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棺
蘇柏扳着自己的手:“都怪我,假如我不在她面前吹響驅邪曲,她就不會發現自己身上的異樣,也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會衝動去闖禁區了。”
“現在說這些有用嗎?”嶽青訓斥道:“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在想,假如白墨軒與雪紛求情不能,我們還有其它的方法。”
崔穎擠了一下眼睛:“沒錯,既然青丘嫌棄嬰寧的血統不純,爲什麼還要把她約束在青丘國裡,她可以和我們生活在一起,大不了,蘇柏養她嘛。”
“你們這兩口子還真有默契。”蘇柏撇了一下嘴:“不過,爲什麼是我養?”
“因爲是你小子惹的禍。”嶽青沒好氣地說道:“對了,我很在意救你的那個人手裡拿的銅鈴,你們還記得肖同輝嗎?那位民國偵探,留下一張莫名其妙的照片就被白墨軒打成灰,他提過,他碰到一個黃銅製成的鈴鐺,因此變成了殭屍。”
“那人拿的鈴鐺可以收攝鬼魂,而且我聽到了魏延在裡面的慘叫聲,他還叫着好熱,好像被火燒一樣。”蘇柏也是若有所思,他掏出口袋裡的玉管:“你們看看這個。”
這玉管是黃色的玉料,上面有沁色,上面圖案比較特別,並非傳統的鳳與龍,而是幾何圖案,蘇柏好歹在古董店裡呆了這麼久,他是知道沁色的,如果沁色造假,這玉管八成是贗品,頂多算個高仿,如果沁色是真的,這圖案就值得深究了。
“你們看,如果這玉是古玉,這東西肯定不是漢人的東西。”蘇柏說道:“這圖案,我以前從來沒有看到過,很有可能是少數民族的,我現在腦子有點亂,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來。”
“這東西我們也是外行,找機會讓白老闆看看。”崔穎煩躁地看着手上的表:“也不知道白墨軒什麼時候回來,我們能不能去青丘。”
白墨軒回來是在一刻鐘後,九尾狐一族的幻移十分驚人,他幾乎是貼着蘇柏的身子出來的,嚇了蘇柏一大跳,看清來人,蘇柏馬上問道:“嬰寧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白墨軒悶哼一聲:”她這次的婁子捅大了,私闖禁地,襲擊長老,何止要上寒壁受罰,更要被斬去一尾,她原來的修行就不高,如果被斬去一尾,修行大損,連人形都沒有辦法維持了,姑姑與父親正在求情,可恨我那個二孃,一直在煽風點火,說什麼非我族類不容的屁話,她若是想衝着我來,就儘管來!”
前面的話蘇柏是聽明白了,可是後面什麼二孃,什麼衝着他去,蘇柏仍是不解,不過現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他只關心他們可不可以去青丘。
白墨軒掃了一眼蘇柏:“長老們只同意你去。”
崔穎大失所望:“怎麼會這樣。”
“青丘國一直對外封鎖,鮮少讓外人進去,最近只有我爸媽去過,蘇柏與我狐族也算有些共通性,這才讓長老們勉強同意。”白墨軒說道:“好了,速去速回,你們好生看着店鋪。”
白墨軒揪住了蘇柏的脖子:“走!”
他一聲喊走,蘇柏只覺得腳下騰空,風呼呼地在耳邊刮過,崔穎與嶽青已經不知去向,他眼睛眯着一條縫,勉強可以看到兩邊的光景,全是蒼茫的綠色,耳邊還傳來潺潺水流聲,白墨軒突然鬆開了蘇柏的脖子,蘇柏的身子向下一頓,雙腳已經落地,眼前也變得開明起來。
青丘國居然如此之美,不遠處,正有白煙冉冉升起,在半空中形成一個圈,然後悠揚地散開,與天上的雲朵交織在一起,美不勝收,近處則完全被綠意包裹,在這大片的綠當中,有各色花朵點綴其中,更有不少灌木上還結了顏色鮮豔的果實,蘇柏伸手要摘,被白墨軒拍了一下手:“不要亂動,不少都有劇毒,你不會想死在這裡吧?”
“不早說。”蘇柏將手縮回來,還把責任推到白墨軒頭上:“我是外鄉來客,你可要顧好我的安全,有什麼危險提前告訴我。”
白墨軒悶哼一聲:“你再拖下去,嬰寧就要被斬尾了。”
白墨軒拖着蘇柏朝一條羊腸小徑走去,這條小徑直接通向九尾狐族的地盤,這青丘國雖然說是以九尾狐族爲主,但也有其他族類,但九尾狐族在這裡無疑是最至高無上的存在,他們是實際意義上的統治者。
九尾狐族的建築類似傳統部落,低矮的木房子,諾大的空間,只是現在這空間裡已經圍滿了人,正中間放着酷似砍頭臺的刑具,刀具上面一共有九個孔,蘇柏一看到這東西,馬上知曉了它的用處,這九孔是用來放九尾狐狸的九條尾巴的,將九條尾巴塞進去後,只需要拉動一邊的把手,刀具“譁”地一聲落下去,九條?尾巴必斷無疑!
