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煞門門主,西門賀。
十五年前來到蘇城,那時的他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愣頭青,削尖着腦袋夢想着擠進蘇城上流社會,也做出了一些轟動蘇城的事來。但蘇城高層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裡,只是利用他,不給他實權和真正的利益,只是把他當做一個工具。他無權無勢,雖然自己的本事不錯,但要在蘇城這個龍蛇混雜的地方混下去,必須得寄人籬下,仰人鼻息。
就在他苦苦支撐,最爲無助的時候,鬼寨寨主耶律常找到了他。那時的鬼寨還不是鬼煞門,只是蘇城南部山上的一個山寨,對蘇城沒有什麼影響力,在蘇城的上流眼裡,鬼寨就只是一個土匪窩。上流們甚至聯合過,一起攻打鬼寨。只是在攻寨時內部勾心鬥角,草草了之,但鬼寨的損失也非常大。
長此以往,耶律常耗不起。明察暗訪之下,他看中了西門賀。西門賀周旋在蘇城上流的幾股勢力之下,雖然一直被壓榨,但也掌握了上流們的一些信息。於是他向西門賀說出了自己的意圖,兩人一拍即合。
那時鬼寨的勢力不大,但耶律常和師弟施駝都是火魂境魂客,當時在蘇城也算是高手。西門賀拜耶律常爲師,習得了耶律常一派的真傳。
實力精進後,西門賀在鬼寨也擁有了實權,便繼續做鬼寨的臥底,在蘇城上流掀起了驚天巨浪,把蘇城鬧的天翻地覆。鬼寨和蘇城撕破臉,蘇城的幾股勢力再次集結,決心把鬼寨連根拔起。在西門賀的提議下,鬼寨改名爲鬼煞門,和蘇城決一死戰。
這一戰在當年的影響力非常大,雖然雙方打成平手,但卻是兩敗俱傷,改變了蘇城的勢力格局。耶律常戰死,施駝接任鬼煞門門主,西門賀成爲了護法。
成爲了鬼煞門門主之下的第一人物後,西門賀便更能放手行使自己的計劃了,他瘋狂的報復着蘇城那些當年玩弄他的人,連續十個月,在蘇城上流圈子裡製造了一場又一場的血案。就在西門賀強勢,蘇城弱勢的情況下,許多在蘇城不得志的人紛紛投奔鬼煞門,鬼煞門的勢力頓時蒸蒸日上,如日中天。蘇城上流們再也沒有討伐鬼煞門的想法了,儘管他們的勢力依然很強,但他們清楚,要把鬼煞門連根拔起,自己恐怕也要損傷慘重。就這樣,鬼煞門終於將腳伸進了蘇城,在蘇城佔有了一席之地。
不但有了和蘇城上流叫板的實力,還讓他們聽到鬼煞門三個字就心生畏懼。
西門賀在門內門外的聲望已達到極致,這時施駝讓位隱退,將門主之位傳給西門賀,自己做起了不管門內事務的長老,潛心修行。他的師弟莫長月和西門賀的心腹方同成爲鬼煞門左右護法,鬼煞門已徹底成爲了西門賀的小小國度。
這就是西門賀,一個披荊斬棘,在暴風驟雨中勇往直前,最終成爲人上人的強者。
十五年前,他隻身來到蘇城,沒有人看得起他。
十五年後,只要提起他的名字,蘇城四周無人不懼。
而現在,他聽見護法方同說“阿穎回來,莫長月沒回來”的話後,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沒有回答方同什麼,而是站起身,喝道:“來!再戰一輪!”
此話一落音,每個血池後突然躍出來一個人,這些人個個身上泛着黃光,顯然都是土魂境魂客。十個血池後都有人躍出來,將西門賀團團圍住,竟是十個土魂境魂客的夾攻!
“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全力把我殺死!不許留手,這是命令!”
