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臺賭鬥第三日
西看臺這邊竟是龍萬年第一個下場,由於這兩天的賭鬥雙方皆有死傷,他實在看不下去了,有意和副教主方獄修談談,儘早結束這毫無意義的爭鬥,因此昨晚他就和龍武興商量好了。
“副教主,方師爺!萬年討教,不知您老可願賜教?”龍萬年道,因爲方獄修是天安三鼻祖修星奇的兒子,論輩分和自己師爺、乾羽真人是同輩,所以,龍萬年一直這樣尊稱。
“劍聲,你替我去應付下吧,我不想見他。”東看臺上的方獄修聽後看了一眼,而後道。
“好吧!”曹劍聲答應一聲,起身下看臺上擂臺。
“許久不見”龍萬年剛施禮說道,卻不料被曹劍聲打斷道:“得得,萬年,你少來,我老人家跟你們天安三家皆無關聯,你可以稱方師哥師爺,我這就算了,別把我叫老了,況且你清楚,我一直以平輩待你。”
“哈哈!您老還是老樣子,雖然您說的有理,但江湖輩分還是不能亂了,畢竟您是前輩長者,那我還是叫您曹老。”龍萬年說着一禮,對老頭兒很是恭敬、客氣。
“只要不叫師爺,怎麼稱呼都隨你。”曹劍聲道。
“方師爺不願見我嗎?怎麼是您老下場?我不明白,爲什麼要搞這麼個戰場,你們爲什麼跟着趟這渾水?”龍萬年問道。
“上支下派唄,還能有啥?你當藍霸圖和張梟是白來的?你我都置身事中無法破局,不談也罷。你知道我對你的‘冷月清幽功’最感興趣,你那夫人我又不便叨擾,咱都好久沒見了,難得今兒個有這機會,來來,讓老頭子我再領教、領教!我也好活動活動筋骨。”曹劍聲道。
“好吧,既如此我也不多說廢話了,那萬年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龍萬年見狀無奈道。
這二人既無恩怨,自然沒有生死相搏,而是純粹的相互切磋,這場激烈程度不如敖鳳武那場,但卻比那場更精彩、更值得學習,因此全場鴉雀無聲,都屏息凝神的認真看着,這種高手對決的觀摩機會太難得,連方獄修也是全神貫注,他對‘冷月清幽功’同樣感興趣。
轉眼間一百五十合,曹劍聲突然撤招定式說道:“領教了、領教了,再次領略冷月清幽功的神妙,老頭子我過癮了,我知道你手下留着分寸呢,我也的確無法勝你,所以這場算我輸了,咱有機會再敘!”說完回去了。
很多人莫名其妙,龍萬年本人和雙方少數高手都心知肚明:曹劍聲無法戰勝龍萬年,只能勉強維持個平手局面,若是像敖鳳武那場的激烈程度,他堅持不過百合,所以繼續打下去,他必敗無疑。曹劍聲自然心中有數,所以才退讓一步,既保有臉面又不失風度。龍萬年望着曹劍聲的背影拱手道:“多謝曹老!”他自知想見方獄修不可能了,遂轉身下臺回西看臺休息,見了龍武興搖搖頭。但不管怎樣,這也算開門紅,第一場贏了,對士氣也是一種鼓舞。
東看臺那邊緊接着又一人上臺,此人一身紫衣,頭戴斗笠、白紗罩面,看不清面容,但很明顯是爲女子。
“他們打的什麼主意?怎麼又上場一位堂主?”龍萬年見狀皺眉道。
“龍大俠,她很厲害嗎?”穆浮雲在旁邊插話問道。
“她是呂祖堂的堂主呂夢寒,是副教主方獄修的徒弟、也是養女,一手獄血冰霜劍得傳方獄修,她可是八仙堂中唯一的女堂主,你覺得她厲不厲害?”龍萬年笑着道。
龍萬年這一問,勾起了穆浮雲好勝之心,都是女人,她能比自己強多少?心中不服,便想下場一試,但她擔心龍武興阻攔,所以,也沒打招呼抽空直接就下場了,待龍武興發現時,她已經在擂臺之上了,不過龍武興知道呂夢寒是三弟媳,不會傷害師妹,所以心中有底並未干預。
“聽說你很厲害,我來討教、討教!”穆浮雲來到臺上道。
“聽說?聽龍長老說的?沒想到穆姑娘還這麼爭強好勝?”呂夢寒道。
“你怎麼知道我姓穆?”
“聽說!”
“聽誰說的?”
“這個你就不必知道了,聽我勸,你回去換個人來。”
“你小瞧我?”
“沒有,只是同爲女人,我不願生死相搏!”
“既然同爲女人,爲什麼你能我不能?”
“你太年輕,若有閃失不值得!”
