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二樓陽臺的圓桌上,一壺清茶,幾碟點心。茶葉散發出清清的香,點心散發出淡淡的甜。簡單,卻精緻。
再加上這種清甜的感覺做點綴,也別有一番風味。
楊草見一個位子空着,沒有馬上坐下,而是道:“在樓下的時候,好像還看見了你妹妹。”
劉穎用扇子指了指空位,道:“不用管她,你就在這坐下吧。”言畢,又對站在陽臺角落的僕人道:“叫小二換一副新的茶具來。”
“是。”那僕人躬身離去,他明白劉穎的意思,要他去喚小二,也是要他離開這裡,在大廳裡等候。
劉穎要和楊草單獨對話。
果然,見身邊沒其他人了,劉穎神色淡然,但語氣認真了些,開門見山的說道:“楊草,你哥和趙有靜的婚事可是真的?”
楊草道:“當然是真的。爺爺還沒發請帖出來,是因爲還在選日子。”
劉穎微笑道:“爺爺?叫的挺親切的。”
楊草道:“一家人,哪還能那麼生分。”
“真的是一家人麼?”劉穎打開摺扇,輕輕扇風,道:“娶趙有靜的是你哥,又不是你。除非趙老爺子把趙有馨許配給你,那你纔算得上是真正的自己人。”
這時小二把新的茶具端了上來,爲楊草斟上一杯,快速退去。
楊草這才道:“名份什麼的,我不看重。我從小在趙家長大,趙家人對我也不錯,過的開心,也就足夠了。”
“對你不錯?”劉穎冷冷一笑,道:“不見得吧?趙有馨以前的僕人仇二現在投靠了我們劉家,和我們說了很多事。說那趙有馨和趙無畏經常欺負你,還譏笑你哥。要不是你成氣候了,你哥也康復了,他們會對你好?”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你一點都不記恨嗎?”
“早忘了。”楊草端起茶杯,飲了一小口。
劉穎的眼睛眯成一條縫,注視着楊草。楊草被他那麼看着,有些不自在。他甚至覺得,劉穎這副笑眯眯陰陽怪氣的模樣,沒有陽剛之氣,像個小女人似的。
但就是這種陰陰的感覺,讓他頭皮發麻。
楊草想離開,便道:“你找我來,就是爲了挑撥我和趙家的關係嗎?那我勸你還是免了,沒用的。”
“說挑撥就過了,我只是就事論事。”劉穎也飲了口茶,接着道:“實話和你說了吧,我喊你上來,是有件喜事要告訴你。”
“喜事?”楊草疑問道:“你們會有喜事告訴我?”
說着,楊草又端起茶杯,不知道劉穎究竟想玩什麼花樣。
“我小妹阿淼看中你了,我爺爺和我爹也都答應,你說這是不是喜事?”
“噗——”楊草失禮的把剛含在嘴裡的茶噴了出來,劉穎用扇子一擋,這纔沒濺到身上。
楊草忙道:“不好意思。”
劉穎笑着道:“沒事。”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若是楊草無動於衷,那纔沒戲。
楊草又道:“我沒聽錯吧?你妹妹看上我了?我和她……也就那天見過一面吧!”
“一見鍾情,你懂麼?”
“我不懂。”楊草搖搖頭,道:“再說,我們都還小,也沒到時候吧……”
劉穎趁熱打鐵的說道:“年齡不是問題,只要你願意,你們可以先訂婚,等時間到了,自然成事。”
開始上樓的時候,楊草就想過,今天劉穎找自己是想幹什麼,是找自己麻煩,還是想羞辱自己。若是真的對自己動手,楊草反而覺得理所當然,也會從容面對。可劉穎居然說出這些話來,楊草就有些詫異了。
他並不是不聰明,而是平時很少在人和事上面下心思算計。當下也不出聲,一邊喝茶一邊思索着。
見他一副在考慮的樣子,劉穎也不打擾他,只是注意着他神情的變化。
過了良久,楊草還不開口,劉穎這才喚道:“怎樣?你可以不用現在就答覆我,我給你時間考慮。”
楊草突然笑了笑,道:“對你們來說,我難道就那麼有價值麼?竟然選擇用這種方式把我拉進你們劉家。我看那劉淼是個乖巧的女孩,她若不是真的喜歡我,而被你們家人強配給我,不是害了她一輩子?”
“哼!”楊草冷笑,道:“你們還真是狠得下心啊!”
劉穎的臉色沉了一些,道:“這就是你多心了。這件事是阿淼自己提出來的,她是個勇敢剛烈的女孩子,向來直來直往,和你結成這門親事,還真不是爲了其它的利益。”
“可是你認爲可能嗎?”楊草戲謔的笑道:“我哥娶趙家大小姐,我娶你們劉家小姐,從此以後,我和我哥還怎麼做兄弟?”
“啪!”劉穎將摺扇一收,眼裡放出光,道:“這樣不是更好?通過你和你哥的關係,讓趙劉兩家親近起來,不再爭鬥。”
楊草疑惑的看着劉穎,鄭重的問道:“劉穎,你真這樣想的?”
