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大人就在海底最深處。”
“那個地方好像叫深海陰壇。”
“他就在深海陰壇上煉丹。”
“那個地方很好找,但守衛非常多,都是水魂境以上的陰鬼!”
“一直往下潛,往北潛就是了。”
“閻大人實力很強的。他不出來,不代表是他怕了你,他真的很強。”
“夠了!”楊草雙手抓在鎮妖塔二樓的圍欄上,怒喝道:“你們七嘴八舌夠了沒有!說是投降我,難道張嘴說幾句話就夠了麼!”
楊草眼珠一動,心生一計,大喝道:“你們給我排列成隊,頭抵足,足抵頭,用身體做成路標,帶我去見閻!”
聞言,陰鬼們大驚失色,面面相覷。
“怎麼?還有時間讓你們猶豫嗎?都想永世不能超生了嗎!?”
陰海上,楊草霸氣十足,不給陰鬼們一絲退路,對他們步步壓制。看着鎮妖塔外的那些浩然白光,想起楊草那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果決,陰鬼們不再猶豫,紛紛答應。
楊草和閻已經鬧到這種地步了,他們想要再保持中立左右敷衍已是不可能了。現在投靠楊草了,等到閻獲勝的時候,他們或許會死。但若是現在不投靠楊草,那馬上就是個死。陰鬼雖然形態簡單,但思維不比人要差。
楊草再一次用他的行動說明了一點,誰拳頭大誰就是道理。
陰海里只能有一個頭!
一個在陰海中頗具威望的陰鬼說道:“吾主,我們按你說的去做沒問題。可是,閻大……閻的住處離這裡還有很遠,光靠我們這些陰鬼無法給你做出全程路標。”
“這有何難?”楊草冷笑,魂力音和浩然白光混合成一團,沉入海水中炸開:“我潛到哪,就殺到哪!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不想萬劫不復的,就爲我開路,作我的路標!”
陰鬼們再次低下頭,對楊草的畏懼已達到了極致。
他們甚至在想,閻的淫-威,也不過如此吧……
就這樣,一幅波瀾壯闊的圖卷鋪展開了。
一個個陰鬼頭抵足,足抵頭列成兩排,從海面上向下延伸,一直蔓延到海底深處。兩排陰鬼中間,楊草遊在前方,手託已縮小的鎮妖塔,熊抱和小龍跟在左右,周大炮藏在鎮妖塔中,一行向下快速的遊動着。
每來到一片新的海域,鎮妖塔就會發威,將那些反抗的陰鬼絞殺。有了第一批的犧牲品作爲“榜樣”,後面的陰鬼都老實了,往往不需要楊草出手,他們就會乖乖的加入路標列隊,甘心把自己的身體奉獻出來,爲楊草做路標。
路標隊伍越來越長,越來越壯大,楊草一行的士氣也飛快飆升。
不知道遊了多久,終於,楊草感覺到了一股股強大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知道,離閻已經很近了。
但危險也已逼近!
小龍舞出猿魔棍,熊抱使出護體魂術,楊草祭出鎮妖塔,在危險即將來臨之時,先發制人!
幾乎是瞬間,十個陰鬼同時攻來。五個水魂境,五個木魂境!
小龍和熊抱保護楊草,和陰鬼周旋,不求能擊敗陰鬼,只爲給楊草爭取到催動鎮妖塔的時間。
鎮妖塔一旦被催動起來,木魂境的陰鬼也如同螻蟻一般,被鎮妖塔吸取進去。
楊草就這樣一路過關斬將,不把任何陰鬼放在眼裡,看的在兩排列隊的陰鬼們驚呼不已。
這等神通,這等暴戾,這等勇往無前的決心,宛如天神下凡!
