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羣看門狗,有什麼好怕的,只會巴結討好主子,一點兒骨氣都沒有,就算是大地蒼狼來了,我也不放在眼裡。”詩倩瑤冷哼了一聲,甚是鄙夷地說道,而這話一出口,不僅是青年男子,連曦晨都是有些微微蹙起了眉頭。
大地蒼狼一族,在妖族之中可甚是崇高,在四神獸隱匿不出的時代,敢與其爭鋒的也只有銀月妖狐一族,其他六大族羣說是齊名,卻也只不過是小跟班而已,實力根本就不能與這兩族相提並論。詩倩瑤竟然對這大地蒼狼一族這麼的不屑,究竟她是什麼身份,曦晨心中有了一個模糊的概念,只不過還未確認。
詩倩瑤見二人向自己投來了詫異的目光,聲音嘎然而止,她輕咳了一聲,掩飾內心的尷尬,連忙調轉了話題,衝那青年男子問道:“你傷得重不重,能不能站起來?”
詩倩瑤的聲音甚是悅耳,那青年男子聽到耳中,卻感到異常的親切,好像和麪前的女子血脈相連一樣。
青年男子摸着塌陷下去的胸膛,以手拄地,想要強行直起身來,可是他的胸腔內卻是傳來噼裡啪啦,斷掉的骨頭相互摩擦的聲音,疼的他腦門上汗水直流,而身子也是無力地再次癱軟了下去。
“你還是不要亂動的好,你的胸骨肋骨如今已經全部斷裂,丹田也是損傷嚴重,若不能好好處理傷勢,一定會留下不可癒合的後患。”
曦晨放出神識,在青年男子的身上打探了一番之後,慢條斯理地說道,青年男子的傷勢的確不輕,看樣子那白離也是下了死手,沒打斷讓男子活着回去。
曦晨手腕一翻,一顆紅色的丹藥出現在他的手心,他看也未看便隨手丟給了青年男子。
“將它服下,能暫時壓抑住你的傷勢。”
青年男子望着面前懸浮的紅色丹藥,毫不猶豫地將其吞入口中,他可不相信對方對他有什麼企圖,即便有的話,就衝着曦晨救了自己一命的份兒上,他也不會拒絕。
紅色丹藥入口即化,青年男子只感到一股暖流從胸腔內流過,經脈說不出的舒服,而那破碎的丹田則是被其悉心地包裹在內,阻止那些碎掉骨骼的進入,對它造成更嚴重的損傷。
“多謝前輩。”青年男子感激地衝曦晨點了點頭,他雖然並不擅長煉製丹藥,可是突破到通靈境界的他也並非泛泛之輩,自然對這方面也大致有所涉獵,單是從丹藥的色澤和功效上,他便知道對方給自己的一定是上品的療傷丹藥,這也使得他更爲感激。萍水相逢便能如此大度贈寶,確實非常人所爲。
其實青年男子這次倒是猜錯了,曦晨原本並非這等愛管閒事之人,他此時摻和到這件事情之中,完全是由於詩倩瑤私自做決定的緣故,他又不能丟下詩倩瑤一人不管,不得已之下,只好才救下青年男子。
既然已經出手,就斷然沒有半途而廢的事情,否則不是白救人了,青年男子的傷勢若是不趕緊救治,恐怕他很難活着離開這裡,索性再幫他一次。
青年男子深吸了一口氣,體內的元力在神識的支配下凝結成線,將那些斷掉的胸骨和肋骨包裹在內,他的眼神中閃過一道厲芒,雙拳猛地握緊,只聽咔嚓咔嚓的響聲傳來,那些斷掉的骨頭硬生生地被扳回了原位,嚴密地結合在一起。
斷骨復原,這是何等的疼痛,劇痛瞬間襲遍了全身,青年男子雖然臉色蒼白,可是卻依舊沒有痛喊出聲,只是低沉地悶哼了一下。
曦晨見狀,眼神中頭一次閃過讚賞之色,卻又帶着幾分詫異,沒想到這人修爲不怎麼樣,竟然這麼有骨氣,看樣子若非生不逢時,淪落在這殺戮之都艱難度日,定是一了不起的人物。
青年男子在斷骨接上之後,臉色好了許多,不再顯得那般蒼白,顯然是剛纔服下的丹藥起了效果,他顫顫巍巍直起身來,望着曦晨和詩倩瑤,恭敬地俯身道:“晚輩冷冽,銀月妖狐一族流亡者,前輩今日的大恩大德,晚輩銘記於心,日後定然回報。”
“不用了,我們也只不過是路過順手而已,既然你已經能夠自己行動了,那就此告辭。”
曦晨扯着身旁的詩倩瑤,轉身就要離開這是非之地,剛纔那些天蛇盟的人被他誅殺乾淨,恐怕消息很快就會走漏回他們的總部,若是再繼續留在這裡,一定會招惹不少麻煩。曦晨來殺戮之都只是爲了探知蜃樓城的下落,不想和那些人有太多的牽扯,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那幫狗雜碎。
“曦晨,救人救到底,我們還是將他送回去吧,他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勢。”
詩倩瑤扯了扯曦晨的衣角,眼睛淚汪汪的,面容上帶着一絲懇求之色。
“前輩正事要緊,不用擔心我,我的傷勢已經無大礙了,若是日後前輩有用的着的地方,便祭出這張傳音符,我黑煞幫雖然如今江河日下,可是還有一幫靠得住的兄弟,相信能幫上點兒忙。”
“黑煞幫?”曦晨聽着這個熟悉的名字,冷漠的表情突然一震,猛地迴轉身來,這個名字玄明子曾不止一次的和他說過,也對那一段慘烈的過往有所瞭解。
“黑烈可是你們的幫主?”
