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帥破地說話的瞬間,三道黑芒同時從人羣中衝了出來,從不同的方向以三角之勢朝帥破地筆直的衝去。軍人們只覺得內心寒冷,也只是看見了三道突然竄出來的黑芒,卻不知道,這黑芒在帥破地的眼裡,竟是三個手拿利器向他狂奔而來的人!
如此迅猛的速度,如此洶涌的氣勢,如此果斷的殺意,這三人的實力強大的簡直令人髮指!
當然,儘管這三人實力如此高強,但看穿他們的也並非帥破地一人。在三人行動的那一刻,站在帥破地左右的小帥和九眼都微微一動。
帥破地輕咳一聲,示意他們不動,自己則猛地在胸前的銅桌上狠狠一拍。
砰!
剎那間,一道澎湃的力量從帥破地的掌心中涌出。銅桌絲毫無損,而被那道力量掃過的三人則全部被擊飛出去。
這一刻,軍人們的心彷彿被一隻大手捏住一樣,喘不過氣來。楊草也是一樣,咬着牙根,緊捏着拳頭,生怕自己一個失衡栽出一個跟頭。
帥破地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出手,其帶給人的壓力要比那三人高出百倍。
或許這就是帥破地不讓小帥和九眼出手的原因,他要稍稍展現出自己的實力,在軍隊中立威。
砰砰砰!
三人爛泥般的倒下,雖然未死,但口中都吐出夾雜着內臟碎片的鮮血,臉色慘白,已是身負重傷,就連站起來都無比吃力。
這時軍人們纔看清,這三人身着統一的白銀鎧甲,頭盔和腰帶中央都鑲嵌着閃閃發亮的寶石,胸甲的左邊印着一個“莫”字,胸甲背後印着一個“影”字。
不用軍人們多想,帥破地接下來的言語告訴了大家他們的身份。
“莫正溫手下的十大高手,赫赫有名的十大影衛,居然如此不堪一擊。難道死了七個,剩下你們三個就毫無力量可言了嗎?”
聞言,軍隊中傳來一陣陣驚呼,每個人都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三人居然是十大影衛其中之三。
要知道,在大陸赫赫有名的十大影衛,個個可都是陰神境魂客境界的高手,每一個都是極有希望晉升爲陽神境的存在。可以說每一個人站在軍隊裡面,都是魂客們崇拜的偶像,甚至作爲努力奮鬥的目標。
可現在,三個陰神境魂客同時出現,結果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就被帥破地擊倒,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軍人們在戰場上雖然廝殺的多,但見到的高手對決太少,每個人都感到無比震撼。同時他們都在揣測、議論,帥破地究竟有多麼厲害,一出手就把三個陰神境魂客擊倒,難道他已是陽神境了嗎?
不,就算是陽神境也不可能如此輕易的解決三個陰神境魂客的同時出手!他至少已是陽神境中後期了!軍人們得出一個結論。
三個影衛並沒有和帥破地答話,而是咬着牙根,不約而同的將右掌平放在胸口,然後默默的念着咒語。緊接着,他們全身黑光大作,光芒迅速蔓延他們全身,然後將他們吞沒,最後三團黑光以極快的速度聚集在一起,接着如海嘯般朝帥破地撲去。
與此同時,衆人聽見混雜在“海嘯”中他們三人的聲音。
“誅殺帥破地,祭奠亡靈!”
下一刻,一股如嘯的威壓在全場瀰漫開來,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感覺,在這股力量面前,帥破地顯得實在太渺小了。
然而帥破地紋絲不動,只是淡淡的說道:“十大影衛的秘技魂術——瘋魔誅天決!以生命換取力量,只求和敵人同歸於盡,造成誅天的毀滅。這果然是瘋狂的武技,果然名不虛傳。如果是十大影衛聯合發動,那我必定灰飛煙滅。但天不亡我,你們三人的力量還是太小了些。”
言畢,衆人頓時感覺到,原本渺小的帥破地突然高大起來。也不是他的身體增長,而是氣勢陡然間無限增大,遠遠蓋過了三影衛的力量。帥破地只是輕輕的將雙拳向前一推,一股無法形容的力量就向前涌去,生生抵擋住了向他索命的那道兇悍力量。
這時人羣中有人忍不住驚歎道:“這纔是華麗的對決!”