“你似乎也沒比我大多少,有沒有閃失也要打過才知道,再說,你怎麼知道有閃失的一定是我,而不是你?別廢話了,動手吧!”穆浮雲說完搶先手發招,呂夢寒自然不會畏懼,只是見狀不覺好笑,無奈之下只得接架相還,既然已經動上手了,那就當仁不讓。
起初,呂夢寒因爲笑義興的原因還是手下留着情的,另外就是穆浮雲所用游龍一脈的武功,都是經鶴行真人指點而改動過的,而且是以內家功法催動,跟她從笑義興那裡瞭解到的大有不同,因此,呂夢寒還真沒佔到什麼便宜,但穆浮雲也同樣沒給呂夢寒造成多大威脅,畢竟她從小就是在刀山劍林裡闖過來的,二十幾招過後,呂夢寒便逐漸佔據了上風,在衆目睽睽之下,呂夢寒自然不敢做的太過明顯,不然會被有心人看穿,前面若算是一種試探,自然是說得過去的,於是在她加緊進攻後,穆浮雲漸露敗相。
此時的穆浮雲已經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但她卻怎麼也不肯認輸,咬牙堅持着,最後竟然把和龍武興打賭而自創的那套“浮雲流空掌”拿出來了,雖然這套掌法還不成熟,但勝在是她自己所創,且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在不斷打磨,用起來還算得心應手。穆浮雲招式一變,呂夢寒明顯受到了影響,頓時藉機攻勢一緩,有意表現的謹慎小心、不敢大意。幾招試探之後,呂夢寒已是心中有數,穆浮雲這內家功法自是瞞不過見識廣博的呂夢寒,而且她也看出穆浮雲這掌法略顯生疏,便放下心來:這小師妹畢竟年紀輕、經歷少,經驗更少,不過不得不佩服她的天縱之資!
即使穆浮雲動用了自以爲傲的“浮雲流空掌”卻仍然不是經驗老道的呂夢寒對手,呂夢寒稍微漏個破綻給她,穆浮雲便迫不及待的攻了過去,看臺上的人都看清楚、明白,尤其胡戰興更是急的跺腳大喊道:“小心有詐!”所謂當局者迷,穆浮雲求勝心切,見又破綻自是機不可失,毫不猶豫的出手了,結果上當了。就在她馬上要被反制的時候,穆浮雲立刻意識到,遂牙一咬、心一橫,竟做了個令所有人瞠目結舌的舉動,她竟不閃不避,繼續攻向呂夢寒,來了個以命搏命、兩敗俱傷的打法。
呂夢寒更是沒想到這小師妹如此倔強,竟是寧折不彎,她也是一驚非小,收手已然不及,呂夢寒自覺差不多了,再拖下去會被看出異常,於是體內真氣流轉,身周空氣頓時下降數度,穆浮雲激靈靈打個冷戰,體內真氣受阻運行不暢,出掌也略顯遲緩,呂夢寒則趁機出另一隻手接穆浮雲這一掌,只聽“啪啪”兩聲脆響,幾乎同時響起,一聲是呂夢寒拍在了穆浮雲左肩頭,一聲則是二女對掌,聲音響起的同時,穆浮雲身體直接倒飛出去,落向擂臺之外。
幾乎同一時間,兩道人影竄到場邊,一個是龍武興,另一個是胡戰興,他們在場外看的很清楚,穆浮雲不是對手,擔心她有事,所以,提前就做了準備,當她再次落入下風時,二人就動了,龍武興是想直接認輸,把師妹喚回來,而胡戰興是想直接把穆浮雲替下來,只是二人沒想到,穆浮雲做出兩敗俱傷的舉動,當他們到場邊時,事情已經發生了,令他們措手不及,兩個人做出了完全不同的反應,胡戰興瞬間雙眼通紅,暴喝一聲:“你敢傷我師姐,我殺了你!”飛身上擂,而龍武興則縱身一躍,接住半空墜落的穆浮雲。
其實,穆浮雲沒傷着,呂夢寒根本沒下重手,只是所對那掌稍加幾分內力,意在將穆浮雲震退,而打在肩頭的一掌根本沒着力,只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穆浮雲只是受其真氣影響氣血不暢而已,更主要的是自己打輸了嘔着一口氣!可當龍武興在空中接住她,將她抱在懷內時,瞬間什麼氣都沒了,心裡反倒覺得甜甜的,不覺臉還紅了,落地後龍武興單臂扶住穆浮雲空出一隻手搭在其玉腕之上,口中道:“先別說話!凝神運氣!我看看傷到什麼程度。”簡單查看了一下,發現並無大礙,也沒有內傷,只是氣息略顯紊亂,他知道,三弟妹這是手下留情,有意爲之,遂撤回手掌抵住穆浮雲後背,將一股真氣注入其體內,穆浮雲頓時覺得一股暖意行遍全身,龍武興感受她真氣運行一週天,內息通暢才緩緩收回手掌。
