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玥如深深地拜下,磕了三個響頭,而慕容寒煙卻是不屑地冷哼了一聲,雙眼銳利如刀,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
“忘恩負義之徒,你一定會不得好死的。”慕容寒煙厲聲辱罵着,像是瘋狗一樣到處咬人,而百里旭日看到妻子竟甘願受其責罵,只知道一味的磕頭認錯之後,心中暗生怒氣,他上前猛踏一步將妻子拉起,隨後將她溫柔地護在懷中。
“你又沒有什麼錯,錯的是這瘋婆子,幹嘛要受她這般欺辱,她沒有做到一個師父應該盡到的職責,根本就不值得你去跪拜。”
百里旭日再也不願多看慕容寒煙一眼,他心中也是牽掛着在風雪山脈焦急等候的女兒丫頭,轉身便欲想帶着妻子離開這渾濁污穢之地。
“想走,你們別做白日夢了,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們活着離開這裡。”慕容寒煙怒火攻心,哇的吐出一大口鮮血,她手腕一翻將那柄淡藍色的匕首握在手心,身形一閃朝着百里旭日二人刺去。先前她強行提升修爲不成,反而受到寒髓之精的反噬,已經是身受重傷,如今更是不顧傷勢的加重,卻想對百里旭日二人痛下殺手,實在是徹底的喪失理智了。
慕容寒煙在全盛之時尚還不是百里旭日的對手,更何況如今受了重傷,百里旭日感受着身後逐漸逼近的濃郁殺機,不禁神色一寒,他雖然曾被慕容寒煙施陰手暗算,受了諸多苦楚,而後妻子也被其折磨多年,可是僅憑着慕容寒煙曾經救過他一命,百里旭日今日就不願意對其下殺手,可是這無休止的糾纏也是時候該結束了。
百里旭日的手心閃爍着耀眼的白光,掌心宛若玉石雕刻,正待他欲轉身之時,肩膀卻是一沉,被人用手掌按住,止住了他的身形。
“讓我來,我和她之間還有些帳要算。”
百里旭日望着身旁臉色陰沉的曦晨,微微點了點頭,手掌之上白光淡去,縮回到了寬大的袖袍之中,而此時曦晨的身形也是如同利箭一樣激射而出,他雙手高舉着無鋒重劍,沒有一絲花哨,朝着慕容寒煙迎頭狠狠砸去。
慕容寒煙見有人竟然半路殺出,攔住她的去路,不禁心中大怒,她握着的匕首吞吐着寒芒,朝着前方的那個魁梧身影用力的刺去,道道空間裂縫撕扯開來,波動不已。
“給我滾開!”慕容寒煙的一聲厲喝,卻直接被曦晨無視,他的劍身重重地砸在那閃爍着寒芒的匕首之上。
一聲巨響傳來,二人的身形一合既分,曦晨虛空重踏,連連退後幾步方纔止住,體內的氣血翻滾個不停,久久難以平復,而慕容寒煙則是仰天吐出一口濃郁的鮮血,朝着下方的碎石灘急速跌去,初次交鋒,原本已經深受重傷的慕容寒煙不敵曦晨,再次受到重創。
“這婆娘好大的力氣。”曦晨抖了抖震得發麻的手臂,呲牙咧嘴地低聲喝罵了一句,若不是慕容寒煙先前受到重創,而且心緒極其不定,恐怕此番吐血受傷的就會是他了。
“宮主!”那些小極宮的長老見慕容寒煙如今處於劣勢,有生命之危,不禁大驚失色,她們連忙御起腳下神兵,欲想上前助陣,可是還未等走出半步遠,一道長約千丈的劍光便是從她們的身前兀的閃過,劈在腳下的虛空之中。
那些小極宮的長老盡皆驚了一跳,瞬間止步不前,她們心有餘悸地低下頭去,望着那腳下長長的空間裂縫,蔓延在天際足有千丈有餘,彷彿一道無法越過的天塹一般,將她們和曦晨二人隔開。
“若是誰再敢向前一步,那可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
九天之上,百里旭日手握神兵,傲然而立,他昂起下巴望着下方那些嚇呆了的小極宮衆長老,殺機凌然,而那些小極宮長老在感受到百里旭日身上瀰漫着的驚人威壓之後,也是深深地嘆了口氣,朝着後方退去,面對這傳說中的修仙界第一人,他們連最基本的反抗之力都不具備,逞一時之勇只不過是平添幾縷亡魂而已。
曦晨的身形急速墜下,無鋒重劍再次被其高高地舉起,對準了慕容寒煙的頭頂,他的眼神之中噴涌着熊熊怒火,師父臨終之前的音容笑貌一直浮現在他的腦海,無限的放大。
“師父,當年害死您老人家的兇手,我會一個不留的全部殺掉,以祭奠您在天之靈。”
曦晨的眼角滑過一滴晶瑩的淚水,被風吹落,瀰漫在寒氣氤氳的半空中,而他手中緊握着的無鋒重劍也是劃破虛空,朝着慕容寒煙的天靈之處奮力劈去,此時的慕容寒煙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反抗之力,身體都不能動彈,只得眼睜睜地望着那無鋒重劍在瞳孔裡無限地變大。
“一切都要結束了麼?”慕容寒煙的眼睛緩緩閉起,一滴晶瑩的淚珠順着眼角流下,可是她的嘴角卻是不經意間勾起一絲微笑,這抹微笑看起來極爲的純真,也不知道她的這抹微笑究竟意義何在?是感嘆人世的滄桑,還是臨終之前,對過往所做的一切過錯的大徹大悟。
骨骼碎裂的刺耳聲響徹在半空中,可是慕容寒煙卻並未感到那無鋒重劍劈到自己的身上,除了先前身體上的疼痛,她依然還有知覺,並未魂飛魄散。慕容寒煙疑惑地睜開眼睛,朝着上方望去,突然她的眼睛兀的張大,不敢置信地望着攔在自己身前的那個熟悉身影。
一滴晶瑩剔透的鮮血從上方滴落,落在慕容寒煙的臉頰,涼絲絲的,與肆意流淌的淚水混到了一起,止不住的落下。
慕容寒煙不知道突然從哪裡來的力量,一把將身前的那個瘦弱的身影摟在懷裡,朝着下方急速墜去,而曦晨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了一跳,他揮劍甩掉那些沾染在劍身上的鮮血,朝着慕容寒煙遁去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