戰爭瞬息萬變,人們還來不及揣測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可接下來的事就已發生了。
帥破地頭頂,突然出現一道黑色的漩渦,那道漩渦化成一個錐形的氣流,就在帥破地抵擋三影衛的同時,風馳電掣的朝帥破地壓了下去。
“黑玄摩殤!”
這又是一大殺招,包含着滾滾殺意,彷彿和帥破地有着刻骨銘心的百世仇恨。
這時刻,任憑是誰都知道,帥破地是難逃一死了。
因爲在那滔天的威勢之下,幾乎沒有任何存活的可能。更何況,帥破地正在專心抵抗三影衛捨命發出的攻擊。
帥破地仰起頭,怒視着向他逼近的黑色氣流,出發一聲巨大的怒吼。
“吼——”
下一刻,帥破地全身燃燒起來,單薄的衣服頓時被燒成灰燼。可人們根本看不見他裸露的身體,因爲他的皮膚上立馬泛起濃濃的紅光,這些紅光出現後只是一閃而過。當人們再次看清帥破地時,帥破地已被一套鮮紅色的鎧甲所包裹住。
這套鎧甲顯得厚重而精緻,表面有細膩的紋路,凹凸不平的質感彷彿魔獸的皮膚,一個張着血盆大口的狼口仰天長嘯。在狼口裡,就是帥破地那張被半邊長髮遮擋住的臉。
無論是三影衛捨命發出的力量,還是頭頂上突然襲來的力量,在撞擊到這套鎧甲上之後都化爲烏有,彷彿一陣清風吹拂了一下岩石,了無痕跡。
“莫正溫,要擊敗你,我的死神鐮都無須出場。”
“吼——”帥破地再次發出一聲巨吼,頓時一道人影發出一聲尖叫,然後被震飛出來,倒在了帥破地腳下。
望着腳下的失敗者,帥破地臉上浮現出勝利者的傲慢,冷言道:“莫正溫,你果然是一方人物,沒讓我失望與你交手。在我的重重包圍下,你和三個影衛跑了出去,原本可以東山再起,伺機而發,卻竟然到這裡來刺殺我。並且讓三個影衛犧牲性命使出秘技瘋魔誅天決,爲的就是吸引我的注意力,你再使出奪命的一擊。好計謀,好勇氣,莫正溫,我一定會向朝廷申請,賜你厚葬。而不會讓你,”帥破地用溫和的目光望了一眼血狼蠱神,接着道:“成爲它的食物。”
莫正溫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雖然已是帥破地腳下的敗將,但那從雙眼中迸射出來的眼神不會讓人感覺到一絲狼狽。只是那眼神,此時卻充滿了震驚和詫異。
莫正溫驚詫的望着帥破地,說道:“沒想到,真沒想到,你居然已是陽神境巔峰期!不冤,我輸得真不冤。我和十影衛能死在你的手上,也沒有辱沒一世英名……”
莫正溫的仰天長恨在練武場上久久迴盪,震撼着每個人的心靈,讓人不免傷感、嘆息,末路英雄的無奈與悲啌。
帥破地蹲下來,但目光依然是高傲無比,道:“想活下來簡單,不如投靠朝廷?”
“我只忠於我自己。帥破地,爽快點,現在就殺了我。”
“只有英雄,纔有資格讓我答應他的請求。你夠格,我成全你。”帥破地冷漠的說了一句,然後轉過身,反手一掌抓住莫正溫的頭顱。
下一刻,也不知道帥破地用了什麼方式,莫正溫頓時白眼一翻,倒地死去。
一個統治一方的高手就這麼簡單的死去。
在練武場發生的這一切只是很短暫的片刻,但全場已是鴉雀無聲,每個人都用難以形容的眼神望着帥破地和莫正溫。
在他們之中,這樣級別的戰鬥,或許很多人一輩子都無法見到。
三個陰神境魂客,一個陽神境,就這麼被抹殺了……
而更讓他們詫異的是,他們的首領,他們的帥破地不敗侯,居然陽神境巔峰期,即將渡天劫的強者!
