個前所未有的速度急速地運轉着。而當曦晨再次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其中似乎比剛纔少了幾分血煞之氣,卻多了一絲的俏皮和刁蠻。
懸浮在半空的血色殘劍突然間光芒大勝,嗡嗡地低聲鳴叫着,落入曦晨(歐陽慕晴)的手中,他握了握拳頭,神色略微一黯,“不知道這一生是否還有希望能再次擁有軀體。”
隨着一聲輕嘆,曦晨腳踏血色殘劍騰空飛起,他的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那“離”字方位盤膝而坐的乾坤門長老而去,這些長老之中,惟有此人的境界最爲低下,僅僅只有神變三層,既然選擇偷襲,那當然是要挑軟柿子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