烏雲撥開現紅日,深海霧散鬼出來。
已完全沒有了時間概念的楊草終於看見眼前不再是灰濛濛的一片,而是視線越來越清晰,每一個陰海生物,每一個海底植物,都看的一清二楚,就連表面的紋路中所流動的瑩瑩光露都是那麼的清晰可見。
這時楊草只有一種感覺:“我是不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這個地方太過於神奇,和之前的海底的交界處也頗爲玄奧,若不是有陰鬼們帶路,他真不敢保證能憑着自己的能力找到這裡。
楊草已經潛的很深了,但和視線下方的巨大祭壇比較起來,他還處於高空。
楊草馬上便猜出,這就是陰鬼嘴中所說的“深海陰壇”。
他慢慢的向下潛,打量着深海陰壇上的一草一木。祭壇很大,擠上千把來人沒問題。四隻體型龐大的青色海獸呈東南西北方位站在祭壇上,面朝祭壇中央。祭壇的地面看不出是用什麼材質做成的,看上去很光滑,但表面上有一層排列緊湊的小顆粒,這些顆粒不是同一種顏色,而是隨着海水的流動而不時的改變顏色,增添了一種神奇幻化之美。
但深海陰壇卻不是主題,在它的上空,四隻青色海獸凝視的地方,有一顆內實外虛的圓形丹丸。這丹丸呈黃紅藍綠金五色,時而變化,五種顏色總會在某一個時間段作爲主色。丹丸時大時小,每一次收縮,都彷彿呼吸一樣,向外吐出一團氣息。
四隻青色海獸望着丹丸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圍繞着祭壇的陰鬼們望向丹丸的眼神充滿了敬畏,游來游去的海底生物望向丹丸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幾乎所有望向這丹丸的眼神都充滿了敬畏!
彷彿無論深海陰壇多麼神奇威森,無論陰海深海多麼波瀾壯闊,無論海底的那些陰鬼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多麼強大,都不及這顆丹丸的十分之一,甚至是百分之一!
小龍驚道:“魂丹!那是魂丹!”
楊草微眯着雙眼,凝視着那顆懸浮在深海陰壇中央的丹丸,精神世界裡頓時傳來一股極其強大的壓迫感。
“這就是魂丹麼……”楊草問道:“我以後成就魂丹境了,凝練出的魂丹也是這個樣子的麼?”
小龍道:“正常情況下都是這個樣子的,但小草哥你或許不同。”
楊草問道:“我爲什麼不同?”
小龍道:“因爲你的魂力種子本就和普通人不同。小草哥,你的體質很特殊,你的魂力種子是由我母親的本命魂丹的丹液融合而成的。以後化成魂丹後,自然也是與衆不同。”
關於魂力種子特殊這一點,楊草不否認,但他卻沒有想到,自己的魂力種子中居然混合着小龍母親的本命魂丹丹液。楊草雖然還不明白什麼是本命魂丹,但聽這四個莊重威嚴的字,就知道一定很重要。
原來那頭巨猿塞進我肚子裡的金丹,就是她的本命魂丹啊!
楊草恍然大悟。
凝視着那顆丹丸,楊草疑問道:“這顆魂丹是閻的嗎?好好的一顆魂丹不放在體內,讓它脫體而出幹什麼?”
在詢問小龍的同時,楊草仔仔細細的觀察着那顆魂丹,心想這顆魂丹雖然也給他的內心帶來了震撼,精神世界裡造成了衝擊,但和小龍母親“悟空”的那顆本命魂丹相比,簡直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一個是帶來震撼與衝擊,一個是產生了永遠難忘的記憶。
楊草想,現在之所以會因爲這顆魂丹而震撼,那是因爲自己的境界不夠。穿梭在林間的野雞擡頭仰望天空中飛翔的鳳凰,心中肯定會震撼的,哪怕那隻鳳凰收住翅膀立在枝頭。可若野雞也變成了鳳凰,它還會因爲鳳凰的展翅而震撼嗎?若是自己也成就了魂丹境,還會因爲看見了一顆魂丹就震撼嗎?
答案很顯然,絕對不會。
可楊草不敢保證,就算自己成就了魂丹境,在看見悟空的本命魂丹後會不會保持鎮定。
這就是差距,鳳凰的驕傲是與生俱來的,它從不需要向那些俯瞰它的卑微生靈解釋它的驕傲。
小龍望着那顆時大時小的魂丹,若有所思的說道:“這顆魂丹並不完整。形象的說,這顆魂丹就好比是浮生鎮妖塔和陰冥擺渡船這樣的神器,它本來很強大,但因爲遭到破壞而損毀,需要修復。而現在,魂丹正在修復過程當中。”小龍又朝底下的深海陰壇望去,接着道:“這座祭壇,就是一座修復魂丹的陣法,專門爲這顆魂丹而建的。”
楊草點點頭,道:“看來那些陰鬼沒有糊弄我,閻果然躲在這裡煉丹。”
小龍道:“閻不出來,怕就是魂丹沒有祭煉完成,不敢與你交戰。”
楊草冷笑:“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麼,先滅了它的魂丹!”