他們做夢都沒想到,他們的首領居然是如此高高在上的存在。
“咯咯咯——”楊草拳頭捏的直響,他已目睹了剛纔發生的一切。當帥破地輕易擊敗三影衛時,他已無比憤怒,因爲帥破地至少都是陽神境境界。他要找帥破地報仇,那將是非常困難的事情。而當帥破地擊敗莫正溫,展現出自己的實力後,楊草幾乎將要崩潰。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仇人居然是個陽神境巔峰期!
他的內心深處,幾乎滋生出了莫大的恐懼!
但馬上的,他壓制住自己的情緒,內心深處發出堅定而瘋狂的咆哮。
“不!我不能退怯!我一心懷着復仇的理想,不能因爲橫在復仇之路上的高山險阻而怯步。哪怕他有多強,哪怕他有多麼不可撼動,我都要朝着復仇之路一直走下去。他是神,我也要誅神,他是天,那我就把天捅破!”
這一刻,他眼中射出滔天的怒光。
當帥破地回到原位時,戰場已被迅速的清理乾淨。帥破地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臉上依然是冷漠的平靜,稍稍的閉目休息。他休息時,每個人都不敢發出聲音,練武場上是怪異的寧靜。
好在這種尷尬且駭人的沉靜沒有持續多久,帥破地睜開眼睛,目光落在了前鋒營所在的位置,說道:“繼續之前的話題。前鋒營楊草,楊樹,趙無忌,劉超……出列。”
帥破地一口氣說出了十個名字,顯然是這十個人真的讓他產生了興趣。
十人出列後,帥破地朝他們臉上一一掃了過去,說道:“前鋒營從創立至今已有半年,人數由一萬人到現在的一百人,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優秀的。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都是精英!但精英中還有精華,你們十個,將會得到我給你們帶來的好運。”
頓了一下,帥破地偏過頭,朝三頭正在吃食的血狼望去,接着說道:“梅林城一戰,三名血狼禁衛軍戰死,但他們的血狼逃了出來。雖然受了傷,但經過獸醫的治療,並無大礙。這樣一來,血狼禁衛軍中就有三個空缺。以前的前鋒營今天解散,部隊將進行重組。我選下你們十個,因爲你們十個都有資格成爲禁衛軍中的一員,只是很難從其中選三。所以,哪三個能成爲禁衛軍,就看你們自己的了。後天清晨,你們十人就在這裡比試,勝出的三人將獲得禁衛軍的資格。血狼禁衛軍,那是血狼軍的象徵,一旦加入這個羣體了,朝廷都會爲你們賜封爵位的,你們自己做好準備吧!”
“謝不敗侯!”十人向帥破地謝禮。
“不敗侯!”名叫九眼的軍官喊道:“這三個名額,你要給他們?他們……”九眼壓低聲音,“他們是日升城的俘虜。”
帥破地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他們早已不是俘虜,早已是我們血狼軍的一份子。那麼既然他們有能力,自然有資格進禁衛軍。”
“可禁衛軍的名額,軍中有很多老弟兄都等着的,侯爺你讓給他們,叫弟兄們怎麼心服?”九眼的氣憤掛在臉上。
“誰不服?有誰不服?這半年來,前鋒營的表現怎樣,弟兄們都是看在眼裡的。從一萬人到一百人,百裡挑一的生死磨礪,已證明了他們的實力。當然,若是真有弟兄不服,想與他們一爭高下,那後天也可以毛遂自薦,我只看實力。至於你,九眼,服從我的命令纔是你應該做的。我既然已經決定,你就不必再說了。”
九眼湊到帥破地耳邊,用只有他聽得見的聲音說道:“不敗侯,我不得不提醒你,前鋒營指揮官楊草是日升城楊居正的兒子,我看那小子不是等閒之輩,城府極深。若是讓他進了禁衛軍,可不敢保證他會不會在軍中作祟,甚至從背後暗算你,爲他父親報仇。”
“從俘虜變成我血狼軍軍人的弟兄還少嗎?我和他父親沒有私仇,這一切都是因爲戰爭。他在軍中呆了半年,也應該明白這個道理了。”
“我看他不見得懂,我總覺得那小子看你的眼神怪怪的。不敗侯,要把這三個名額給前鋒營可以,但決不能讓楊草……”
“夠了,九眼閣下!”帥破地看着九眼的一隻耳朵,也是九眼僅剩的一隻耳朵。五年前的一場戰役中,帥破地被圍,是九眼帶領精銳前來增援,被敵人砍掉了一隻耳朵,才掩護帥破地殺出重圍。所以帥破地對九眼,一直都非常器重。如果說小帥是帥破地的接班人的話,那麼九眼就是帥破地最信任的干將。“我是你的上司,身爲一名軍人,你要做的只有服從!還需要我再說第三遍嗎?”