十個土魂境魂客的神情無喜無悲,竟同時使出了“血祭魔王斬”!他們果然毫不猶豫的執行了西門賀的命令,果然是使出了全力,以所有魂力爲代價,釋放出了鬼煞門的招牌四星魂術。
十個“血祭魔王斬”所造成的摧毀力,該有多麼強大?
在一旁觀戰的方同眉頭擠成一團,隱隱的爲西門賀擔心,他沒有想到,西門賀居然玩的這麼瘋狂!要知道,西門賀的修爲雖然比他高強,但也只是高了一個階段而已,他和莫長月一樣是火魂境中期,西門賀是火魂境後期。他自認爲自己是擋不住這十個血祭魔王斬的,他也相信,就算自己進入了火魂境後期,也怕是抵擋不住。
西門賀這是在玩命啊!
除非……除非他已是土魂境巔峰期。
然後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在那十把鬼頭大刀直接劈向西門賀的時候,西門賀竟然還閉上了眼睛。
就在十把鬼頭大刀將要斬向西門賀的腦袋的瞬間,西門賀猛地睜開眼睛,嘴中突然一聲大喝。下一刻,一陣尖銳的聲音化成實質,一圈圈魂力波以西門賀爲中心向外擴散,將那十把大刀全部衝散成粉末,繼而蔓延出去,將那十個土魂境魂客全部掀飛。
十個血祭魔王斬所造成的巨大聲勢,就在頃刻間化爲烏有。
方同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此時用手摸着光頭,詫異的向西門賀走去,驚道:“門主,你……”
西門賀道:“這血池地很好用,巔峰期了。”
方同連忙向西門賀拱手,祝賀道:“恭喜門主了!”
西門賀長着一張甲字臉,面如冠玉,脣紅齒白,沒有莫長月的長相那麼妖豔,但卻骨子裡透着一股妖異。
在正道宗派裡有一種說法,說像西門賀這種長相妖異的人,基本上都是修煉邪術的邪魔詭道。
這個說法用在西門賀身上還真沒錯,因爲這禁地裡面的血池裡面,滾滾沸騰着的就是人血。
西門賀淡漠的說道:“施駝師叔雖說平日裡什麼事務都懶得管,但確實有一手設界佈陣的好本事,他剛有這個想法的時候,我還不太信任他。看看現在,他創造的這個小小洞天福地,也還真是不錯。有了這血池地,我離水魂境也就不遠了。”
“等門主進入水魂境,蘇城那幫老傢伙就更加忌憚門主了!”
藉着此時置身於血池地的機會,方同在和西門賀交談的同時,瘋狂的吸收着這裡的高濃度火元素氣息。要知道,這洞天福地太小,裡面雖然存在着高濃度火元素,但數量卻不多,所以暫時也只有西門賀一人在這修煉,其他人都不許進來,因此也稱爲禁地。
西門賀察覺到了方同的舉動,微笑道:“方同,你不必如此,你是我的兄弟,如今莫長月死了,鬼煞門也就只有我們兩個火魂境的魂客,這洞天福地本就是屬於我們的。等這一次把莫長月的事了了,把殺死莫長月的兇手抓回來,抽出精血在血池裡煉化,你我二人便同時修煉。”
方同眼中射出精光,喜道:“那就太感謝門主了!”
“好吧,現在和我說說,莫長月是怎麼死的?莫師叔好歹也是火魂境中期的人物,怎麼會栽倒在一個鎮上的小家族手裡?”西門賀走在前面,往禁地外走去,那十個土魂境魂客都是鬼煞門裡的中堅力量,跟跟緊隨西門賀身後,他們也想知道,作爲鬼煞門護法的莫長月,仗着是西門賀師叔在西門賀面前都趾高氣昂的莫長月,是怎麼死的?
方同緊隨西門賀身旁,道:“具體怎麼死的不知道。但我查出,他是被趙家的兩兄弟合力擊殺的。”
“趙家兩兄弟?整個九龍鎮都沒有火魂境的人吧?趙傢什麼兄弟,有這個能耐?”