“我去!”見楊草下定決心,熊抱願做先鋒,腳下炸開一團藍光,整個人如同離弦的箭,朝閻的魂丹衝去。
熊抱的體型笨重,但進入水魂境後,他的速度也變得很快,轉瞬間已衝到魂丹上方。
四頭青色海獸突然擡起頭,像是甦醒的遠古巨獸,眼中射出凌厲的光。
不動則已,這一動,海枯石爛。
“不好!熊抱不是這四隻海獸的對手!”小龍臉上變色,連忙朝熊抱衝去,助熊抱一臂之力,和他一起抵禦海獸的進攻。
“這四隻海獸是魂丹的守護獸,想想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楊草心中定神,手託浮生鎮妖塔,也朝那魂丹衝去。
小龍和熊抱打頭陣,和四隻海獸不相上下,楊草抓住這個空隙,倒是能輕易的觸動到魂丹。
可就在他伸出手,即將抓向那顆魂丹的剎那間,一股無形的海底暗涌突然在楊草面前現出形態,並劈頭蓋臉的朝他壓了下去。
“足下生蓮!”
楊草防不勝防,並不是因爲這暗涌的突然襲擊,而是暗涌中隱藏的巨大威壓。彷彿在這股暗涌面前,楊草就是一條小魚,正在面對着惡煞的血盆大嘴。
在沒有弄清楚情況之下,他選擇了跑。
兩朵蓮花在他腳下滋生,帶着他飛一般的離去。
楊草立定,再次朝深海陰壇望去時,那顆魂丹已被一個巨大的身影給遮擋住。這道身影身高五丈,熊抱在他面前都如同是一個犀弱的小熊。全身黑色,身體和其它的陰鬼一樣是由黑色罡風組成,但能隱約的看見隱藏在罡風中的四肢。尤其是他的臉龐,五官分明,和人的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額頭中間有一道血紅色的豎條紅線,像是被刀劃出來的一條傷口,露出了裡面的紅色血肉。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楊草,我對你多番忍讓,你卻步步緊逼,居然找到這裡來,還要毀我魂丹!真是猖狂之極!可惡至極!囂張至極!”
聽着三個“至極”從這個巨大陰鬼的身體裡爆發出來,楊草臉上流露出一抹冷笑,仰頭道:“閻,你這隻縮頭烏龜總算肯出來了。”
閻說話的時候,嘴巴沒有動,那些聲音顫抖着,彷彿就是從身體裡直接發出來的。
“你大鬧陰海,誅殺我成千上萬的陰鬼子民,我豈能容你!”
面對閻的憤怒,楊草坦然自若的說道:“還真是天大的笑話。你真的是關心你的子民嗎?若真是如此,你早就該出來了吧?我看,你真正關心的是你的魂丹!若不是我殺到這裡,企圖奪你魂丹,你會出現?你敢出來見我?”
閻的五官和人一樣清晰,但卻沒有表情的變化,一直都是一副淡然頗具威嚴的模樣。
“我躲你,的確是有我的原因,但你真以爲我怕了你不成?”
楊草道:“你境界在魂丹境,但魂丹破損,實力不在魂丹境,我又怕你不成?”
閻道:“就算我魂丹沒祭煉完成,我的實力也在你之上,至少能發揮出金魂境的實力!我不出來與你應戰,不是鬥不過你,而是就算擊殺你了,也無法壓制住浮生鎮妖塔!你還以爲,我是真怕你這個人?楊草,你若不是有浮生鎮妖塔在手,當初你進陰海時,我就滅了你了!”
楊草笑道:“只是可惜得很,魂器寶貝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我就是有浮生鎮妖塔在手,你又能怎樣?”
“怎樣?既然你找上門了,那我就滅了你!大不了擊殺你後,奪回陰冥擺渡船,再讓陰冥擺渡船和浮生鎮妖塔對撞,拼個同歸於盡!我已是魂丹境,我自有手段跑出去,在人界混跡,但在這之前,你便會倒在我的腳下!”
“是麼?那我們就來鬥一鬥吧!”
楊草微眯着雙眼,一道濃密的殺意從眼縫中迸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