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出現之前,眼前突然白霧茫茫,白墨軒將小白抱在懷裡,眼睛一閉,徑直衝了出去,待回過神來的時候,果然,他們已經站在了青丘的廣場之上,兩人的突然出現讓族人們驚愕不已,白墨軒一聲不吭,鐵青着一張臉訓斥着小白:“以後不要亂跑,知道嗎?”
小白順勢將臉埋在白墨軒的懷裡,身子抖瑟着說道:“知道了。”
兩人作戲作得到位,其他人早知道白墨軒對小白的寵愛,都見怪不怪,白墨軒抱着小白回他的房間,意味深長地拍着他的腦袋:“好好保護自己,明天我就要離開這裡了。”
小白還沒有說話,白墨軒看向屋外:“來都來了,怎麼不進來?”
門推開,異禹走了進來,一陣子不見他,他明顯滄桑了許多,對於異禹,白墨軒有些複雜的感覺存在,他是自己死對頭二孃的弟弟,原本不是一個陣營的,可是這個男人卻也有些值得欣賞的地方,比如對雪繽姑姑的專一,“好久不見。”
“其實也沒有多久。”異禹懶得客套:“我就直話直說吧,聽說你們失手了。”
“不是你們,是我們。”白墨軒說道:“不要忘記了,你也參與過一手。”
異禹哭笑不得:“就算是我們失手好了,害了雪繽的那個傢伙消失得無影無蹤,我來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是想讓身爲的族長的你批准我外出,光明正大地出去找那個傢伙。”
白墨軒略一沉吟:“他現在在世界的哪個角落,根本沒有一絲線索,你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嗎?你要找一遍,那是不太可能的,還是呆在青丘照顧好你的侄子,等一年期滿再說。”
提到小侄子,異禹的表情鬆動了一些,他嘆口氣:“我在你眼裡越來越傻了吧。”
“因爲這股傻勁,你已經可愛多了。”白墨軒說道:“要是以前,我罰你姐姐去寒壁,你肯定會和我拼命的。”
異禹無言以對,自從賭陰陽之後,宛紅心中孰輕孰重一目瞭然,他心中自然也發生了一些變化,雖然無法捨棄這份親情,但要讓他和以前一樣,無條件地站在宛紅一邊,已經是不可能了。
“對了,和你一般年紀的族人還有多少,我是指男的。”白墨軒說道:“雪紛姑姑的人生大事總要解決。”
“一共十幾個吧。”異禹抓抓頭:“雪紛會同意相親?”
“這也不是沒有辦法嘛。”白墨軒無可奈何地說道:“其實以雪紛姑姑的姿色,族中總有對她有意思的吧?”
“我倒是想起一個人來。”異禹說道:“不過要是相親的話,這兩人一定會搞砸的。”
白墨軒心裡一動:“放心,我來安排。”
留下小白在青丘,白墨軒又趕回古董店去,自從自己替青丘找回狐舍利以後,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在青丘的地位還有說話的份量都有所增加,經過一系列的事情,白墨軒對於以前的改革想法也有了重新的認識。
比如說,人狐通婚這種事情,這項老規矩的制定是有其前提的,看到雪紛、雪湘、雪繽三位姑姑各自不幸的人生,白墨軒覺得,這件老規矩必須要長久地保持下去,有所約束,這三位姑姑現在根本就是反面教材。
古董店裡,蘇柏正在牀上打着滾兒,牀單被他帶起的氣流鼓動起來,崔穎與嶽青無可奈何地看着蘇柏耍賴,嬰寧無奈地說道:“你怎麼可以這個樣子,你現在可是代理閻王呢,讓其它的小鬼看到了,會笑話你的。”
蘇柏飄了起來:“亂講,古董店有天羅地網陣法,其它的小鬼怎麼進得來,我可是十殿閻羅之一,才能來去自由。”
“這傢伙在搞什麼鬼?”白墨軒一鑽進來,就火力全開:“我說蘇柏,你現在不是代理閻王嗎?幽冥界這麼閒?”
“我是奉旨出來尋找幽冥二寶的。”蘇柏就盼着白墨軒回來呢:“唉,都市王和幾位閻羅天天在早會的時候給我臉色看,我這個憋屈啊,在他們面前,我還得忍着,真想亮劍,可是時機又不到。”
“知道就好。”白墨軒說道:“再說你受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早就應該習慣了。”
“受你的氣和受他們的氣怎麼一樣?”蘇柏怒吼道。
“那倒是,你怎麼可以拿他們和我比。”
兩人的對話讓崔穎受不了了:“打住吧,你們,現在應該討論找幽冥書的事情吧?”