“多謝大師哥,我沒事了!”穆浮雲道。
“沒事就好,可嚇我不輕,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我怎麼見師父?希望你下次不要這麼感情用事了!”龍武興簡單的說了兩句,可這次,穆浮雲竟然出奇的沒有生氣,不但沒生氣還很高興的樣子“好啦!我知道錯了,大師哥別生氣啦!”穆浮雲拉着龍武興的手臂搖晃道,龍武興瞬間臉憋成了紫茄子,他從未見小師妹如此小女兒家,大庭廣衆之下混不自在,這成何體統?只能輕輕用另一手將穆浮雲的手撫開,道:“好了,趕緊回去休息吧!”穆浮雲乖巧的答應着,跟着回了西看臺。
剛剛二人如此親暱的一幕,卻被轉回的胡戰興看在眼中,呂夢寒根本就沒理他,直接下場了,胡戰興沒了目標,自己在臺上大罵發泄一通,但沒人接他的茬,不覺泄氣得很,他這才反應過來,想過來看看穆浮雲的傷勢,不想看到這令他極其不爽的一幕,頓時讓他一股無名火起,沒來由的怒火中燒,二次上擂大喝道:“誰來與我一戰?”叫了半天,也沒人搭茬,都見識過胡戰興的能耐,東看臺有把握能勝過他的人都在正位上坐着呢,而那幾人又都是有身份的主,誰也不願意打這麼個無名後輩,因此,竟一時無人下場。方獄修不禁皺眉,身旁的果老堂堂主張梟見狀道:“都他媽一羣廢物,副教主,我下去吧?”他們這還沒商量出結果呢,沒趣的胡戰興已經下臺去了。
下臺後的胡戰興趕過去看望穆浮雲,但穆浮雲不冷不熱的反應更令他心裡不舒服,草草的聊了兩句,胡戰興跟龍武興打過招呼,自己一個人先回駐地去了。但胡戰興依然覺得心中憋悶,便在山上漫無目的閒逛,甚至天色將晚還是不願回去,他不想看見師姐穆浮雲和大師哥那種親暱的樣子,一看到,就覺得有股無名之火。可逛着逛着他突然覺得不對,似乎有人跟着自己,於是,胡戰興加強警惕並進行了試探,最後確定,的確有人在跟蹤自己,正好自己這無名火沒處發呢,竟有人主動送上門來!於是,開口道:“你們要跟到什麼時候?”沒有迴應“你們還真忍得住?出來,再不出來,我揪你們出來了!”胡戰興再次道。
“嗖嗖嗖”破風聲響起,一連串兒從樹林中竄出八道身形,將胡戰興圍在當中,這八人清一色夜行衣靠,黑紗蒙面。
“呵呵!不藏了?何必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天安教的?八個,還真看得起我!”胡戰興泰然自若、毫沒在乎的冷笑道。
八個人也不搭話,互遞眼色,各拉兵刃,縱身就上,胡戰興掣劍在手,直奔自己正面的黑衣人迎了上去。他本打算三下五除二,解決了這些人就完了,可動上手胡戰興大吃一驚,這些傢伙都不白給,手裡都有兩下子,並且相互呼應、進退有序、配合默契,將胡戰興死死困在當中。胡戰興立刻意識到,他們似乎是運用了某種陣法,遂改變主意,先衝出去再說,可他把速度提到最快,攻勢凌厲,發揮到極致,卻仍然沒能擺脫糾纏。這種狀態若是持續太久,非累死不可,他也看出來了,這八人是想活活困死自己。因此,他馬上攻勢一緩,緊守門戶,以逸待勞,以待後援。
可這八個人明顯不願給他喘息的機會,似有深仇大恨般,頻頻進攻、襲擾。胡戰興頓時陷入困境,局面僵持不下,不過這種狀態並沒持續多久,胡戰興便開始受傷掛彩,無奈之下,只好邊打邊退,向一側山壁靠過去,他想擺脫腹背受敵的情況,但這舉動馬上被對方察覺,立刻進行封堵,奈何胡戰興的確厲害,又是孤注一擲,拼着自己受傷,終於衝到了山壁下,轉回身,背靠山壁面向八人,與其對峙。
雖然情況好了一點,可是胡戰興體力在逐漸下降,傷口不斷增加,血流不止,開始一陣陣的眩暈,胡戰興心道:“這算完,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難不成今天真的就葬身於此嗎?好不甘心。”此時的他無計可施,自覺無力迴天了,就在他絕望之時,突然,頭上有人說話:“哎!我說,下邊那個好像是胡五俠?你們看看!”