“當然。我天生是個愛清閒的人,討厭爭鬥。”
“還是不妥……我對劉淼沒有任何感情,就這樣草率的和她結親了,既是害我,也是害她。”楊草不是覺得不妥,而是不相信劉穎的話。他劉穎是九龍鎮年輕小輩的領袖人物,這些名頭就是靠不停的爭鬥爭出來的。他會是一個討厭爭鬥的人?
他要是討厭爭鬥,幹嘛還出來揚名?不知道躲在家裡喝喝茶,讀讀書,過安逸日子?
更有可能,這是他劉穎設的一個局,有意玩我?
劉穎有些不耐煩了,厲聲道:“你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婆婆媽媽,好不痛快!做事應該乾脆一點,人家女孩子都敢愛敢恨,直來直去,你到畏畏縮縮,瞻前顧後的。”
楊草接下來說了一句話,堵的劉穎再沒話說了。
“我不是男人,我是男孩。”
劉穎仰靠在椅子上,將扇子放下,向陽臺下眺望。
一副無語的模樣。
楊草剛準備起身告辭,一個侍女走了進來,在劉穎身前躬身道:“穎少爺,淼小姐請楊草去雅間一聚,只請楊草一人。”
劉穎瞥了楊草一眼,道:“楊草,你敢去麼?我小妹是老虎,有可能會吃了你。”
楊草起身,向劉穎拱拱手,認真的說道:“我去。和你小妹在一起,總比和你在一起要好。”
“你!”劉穎又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哈哈!”看着劉穎那生氣的模樣,楊草哈哈大笑,跟着那侍女向雅間走去。
他突然間覺得,這劉穎雖然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又是小輩中實力最強的人。可有時候陰陽怪氣的,沒有楊樹和趙無忌的那種男人的陽剛。更有意思的是,楊草承認劉穎在魂術修煉上很強,但在說話方面就太弱了。
一想起劉穎被自己說的接不上嘴,他就有一種成就感油然升起。
在侍女的引領下,楊草來帶雅間。
侍女在門前道:“淼小姐,楊草來了。”
裡面傳來一個甜甜的聲音:“請他進來。”
侍女把門推開,楊草走了進去,侍女再把門拉上,便守候在門前。
雅間不大,中間隔了一塊屏風,上面繡着金龍玉鳳的圖案。雅間內部的裝飾很簡約,但很雅緻,以綠色爲主,讓人內心平靜。
只是卻不見劉淼的身影。
“淼小姐,淼小姐,你在哪裡?”
楊草覺得奇怪,這雅間就只有一間,藏不住人。再說,那劉淼喚我來,總不是爲了和我玩捉迷藏吧?
屏風後隱隱有一個影子閃動,楊草心想那肯定是劉淼,便小步走了過去。
“淼小姐,你怎麼不出來?”
楊草一繞到屏風後面去,頓時傻了眼。
出現在他眼前的的確是劉淼,但今天的劉淼未免太過驚豔。她全身上下,除了頭髮上系的鮮花外,一絲不掛。勻稱的身材,白嫩的肌膚在楊草眼前展露無遺。劉淼又是正面對着楊草的,那胸前的一對挺拔但海拔不高的山峰,以及那山峰的兩點鮮紅,讓楊草頓時全身發熱,熱血往鼻腔裡狂涌。
再往下望去,便是那平坦光滑的小腹,和那稀薄的黑色……
楊草從小品行很好,從沒幹過偷看府上小姐侍女們洗澡的勾當,哪裡見過如此香豔的畫面。
楊草連忙轉過身,他不敢再看下去了,不然全身的血液都會從鼻孔裡噴出來。
“淼小姐,你這是幹什麼!?”
見楊草轉過身去,劉淼的神情輕鬆了一些,道:“我沒幹什麼,我換衣……”
楊草冤屈的說道:“你是不是想說,你正在換衣,然後我闖進來了,你很無辜?”
劉淼忽然一笑,道:“我可不是那樣的人。我是故意脫掉衣服,讓你看的……”儘管很大膽,但說到“讓你看”這幾個字,劉淼還是有些羞澀。
這回楊草有些無語了,背對着劉淼發了一陣子呆,才道:“你……爲什麼讓我看啊?”
“因爲……”劉淼的手指在打着架,一臉憋得通紅,才提高聲音道:“草,我要你對我負責。我現在被你看光了,你佔盡了便宜,休想把我甩掉。”
“……”
劉淼問道:“我好看嗎?”
楊草摸摸腦袋,憋了良久,才吐出兩個字:“好看。”
“那你幹嘛不轉過身子,好好看看我。”
“……”
“怎麼不說話?”
“其實要再看你,也不是什麼做不到的事。只是我認爲,我不是那種看了你的身子就非要對你負責的人。”
劉淼一愣,忙道:“你不想負責?這不是君子行爲!”
楊草道:“我從沒想過要當個君子……”
“你!”劉淼咬着牙,突然從楊草身後把他抱住,道:“你看了我的身子不想負責,那我們就睡在一起,等我們的孩子從肚臍眼裡蹦出來,看你還負不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