天蛇盟的總部,位於殺戮之都的中心偏左地帶,與那大地蒼狼一族的支柱產業,煉血樓甚是接近。
蝮蛇平躺在牀榻之上,眯起一雙小眼睛,聽着跪伏在下方的手下的彙報。
“本盟主才吩咐下去一天的時間,你竟然就將那餓虎幫給剷除了,乾的很不錯,剛好西城有個堂口的堂主之位空缺,處理完了這邊的事情以後,你就前去頂替吧,只好好好地爲我效忠,本盟主絕對不會虧待你。”
“多謝盟主提拔,屬下一定謹記盟主教誨……”
聽着手下阿諛奉承的聲音不絕於耳,蝮蛇滿意地點了點頭,甚是享受的樣子,如今的天蛇盟可是殺戮之都最大的幫派,無出其右,除了大地蒼狼一族的高層,他蝮蛇可以說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尤其是近些年來,蝮蛇受到大地蒼狼族長的賞識,傳授了不少的秘法,他的修爲也是一路飆漲,不僅突破通靈期,到達了問鼎境界,還提升了好幾個等級,成爲這殺戮之都名副其實的土皇帝,就算是當初力壓他一頭的朗格大掌櫃,此時也只能和他平起平坐,至於那斷掉一隻胳膊的朗天大頭領,修爲大退,辦事不利的他只能在蝮蛇的手下,充其量當個打雜的。
“狂飆那老東西可將東西交出來了?已經關了他好一段日子了。”
蝮蛇一掐蘭花指,指尖捏起一柄袖珍的銀色小刀,小心翼翼地修剪着自己的指甲,他頭也沒擡地衝着下方問道。
“稟報盟主,那老傢伙現在還嘴硬的很,我們兄弟想盡了一切辦法,還是不能撬開他的嘴。”那個剛被提升爲堂主的天蛇盟成員聽到後,喜悅的心情頓時被一盆冷水澆滅,膽戰心驚地跪了下去,低聲回道。
“想盡了一切辦法,我看不盡然吧,他不是還有個女兒落在我們的手裡,你們大可以從她的身上施展些手段,那老頭子的骨頭硬,他的女兒未必會吃得起這般的苦頭,接下來該怎麼做,不用我再去教你了吧!”
蝮蛇微微一笑,說出的話確是令人感到脊樑骨發涼,不愧是冷血無情的煞神,真是什麼手段都用的出來,誰要是攤上這麼個對手,就算他倒黴吧,光是背後的陰招,就不知道要有多少。
“盟主高明,屬下這就去辦。”那名‘堂主’聽到蝮蛇的言語,頓時如醍醐灌頂一樣透了氣,又是一通馬屁不要錢地拍了出去,在蝮蛇的心滿意足地點頭示意下,倒退着身子,緩緩地走了出去。
“老東西,敢和我作對,你還真是找錯了對象,就讓你的女兒和你一起陪葬吧!”
蝮蛇陰冷地一笑,緩緩地直起身來,他的眉頭突然輕輕一挑,轉身望向了屏風的方向。
“你什麼時候來的,爲什麼也不告訴我一聲,我好去接你啊?”屏風的後面走出一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模樣甚是俊朗,只不過面色顯得有些蒼白。蝮蛇望着男子的眼神中充滿了柔情,而男子則是毫無顧忌地坐在了牀榻之上。
“剛回來不久,時間太緊促,所以還沒來得及通知你,便趕緊過來了。”男子輕笑了一聲。
蝮蛇面帶喜色,剛纔的不愉一掃而盡,好像那些煩心事全部都沒有面前之人重要。
啪啦,一聲脆響傳來,蝮蛇腰間的儲物袋抖動了一下,蝮蛇的面色變得陰沉下來,伸出蘭花指,一點儲物袋。 一顆墨綠色的珠子從儲物袋中飛出,落在了蝮蛇的手心,上面書着一個大大的“白”字,只不過此時的珠子已經碎裂成兩半,黯淡無光。
“白離死了?”黑衣人望着這個珠子,面無表情地詢問道。
“嗯!”蝮蛇緩緩地點了點頭,面色不太好看,顯然對那殺死白離之人極爲的憤恨,膽敢在他的地盤殺害天蛇盟的堂主,簡直就是當衆打他的臉。
“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去處理完這件事情便回來陪你。”蝮蛇起身欲朝着門外走去,卻被黑衣人按住了肩頭。
“還是我去吧,你是盟主,處理這等小事有些自降身價。”
望着黑衣人的好意,蝮蛇並沒有拒絕,點了點頭。“早去早回,多加小心。”
黑衣人朗笑一聲,身形從原地消失不見,只留下清脆的鈴聲,迴盪在這空曠的大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