“這個……我已經向阿穎瞭解了。這兩兄弟不是趙姓人,哥哥叫楊樹,是趙家未來的姑爺。弟弟叫楊草,就是在新英會上打敗了劉穎的那個孩子。聽劉穎說,這孩子很邪門,暗地裡有一個火魂境的熊妖相助。劉家曾派了兩個土魂境的人去暗殺他,結果被他殺死一個,打傷一個。”
西門賀眯着眼睛,道:“儘管有火魂境的妖物幫忙,可莫長月不是還有陰冥擺渡船嗎?別說一個火魂境的妖物,就是再來二個,莫長月也能用陰冥擺渡船困住他們。可莫長月還是敗了,這說明什麼?說明那個叫楊草的小子除了那熊妖外,肯定還有底牌。我猜想,他手中恐怕擁有一個比陰冥擺渡船還要厲害的魂器!”
西門賀突然睜大眼睛,問道:“陰冥擺渡船呢?被阿穎帶回來了嗎?”
方同搖搖頭,壓低聲音道:“被楊草奪了。”
“什麼!”西門賀突然大喝道:“恥辱!簡直就是恥辱!這莫長月自己死了也就罷了,居然還丟了陰冥擺渡船,真是我鬼煞門的恥辱!他這是……這是丟我師父和施駝師叔的臉!”
“陰冥擺渡船是師父傳給我的,絕對不能落在別人手中。今晚休息一夜,明天出發,打着替莫長月報仇的旗號攻打趙家,奪回陰冥擺渡船!”
“是!”方同認真的說道:“我絕對會把陰冥擺渡船奪回來!”
西門賀道:“不,這次不是讓你帶隊。”
方同疑問道:“連莫長月都不行,不讓我帶隊,還有誰能帶隊?”
“我。”
方同驚道:“門主,對付這麼一個小鎮子,你親自出馬!?”
西門賀微仰起頭,道:“我不但要親自帶隊,還要帶走門內二十魂客,去趙家走一趟!”
“不必這麼興師動衆吧?”
“很有必要。因爲我們在奪回陰冥擺渡船的同時,很有可能還能奪走一件比陰冥擺渡船更厲害的魂器。”
“你是說……那楊草!?”
西門賀冷笑道:“這個小子……我對他還真是有些好奇呢!另外,你上次給我抓回來的幾個女的也被我扔進池子裡煉化了,我連晚上摟着睡覺的女人都沒有了,順便下山找點女人去。”
方同臉上露出一抹淫笑,湊近西門賀,小聲道:“那阿穎……”
西門賀忙冷冰冰的說道:“阿穎絕對不行。我雖然對莫長月那混蛋不待見,但施駝師叔還是讓我挺敬重的。當年師父在世的時候,他都對師叔非常客氣。阿穎是師叔最喜愛的徒兒,我是萬萬不能動的。”
“那是施駝師叔現在還在,若是不在了……”方同說出了西門賀的心聲。
西門賀詭異的一笑,道:“那就不在了再說?如今當務之急,還是陰冥擺渡船的事要緊。”
“是!”
……
鬼煞門禁地的北邊,有一座人高的山洞,從外面看,這山洞裡中閃爍着紅色的光。
劉穎盤腿坐在一層厚厚的皮毛墊子上,閉着眼睛。
一縷縷粗粗的藍色魂力擊打在劉穎背後,激起一道道細細的藍色魂力向外擴散,從正面上看,就如同是撐開的一把藍色大傘。
在這藍色大傘的籠罩下,劉穎全身冒着藍光,一滴滴水珠從他皮膚上滲透出來。他雙腿下的皮毛墊子已經是溼漉漉的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的睜開眼睛,眼珠向後斜過去,用餘光掃射身後的老人。
“師父,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