“起來,我看看!”
“是嗎?你沒看錯吧?”
“是他!”
“果然是他!”
“呔!你們什麼人?竟敢以多欺少!”
“上一邊去,別叫喚了,趕緊救人!”
“五俠莫慌!我們西北三狼來也!”
話音剛落,上面飛身跳下三人,扇面分開,護在胡戰興身前“胡五俠,你先止血休息下,我們頂一陣!”其中一人說道,三人各拉兵器,頂在前面,拖住黑衣人。
胡戰興不敢置信的看着這從天而降、突如其來的救兵,但希望就在眼前,豈能放棄?頓時來了精神,抓緊時間掏出刀傷藥進行簡單的止血包紮,藉機喘口氣兒恢復恢復體力,調理內息。胡戰興一邊忙活自己,一邊觀察戰場上的情況。還別說,這三位還真都有兩下子,表現相當勇猛,一時還真拖住了對方,但胡戰興看得出,他們也就是解燃眉之急,堅持不了多久。果不其然,他正想着這事兒呢,三人中就有人中招負傷,有黑衣人突破糾纏,直奔胡戰興而來。
胡戰興咬牙切齒“該死的東西!”恢復了一些的他操起劍就迎了上去,他這盛怒之下的爆發,劍光瞬間淹沒對方,只聽對方一聲慘叫急速後退,胡戰興並沒乘勝追擊,而是轉頭去給那三人解圍,有了他的加入,三人頓時壓力大減,黑衣人中開始不斷有人受傷,沒有了陣法的加持,他們沒人是胡戰興的對手,八人見己方有人受傷,情知達不到目的,遂有人打了聲呼哨,迅速退去,消失在樹林中。
等八人撤走,那三人紛紛扔了兵刃躺倒在地,大口喘氣,胡戰興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住喘息,場面瞬間安靜,只聽到四個人的粗重喘息聲。恢復片刻後,胡戰興開口道:“多謝三位恩公救命之恩!”其中一人擺擺手沒說話,他們下來是一急茬,用力過猛幾乎脫力,這會兒已經說不出話了,就剩喘了。
“敢問三位尊姓大名?”過了一會兒,胡戰興覺得緩的差不多了,方又問道。
“在下沈祝功”“朱友”
“嗯?老三怎麼沒動靜了?快看看!”
三人趕緊過去查看,一看之下鬆了口氣,傷口太深,流血過多,加上累的昏過去了,若不及時包紮治療還是會有性命之憂,他們都帶有刀傷藥,給這位敷上,包紮好。胡戰興感激至極,因爲救自己,這人差點搭上性命,那兩位也渾身是傷,自己要怎麼報答人家啊!
“沈大哥,朱大哥,不知這位哥哥貴姓高名?”胡戰興問道。
“他叫卜成仁,我們是結義的三兄弟,號稱‘西北三狼’”沈祝功道。
“原來這位是卜大哥,三位哥哥救命之恩小弟沒齒難忘,此處離我們駐地不遠,讓卜大哥到那裡養傷吧,不然會有性命之憂,況且也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再來報復,兩位哥哥意下如何?”胡戰興道。
二人互看一眼,沈祝功道:“五俠,無須擔心,我們可以自行處理,據我所知,你們似乎在辦一件大事,我們去恐怕......”說到後面竟猶豫了。
胡戰興一聽不願意了“怎麼?兩位哥哥瞧不起小弟?你們是我救命恩人,到我那裡養傷有何不可?我看誰會反對?”
“沒錯!他說的對,我們對恩人向來都是只有感激,不存在兄臺所說的擔憂!”隨着聲音,龍武興帶着馬躍興、江漣興、穆浮雲以及幾個官差出現在樹林邊,並向這邊走來。
“大哥,師姐,你們怎麼來了?”胡戰興驚喜道。
“你這麼久沒回,我們比較擔心,已經找你半天了,纔剛剛找到這邊,沒想到還是來晚了,幸好有幾位朋友出手相救!”龍武興道,說着再三向沈祝功、朱友道謝,二人也是趕緊起身還禮,甚是客氣,胡戰興給一一做了介紹。
“我說,咱別在這聊了,趕緊擡着卜大哥回去養傷,走走走!到駐地再聊。”馬躍興張羅着。
一行人擡着昏迷的卜成仁回到駐地,衆人一見趕緊過來詢問,胡戰興便把事情經過說了一下,衆人咬牙切齒,都把帳算到了天安教頭上,大家紛紛議論咒罵!不過,很快都被龍武興勸回去休息了。
駐地漸漸恢復平靜,龍武興自己發了一會兒呆,琢磨怎麼才能將大人救出,邊想邊回自己的草屋,剛進屋,就看見屋裡坐着個人,不及細看便開口喝問:“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