人類世界有刑法由來已早,早在夏朝的時候,就發明了刑具,據鄭玄爲《周禮•;秋官•;司刑》作注說,刑大辟二百,膝闢三百,宮闢五百,剔、墨各千。大辟、殯、宮、鼻、墨都是古代刑罰的名稱,夭闢是砍頭的刑罰,殯是剔掉人的膝蓋骨的刑罰,宮是閹割男性的生Z器的邢罰,荊是割掉鼻子的刑罰,墨是在臉上刺上字後塗上墨的刑罰。可見夏朝的刑法不僅類型多而且是很殘酷的。其中的大辟就是死刑。
蘇柏在古董店裡見過一把七孔玉刀,與這刀具一樣,都是寬長梯形,兩側有對稱的凸齒,皆以交叉的直線陰紋組成網狀和幾何圖案,用刀殺人,刀的長度肯定要比人的頭顱寬度長,在行刑的時候,把玉刀用活動的繩子拉起來,可以起到暫時穩定的作用,把人按在刀下面,然後把玉刀按下去,最後達到正法的目的……現在,卻是要斬去嬰寧的一尾。
嬰寧正跪在這刑具前面,身體正在瑟瑟發抖,蘇柏透過人羣的縫隙看到她這幅模樣,心中一酸,此時,兩人離人羣還有段距離,白墨軒將蘇柏扯到一邊:“你知道嗎?沒有人請你來。”
“什麼意思?”蘇柏一愣:“你不是有問過長老們了嗎?”
所謂的長老,應該是正站在臺上的三位老人,他們均是白袍,臺下的人羣則與普通人一樣,着裝打扮與外面的人無異,只是要素雅一些。
“今天這種日子,長老根本不會容外人進來。”白墨軒說道:“我讓你進來,是讓你一會兒趁亂帶走嬰寧,爲了不讓這些人發現,你和嬰寧從寒壁走,她知道如何過去,不是都闖過了一回?”
“你搞毛啊。”蘇柏怒道:“寒壁不是禁區嗎?你這是送我和嬰寧去死路啊。”
“聽我的,沒錯!”白墨軒怒吼道,意識到聲音太大,馬上又放輕了一些:“我以前偷偷地探過一次,寒壁的終點就是與外面的世界相聯的地方,只要突破那裡就可以出去,他們是一羣固守陳規的傢伙,一定不會首先想到寒壁,這樣你們就有時間逃出去了,現在做到這一步,以後的事情就以後再說了。”
擦,這傢伙早就闖過禁區了!蘇柏嚥了一口口水,擡眼看着嬰寧,要救她,一定要救她!這丫頭受過的苦太多了,這些人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地對她,她只是想見自己的母親罷了!
蘇柏捏了捏拳頭:“好,我們要怎麼做?”
白墨軒卻一言不發,大踏步地走出去……
此時,雪紛正無助地看着嬰寧,她與墨軒父子求了大半天的情,長老們原本已經有些鬆動的樣子,沒想到自己的嫂嫂卻多了幾句言,居然還句句衝着墨軒,提什麼血統不純的事情。
這說來也要怪自己的大哥,家中明明有了妻室,居然還在外面謊稱自己未婚,結果讓塗山氏的那個姑娘上了當,受了騙,大了肚子,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哥哥在青丘有妻子的消息傳入她的耳中,她一怒之下帶着孩子們去了天山,產下了幾個孩子,墨軒是其中最瘦弱的一個,出生後眼睛都睜不開,其後白逸一行人進天山,與塗山氏不期而遇,塗山氏將最瘦小的孩子交到白逸與符羽的手上,說也奇怪,從未睜開過眼睛的白墨軒,被符羽抱在懷裡的那一刻,卻睜開了眼睛,與符羽的眼神對上了……這就是緣分吧。
其後,嫂嫂因爲不能生育,這成了青丘國的大事,大哥迦音終於把主意打到了塗山氏身上,當得知白墨軒在外面的世界時,第一想法是這個孩子可以抱回來,這也是他的骨血啊,當然,此舉是瞞着老婆的,只是告訴了她這個妹妹,迦音見到白墨軒之時,白墨軒正值被邪氣入體,險入魔道,爲了救自己的兒子,迦音不惜偷出青丘至寶乾坤境,結果是引得後院起火,嫂嫂大鬧不已,這件事情險些沒有辦法收場。
結果自然是皆大歡喜,乾坤鏡被存放在古董店裡,因爲自己體質的原因,也需要乾坤境,因此去了古董店,當了一名足不出戶的店員,而嫂嫂,不知道是否受這件事情的刺激,居然懷上了孩子,縱然如此,族中上下卻對白墨軒寄予的希望最大,他有名師唐三成,自己又爭氣,馬上成爲族中最有可能修成天道的九尾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