聽見帥破地用上了“閣下”二字,九眼知道帥破地是真動怒了,當下也不再多言。只是他不善於掩飾情緒,那憤怒和不滿完完全全的掛在臉上。
他甚至偏過頭,朝人羣中的楊草惡狠狠的瞪了一眼。
很巧合的,這個眼神被劉超看在了眼裡。劉超朝楊草望了一眼,又望了一眼九眼,便低下頭來,眼珠骨碌碌的轉着。
他自語道:“十個人,三個名額……其他六個人我都不放在心上,但楊草,楊樹和趙無忌……楊草看上去沒什麼本事,但似乎總有股力量保護着他,得好好想想……我可是非入禁衛軍不可!”
……
……
梅林城是一座建立在山腰上的城池,海拔頗高,背倚的高山上曾經居住着一羣長着翅膀的鳥人。雖說是鳥人,但他們會說人語,稱呼自己爲“科林族”,於是這座山起名爲“科林山”。梅林城的第一批城民非常兇悍,將鳥人們趕走,建立了梅林城,定居下來。幾百年過去了,沒有任何城民認爲關於梅林城的這一段歷史只是虛構的傳說,因爲經常會有人在山上看見那似人似鳥的怪物,不過從來沒有誰能抓到一隻帶回來給大家研究。
清晨,城中稀薄的霧在高山上顯得是那麼的稠密,微煦的陽光還無法穿透,走在大霧中的人覺得潮溼,冰冷,一種處在迷霧中的感覺。尤其是山的表面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雪,映的人眼發白,原本在霧中就已低劣的可視度便更加糟糕了。
四個人影,正徐徐的向科林山最頂端走去。
楊草第一個來到山頂,頓時迎面一陣大風吹來,撩動着他並不長的頭髮。儘管越加寒冷,但大風將霧吹散,讓楊草逐漸清晰的看見眼前的景色。
繼續往前走了幾百步,楊草停下腳步,欣賞了一些山下的風景。其實他什麼都看不到,因爲下面是白茫茫的一片。
楊草轉過身,一張嘴說話,冷風就往嘴裡冒:“再走下去就是懸崖了。劉超,你叫我們來究竟是想幹什麼?我得提醒你,這種天氣,在這裡吃早餐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當然不!就算是夏天,我也不會費這麼大的勁爬上山就爲了吃一頓飯。但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事,只有在這裡纔算隱蔽,不會有人打擾。”
“什麼事?”楊草和趙無忌異口同聲的問道。唯有楊樹一臉平靜,默不作聲,彷彿他已知道了此行的目的。
劉超微笑着,但眼中的光芒十分狡黠,道:“明天的這個時侯,禁衛軍名額的爭奪就要開始了。十個人,三個名額,想想就知道那必定激烈無比。真是可惡,爲什麼當初我們不多炸死幾個禁衛軍,那樣名額就夠了!現在到好,我們這裡就有四個人,可是隻有三個名額。”
“劉超,”楊樹插話道:“那六個人不行,這三個名額一定會在我們四人中產生。”
劉超笑道:“頭兒,我和你想的一樣!可這有什麼用呢?我們四個當中,不是還要淘汰一個嗎?可淘汰誰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