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紅玉的主人是誰?”嬰寧的心在抖,聲音在顫。
“雪湘。”安山說道:“她真的像從雪山上走下來的仙子,真美,她對我很好,大家都嫌棄我,說我不是個吉祥的人,只有她和火尋大哥對我好,尤其是她,每次聽到她說話的聲音,我心裡就會開心,之前再倒黴,也覺得沒有什麼了。”
嬰寧的鼻子發酸:“她真的叫雪湘?你知道是哪兩個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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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諧音,自己的希望又落了空,如果真是……嬰寧已經不敢想了,她狠狠地掐了一把蘇柏,蘇柏疼,但沒有叫,他知道這一刻對嬰寧意味着什麼。
“下雪的雪,湘……”安山猶豫了半天:“我記不住那個漢字,我沒有上過什麼學,只有雪湘教過我一些簡單的字。”
嶽青與白墨軒對視一眼,一點頭,嶽青撿走所有的血光刃:“我們現在姑且相信你,不過,你說要殺了她,這句話我們仍然耿耿於懷。”
蘇柏也暗自點頭,沒錯,當時被附身的翁美瑜臉上的表情,如果不是出於對一個人的恨意,怎麼會出奇憤怒?這個安山……並不能完全相信他,所謂相由心生,蘇柏突然一震,難道他們倆是想?
嶽青果然將安山收入玉中,看到玉的時候,嶽青想到了衛玠,這個傢伙一氣之下出走,一直到現在,絲毫音訊也無,看來是想與他們徹底劃清界限了,也是,在他們身邊,他也沒有撈到什麼好處,還經常被嫌棄,嶽青讓安山呆在玉中,白墨軒則迅速地趕回青丘,利用自己族長的身份,前去看望雪湘,希望在雪湘口中,知道更多的真相。
再說安山進入古董店裡,一開始果然老老實實,說話也是客氣得很,不過一到半夜時分,尤其是午夜十二時,此時是陰陽交替最活躍的時候,他也變得活躍起來,比如現在,他偷偷『摸』『摸』地從玉里鑽出來,朝着嬰寧休息的房間走去,嶽青馬上睜開了眼睛,輕聲說道:“蘇柏,他動了。”
蘇柏“哦”了一聲:“我看到了。”
兩人輕手輕腳地下牀,尾隨在安山的身後,安山“哧溜”一聲,撲牆而入嬰寧的房中,牀上的嬰寧睡得很熟,鼻子輕輕地抽動着,緊閉着的雙眼,更顯出她睫『毛』的長度,十分惹人憐愛,安山盯着這張臉,嘴裡喃喃念道:“像,真像,簡直是像極了……”
蘇柏看他的臉恨不得貼到嬰寧的臉上,心中暗道一聲不妙,這傢伙對雪湘有着特別的感情,嬰寧長得像雪湘,這傢伙,不會是愛屋及烏了吧?
此時,蘇柏與嶽青是站在窗戶邊上,透過縫隙看進去,安山的全幅心思都在嬰寧身上,不,他的手突然『摸』到了嬰寧的脖子上,眼神貪婪地看着那塊紅玉,蘇柏的心揪了起來,這傢伙,難道是在打紅玉的主意?
安山的手指一碰到紅玉,手指上“哧”地一聲冒出黑煙,這嚇了他自己一大跳,趕緊收手,鬼影子還是閃了一下:“好厲害!今天先放過你。”
擦,這傢伙果然包藏禍心,幸好不是個多高明的鬼魂,比起搖光來,差得不是一個檔次,蘇柏心中憤懣,低聲對嶽青說道:“少年,不收了他?”
“時機還未到,他還有點用處。”嶽青扯了蘇柏一把:“走,快回去。”
兩人先一步鑽進被子裡,安山重新鑽進玉里,這一夜,看似波瀾不驚,實則暗流涌動,到第二天白墨軒重新歸來,事情更是朝着不可思議的方向發展。
白天,百鬼都藏在陰暗的角落裡,只有攝青可以自由來去,任意地附在人的身上,安山的等級在黑影之下,就算縮在玉里,陽光一照『射』在玉上,就讓他渾身發燙,他痛苦地嚎叫起來:“痛,好痛,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嶽青正把玉放在午時的太陽下面,他笑道:“沒什麼,這塊玉太久不見光,今天需要讓它晾一晾。”
午時是一日之中陽氣最足的時候,此時卻是安山的行刑之時,他痛苦不已:“你們,你們究竟想幹什麼!”
“沒什麼,只是好奇,你對嬰寧脖子上的紅玉爲什麼那麼感興趣。”嶽青說道:“半夜都要偷偷『摸』『摸』地溜到嬰寧的房間裡,要不是你拿不住紅玉,恐怕我們今天已經見不到你了吧?”
