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晨聞言,嘿嘿一笑,只見他的右手之上元力涌動,在俊秀的臉龐上急速地抹過,而他的容貌一陣虛幻,彷彿被氤氳的霧氣籠罩一般,而待那霧氣徹底散去之後,他的模樣已經變成了地面上的金剛門弟子趙傑的模樣。
“既然大哥都是這般說了,那小弟就陪去那小極宮湊湊熱鬧。”曦晨的身形原本就異常魁梧,和那趙傑的身形也十分相仿,除了身上穿着的服飾不同以外,看上去還真是沒什麼兩樣,簡直就像是孿生兄弟,連氣質和神態表情都模仿的惟妙惟翹。
“天狐化形大法,看不出來老弟竟然如此的博學多才,連銀月妖狐一族的不傳秘技也學到手了。”
百里旭日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變換了容貌之後的曦晨,見多識廣的他瞬間便認出來了那功法的出處,略帶一絲驚訝地輕聲說道。
這天狐化形大法原本乃張小環私自傳授給玄明子,而在曦晨當年離開縹緲宗,去任安國找龍蒼宇報仇之時,玄明子爲了保證他的安全,又將此功法傾囊相授,曦晨浸淫其中多年,再加上他如今的修爲高深,在這方面倒也是小有成就,不止是相貌,只要是曾經見過的人物,聽過他們的聲調,便可以瞬間模仿,除非一些天生慧眼的妖獸,任憑他再怎麼神通廣大,也很難將其真身識破。
百里旭日在曦晨變成那趙傑之後,也是體內元力急速運轉,也並未見他使用什麼仙術,全身的骨骼便噼裡啪啦作響,好似炒豆子一樣刺耳,尤其是面部的骨骼更是尤爲突出,彷彿徹底地移位了。而身高也是急劇地拔高,轉眼間由矮小枯瘦,變得甚是魁梧高大,模樣則是變成了那寇天明的相貌。
百里旭日全身上下的每塊兒骨骼,甚至每塊兒肌肉都可以任意的操控,實在是強悍之極。
化身後的曦晨和百里旭日對望了一眼,紛紛仰天大笑了起來,聲音在幽靜的山谷中迴盪開來,不絕於耳。
小極宮,凌煙殿中,慕容寒煙此時坐於正上方,面目的表情陰沉異常,彷彿要滴出水來一樣,而她下首坐着幾名小極宮的長老,有些是容貌年輕俊秀的少女,有些則已是花白頭髮,耄耋之年的老嫗,她們此時的表情也不是特別好看,盡皆搭拉着眼皮,側着頭不去說話。
“宮主,尹丫頭此次受宮主之命外出,卻不幸慘遭人毒手,甚至最後連屍體都沒找到,身爲尹丫頭的師父,宮主怎麼樣也得給老太婆一個交代吧!”
花舞嫺冷笑一聲,衝着慕容寒煙低聲發問到,她的語氣甚是咄咄逼人,而聲音卻是有些顫抖,看似正強行壓着心中的怒氣,身爲小極宮有數的幾位長老,她在宮中聲望極高,以剛正不阿聞名於極北之地,輩分也是比這慕容寒煙還要高了一輩,語氣自然也強硬許多。
“花師叔,此刻尹師妹遇害,本宮也是極爲痛心,還望您可以節哀,那殺害尹師妹的兇手百里旭日,本宮遲早會將他抽魂煉魄,給花師叔一個交代,您看怎樣?”