蘇柏這才消停下來:“我去見過唐老闆了,他說擺一個靈氣陣也不是不可以,可是,這世上的靈氣太多了,天地萬物均有靈氣,要是擺這樣一個陣法,所有靈物一涌而來,天底下要大亂了,還說我們太意想天開,這個法子堅決不可以。”
“那不就是否決了嘛。”嬰寧坦白地說道:“只有再想其它辦法了。”
“丫頭,你總是愛說實話。”蘇柏無可奈何地說道:“每次我走出幽冥,就能感覺身後有幾隻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不過,每天殿審的時候,可以看到不同的人出現在面前,也挺有意思的,望鄉臺,我一般不去了,受不了,小心肝容易軟。”
白墨軒坐了下來:“看來你已經開始適應幽冥的生活了。”
“還有,孟婆對我可好了。”蘇柏說道:“還有轉輪王,那個鍾判官嘛,剛正不阿,談不上好,也談不上不好,眼下最大的問題是那個都市王黃,不知道他生前是個什麼人,死了還這麼多事。”
“既然靈氣陣不能擺,現在只有查一查那些法器了。”嶽青說道:“我查一下茅山的那些典籍,看有沒有出現過類似的東西,你呢,最近少往外面跑,不是說都盯着你麼。”
“不跑,他們怎麼知道我在努力尋找幽冥二寶?”蘇柏壞笑道:“我要天天坐在那裡,他們就得說,看吧,立了軍令狀就開始吊稱朗當了,沒有一點十殿之首的樣子,我這是左右爲難啊,對了,白墨軒,你剛回青丘去了?”
“沒錯。”白墨軒一想,還是將小白在青丘的奇遇講出來,驚得衆人不輕。
“那是你們青丘第一代狐仙,就算是殘餘的靈氣也非常了得。”嶽青說道:“而且仍然有思智存在,不可思議,小白純真,怪不得狐仙喜歡他。”
嬰寧天真地說道:“這樣的話,小白當族長也指日可待了。”
“傻丫頭,現在不能暴露。”蘇柏到底精明一點:“白墨軒二孃的兒子還等着白墨軒退位呢,要是讓她知道殺出一個程咬金,說不定會……”
蘇柏伸手在脖子上一抹,白墨軒的臉就沉了下去,二孃一直心狠手辣,蘇柏的話沒有錯,這纔是他讓小白隱瞞他已經進階的原因。
時間不早了,蘇柏看一眼嬰寧:“丫頭,我一定會努力的,你再等等。”
“我不急。”嬰寧笑着說道:“我們的日子還長着呢。”
崔穎伸手去推蘇柏,這一次,居然沒有推空:“咦?”
“我實化了。”蘇柏說道:“現在可以隨心隨意地實化,怎麼樣?”
崔穎的眼角一紅:“不怎麼樣,走吧,趕緊走。”
老姐就是嘴硬心軟,蘇柏便閃人了,再不閃,等在五殿的魂魄們就要堆成山了,蘇柏剛走,屋子裡就傳來一股酒氣,嶽青吸了一下鼻子:“哪裡來的酒味?”
“是酒狐狸來了。”白墨軒說道。
雖然聞到味兒了,可是好一會兒不見人,屋外雪紛的聲音響了起來:“酒狐狸,你怎麼來了?”
古董店的院子裡,一個身形修長,長髮披肩的男子正認真地舉着酒壺往嘴巴里倒,在月光的照射下,這一幕頗有些古代俠客的風範,當裡面僅剩的幾滴酒滑入喉嚨以後,這人才開口:“奇怪,我不能來麼,你和族長不都是在這裡麼,還有雪湘和嬰寧,這裡簡直就是我們的大本營。”
崔穎看了一眼,口水差點沒流下來,她扯了一下白墨軒:“白墨軒,我以爲你們那裡就是你這種款的,原來還有放蕩不羈的浪子型的,這傢伙是什麼來頭?”
“我也是第一次見。”白墨軒一本正經地說道:“聽異禹說,是青丘的釀酒師,人沒有見過,但他釀的酒我喝過,的確不凡,因爲他好酒,所以人送外號酒狐狸,本名,本名叫什麼來着?”
酒狐狸聽到白墨軒的話,雙眉一挑:“不用想什麼本名了,叫我酒狐狸就夠了。”
雪紛無奈地說道:“你不在青丘好好地釀酒,跑這裡來幹什麼?”
“聽說外面好酒多,所以就來了。”酒狐狸看着白墨軒:“異禹是這樣告訴我的。”
白墨軒點頭:“沒錯,外面酒的類型很多,你可以在這裡盡情地品酒,希望可以啓發你釀酒的靈感,正好蘇柏不在了,這地方也空出了一間牀,嶽青,你不介意和酒狐狸同一間房吧?”
“當然不介意,是姑姑的朋友,也是我們的朋友。”嶽青說道:“我只是覺得蘇柏再回來的時候,一定又要耍賴了。”
想到那個小子會躺在地上,飄在空中耍無賴,嶽青就忍不住笑了,雪紛聽到嶽青如此說,居然說道:“他不算是我的朋友,只是認識而已。”
酒狐狸不以爲然:“困了,我究竟在哪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