“紅玉,原來你們叫它紅玉,哈哈,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一語言畢,安山意識到自己的狀況不適合這麼囂張,馬上就軟了下去:“你們不要這樣對我,我可以告訴你們,那個不是什麼紅玉,它壓根就不是玉器。”
“我們要知道的不止是這個。”白墨軒悶哼一聲:“我們更想知道,你的火尋大哥,還有雪湘姐姐,哪一個纔是你念念不忘的人?”
安山在玉里馬上安靜下來,嬰寧不懂:“墨軒哥哥,你在說什麼?”
“人的情緒是不會騙人的,你說你要殺了她,表情充滿憤怒,是在無人的條件下顯『露』出來的,是最真實的表現,所以,你要找的人,的確是讓你掛心的人,卻不是你愛的人,而是你恨的人,就是紅玉的主人——雪湘。”白墨軒說道:“你一定不會想到,我們還能找到雪湘吧?”
“胡說,她早死了。”安山大叫出聲,隨即安靜下來,他知道,自己徹底暴『露』了,他恨恨地說道:“沒有人可以活這麼久。”
“有些人可以。”白墨軒冷笑一聲:“或許他們不是人。”
“你怎麼知道她早死了?”蘇柏壞笑道:“事實好像與你的估計相差甚遠,死的人是火尋,不是雪湘。”
白墨軒難得對蘇柏豎起了大拇指,這小子,自己從青丘回來,並沒有把從雪湘那裡打聽來的事情告訴蘇柏,但這小子好像已經組織得差不多了。
蘇柏得意地一笑:“基本功而已。”
白墨軒的臉拉下來,馬上放下自己的手,悶哼一聲:“那現在就由你來組織還原事件好了,順便弄清楚,爲什麼火尋身上會有邪魔之氣,嬰寧要如何去除身上的邪魔之氣?”
嬰寧大喜過望:“墨軒哥哥,你是說,我身上的邪魔之氣是有辦法除掉的?”
“這就要問安山了,當初用了什麼方法讓火尋走火入魔。”白墨軒說道:“我給你一刻鐘時間,否則,正陽符伺候,午時的陽光加上正陽符,幾秒鐘的時候,就可以讓你飛灰煙滅,這樣的遊戲,對於我們來說太簡單了,我沒有耐心與你耗下去,現在開始計時!”
安山打了一個寒蟬,這傢伙不是和自己開玩笑的,他的話裡透着殺氣!他說道:“就算我告訴你們,你們也沒有辦法找到解『藥』,那個地方已經被沙漠吞沒,你們是找不到的。”
“這是我們的事情,與你無關。”白墨軒看了一下時間:“一分鐘原來這麼快。”
安山的身體早就變得灼熱,身上冒出絲絲黑煙,照時間估計,自己撐不到一刻鐘,他終於大駭:“我說,我全告訴你們,我是火尋大哥的義弟,唐時,胡人團結在一起,走上了經商之路,大家唯火尋大哥馬首是瞻,他頭腦清晰,而且十分擅長與漢人打交道,我原本是個路邊的乞丐,如果不是火尋大哥救我,我早就死了,他收留我以後,知道我也是月氏後人,收我爲義弟,留在身邊,那段時間,是我最滿足與開心的時光……”
由於他在玉中,蘇柏等人看不清楚他的臉,若是看到了,定然大吃一驚,他臉上流『露』出來的滿意與欣喜實在很不尋常,嘴脣輕抿,眼睛微閉,整個人都十分享受,似乎思緒都回到了那段最美好的時光……
昭武九姓胡擅長經商,也多擔任唐朝的軍隊要職,火尋只是胡姓,安山口中的火尋大哥全名叫火尋思,人如其名,心思細膩,做事周全,他是胡人的領袖,他更是貴霜王朝的後人,蘇柏聽到這裡,心裡一動,怪不得雪湘說嬰寧的父親並不是天生的邪魔之人,他其實是皇族後人,原來是貴霜王朝的後人。
白墨軒卻有些懷疑:“你們從哪裡知道火尋就是貴霜王朝的後人。”
安山卻閉口不言,嶽青當下會意,拿出一張陰符貼在玉佩上面:“這張陰符可幫你暫避一會兒,你若是知無不言也就算了,否則,我立刻扯下來,這午時的陽光立馬把你燒成灰燼!”
沒有了那灼人的陽光,安山這才舒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好,我落到你們的手上,也無話可說,只有貴霜王朝的後人纔會姓火尋,這一脈,一直受到胡人們的尊敬,歷代以來,火尋氏都屈指可數,他們的地位在月氏後人當中是不可撼動的,火尋大哥一出生,就是大家的焦點,也許是身上流着貴霜王朝的血『液』,據說,他自小就十分聰穎,十分具有同情心,對月氏後人格外關照,大家都說他身上有着王者之氣。”
嬰寧聽得十分仔細,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好像自己分一下神,就會錯開自己父親的一切,她這幅樣子十分少見,蘇柏倒是覺得,安靜下來的嬰寧……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