慕容寒煙面無表情地衝着花舞嫺低聲說道,表面聽似柔和,可是她的心中卻是惱怒不已,只是顧忌對方的輩分,這纔沒有顯露出來慍色。
“你說那兇手是百里旭日,我看不見得吧!”花舞嫺聽到慕容寒煙故作正氣凌然的言語,不禁冷笑連連,態度也是越發的不憤。
“花長老,你這是什麼意思,本宮有些聽不明白。”慕容寒煙似乎也被對方的咄咄逼人激怒了,她對那花舞嫺的稱呼也由師叔變成了長老,無意間拉開了二人的距離,她的美眸之中暗暗閃過一絲殺機,只不過很快地被其隱藏了起來。
“那百里旭日原本與我小極宮私交莫逆,只不過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便對其下此毒手,那百里旭日是何許人也,想必宮主也心知肚明,豈會這般容你任意欺凌,若非宮主執意要與那百里旭日爲敵,甚至不惜施陰手暗算於他,我徒兒宮泠也不會無辜慘死。”
花舞嫺說到激動處,身子劇烈地顫抖着,胸膛起伏不定,他花白斑駁的頭髮散落在身後,呼哧呼哧地大口喘着粗氣。
“那你的意思是說,本宮應該縱容這一對狗男女任意來往,絲毫不顧我小極宮數千年的清譽,和列祖列宗傳下來的門規嘍?”慕容寒煙的神經彷彿突然間崩斷了,她秀眉緊蹙,面帶不愉之色地高聲說道,而先前還對長輩應有的恭敬,此時卻是徹底消失不見。
“小極宮數千年的清譽,列祖列宗傳下的門規,宮主給他們扣得實在是好大的帽子,我看你是別有居心吧!別以爲自己做的事情如何的隱蔽,我告訴你,自古以來從來沒有不透風的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花舞嫺望着怒火攻心的慕容寒煙,冷笑連連,一臉不屑的意味。
“混賬,花舞嫺,你最好今天把這件事情給本宮說清楚了,否則本宮決不輕饒,我敬你是長輩,處處禮讓你三分,你可千萬不要倚老賣老,給你臉不要臉。”慕容寒煙聽到花舞嫺尖酸刻薄的話語,再也忍受不住,她的芊芊玉手重重地砸在身旁的椅子扶手上,而嬌軀也敢是陡然站了起來,對着那花舞嫺怒目而視,厲聲呵斥道。
“你身爲小極宮主,竟然目無尊長。”花舞嫺聽到慕容寒煙竟然敢公然辱罵於她,不禁氣的臉色發青,她剛欲直起身來,與慕容寒煙針鋒相對,卻被一雙細膩的小手按在肩頭。
花舞嫺只感到一陣涼意順着那隻手掌傳遍自己全身,那極其煩躁的內心頓時歸爲平靜。
“花師妹,你且稍安勿躁,大家都是小極宮弟子,有什麼事情大家好商量嘛,不可如此毫無證據地隨便指責。”坐在慕容寒煙下首的,乃是位看似年紀不過二八芳齡的少女,她的容貌看似倒是一般,沒有什麼特別出彩的地方,穿着也甚是簡樸,不似小極宮的其他人那般衣着華麗,外表打扮看似和侍女沒有多大區別,若是她不開口說話,很容易便可以將她忽略掉,可是那種超凡的氣度和神韻,卻彷彿連宮主慕容寒煙都略微有些不及。
這名少女在慕容寒煙和花舞嫺爭吵之時,一直沉默不語,閉目養神,此時見狀況有些越演越烈的趨勢,這才緩緩站起身來,信步走到二人中間,打破了場上的僵局。
花舞嫺原本怒火中燒,難以抑制心中的不平,想要爲徒弟嚮慕容寒煙討還一個公道,可是她在看到少女平淡如水的眼神之後,卻是有些畏懼地垂下了頭。
“大師姐,小妹剛纔失態了,多有得罪,您可千萬別見怪。”
花舞嫺衝着少女道了聲歉,重新在座位上坐定,不再去看那劍拔弩張的慕容寒煙一眼,彷彿剛纔和慕容寒煙激烈爭吵的並不是她一樣。
“寒煙,你也坐下,身爲宮主,怎可這般沒有定力。”少女伸出芊芊素手,輕輕地拍了拍慕容寒煙的肩膀,而語氣卻是略微有着責怪之意,但出乎意料的是,先前一直目中無人,孤高自傲的慕容寒煙,在面對這位少女之時,卻是顯得極爲順從,並沒有因其話語的嚴厲而憤恨不已。
“大長老教訓的是,寒煙知錯了。”慕容寒煙強行笑了一聲,衝着那少女微微一福,緩緩地坐下身去。
“如今的當務之急,便是要將這祭天的儀式舉辦徹底,不然後果不堪設想,至於那百里旭日一事,日後再行商議吧,總會找到解決的辦法的。”
少女在談起那百里旭日之時,也是微微蹙起了眉頭,顯然對小極宮惹到這等麻煩的人物,也是有些頭痛不已。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兒上,多說其他的也沒有任何意義,那百里旭日可是個狂妄孤傲的傢伙,只知道憑拳頭說話,不會和你講什麼道理,更何況,此次事情的是非曲折,小極宮也並不佔理。
“不知道那百里旭日會不會趁着祭天儀式之際,前來我小極宮搗亂,若是如此的話,我們可該怎生是好,這百里旭日可是個有仇必報的主兒。”
花舞嫺想到那百里旭日的爲人之後,身子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這百里旭日有仇必報,事不過早的性格,可是在整個修仙者都人盡皆知,若是說他肯將這口惡氣嚥進腹中,不會採取報復的舉動,恐怕沒有一個人肯相信。
想起百里旭日那一聲通天徹地的神通,花舞嫺就感到心寒不已,當初他即便在受傷逃亡之時,也是強行將小極宮搞得天翻地覆,元氣大傷,如今若是等他身體痊癒,恐怕會更麻煩,沒有一個人能夠阻攔得住他。
“他若不來,那便罷了,若是他敢蓄意前來搗亂,毀我門風,那便是拼的玉石俱焚,也定將他誅殺於此地。”少女冷哼一聲,拂袖朝着大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