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武興這番莫名其妙的話連他自己也沒完全搞明白,似乎是隱約看到了什麼,卻又抓不到、摸不着,很是讓人抓心撓肝,索性不想了。哥倆絲毫不敢大意,重新回到屋中,雖說此次有驚無險,但誰知道這些傢伙會不會殺個回馬槍。這一番折騰免不了驚動店家,因爲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所以派夥計來查看,任布衣偷偷亮出身份,並告訴夥計不要聲張,夥計嚇壞了,不敢多問慌忙離去。
天很快就亮了,一行人收拾停當登程趕路,繼續向西南進發,一路走走停停,兜兜轉轉,既要不驚動官面,又要避開天安教分壇及其所屬勢力,因此進度緩慢,自南昌府出發到雲貴一帶不知不覺已過去三個多月了,這段時間,暗查收效甚微,幾乎進入了停滯狀態,沒有任何實質性進展。說來也怪,自行刺發生後,天安教的消息就像消失了一樣,之前還或多或少的瞭解一些情況,現在卻得不到任何消息,甚至連天安教的人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再沒遇到什麼麻煩。
張大人察覺出了不對,剛好出來時間也不短了,經過慎重考慮,決定轉而向北,一行人進入蜀地。可一個月過去了,仍然毫無所獲,張大人心中不妙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可心中猜測該如何證實、又如何破解呢?一時間卻沒有太好的主意。這日,正趕路時,任布衣忽然提馬到了張大人馬車旁:“掌櫃的,前面出現岔路,繼續往前是去成都府,往右則是去渝州,咱走哪個方向?”
“今天不走了,明日再說。”由於沒有想好下一步該怎麼辦,心煩意亂的張大人隨口說道,任布衣不知其意,只道大人累了、乏了,答應一聲便派人去打前站進行安排了,再往前走剛好有個小鎮,一行人便就此住下。
因爲這段時間一直平安無事,所以大夥兒的警惕性都有所下降,就連龍武興和江漣興也不例外,不像剛開始那麼緊張、謹慎,精神頭兒十足了,不時打打瞌睡、打個盹兒,今天晚上也是如此,江漣興在外屋呼呼大睡,龍武興剛開始還挺精神,漸漸也開始打上盹兒了,剛過五更,龍武興猛然驚醒,因爲房上有動靜,他人瞬間就精神了,心裡暗罵自己沒用,險些釀成大錯,迅速抓劍在手,屏氣凝神,蓄勢以待,片刻後,忽有一物從窗戶飛進屋中,釘在牆上,龍武興下意識地躥到大人牀前,橫劍胸前,小心戒備,不敢大意,響聲驚醒了裡屋的張大人和外屋的江漣興,江漣興飛身而出道:“我去看看。”
“小心有詐,不要走遠。”龍武興叮囑道,已經到門外的江漣興答應一聲就上房了,這時張大人問道:“龍壯士,發生什麼事了?”
“大人當心,有刺客。”龍武興回道,張大人一愣,心中暗想:三個月來風平浪靜,怎麼到此地突然招來刺客,莫非此地有問題?我們踏進了天安教的禁區不成?
因爲情況不明,又是敵暗我明,所以龍武興未敢輕舉妄動,過了一會兒,仍無動靜,龍武興才慢慢移動到牆邊,看見牆上釘着一把飛刀,上面插張紙,龍武興明白這叫飛刀寄簡,江湖人常用的手段,略微查看一番,沒看出什麼問題,於是將飛刀拔下道:“大人,有人給我們送信。”
“哦?快拿來我看。”張大人急忙道,龍武興把紙從飛刀上取下來,遞給張大人。張大人打開來看,上面簡短的兩句話“渝州府勾結國教,望欽差小心身邊。”沒有落款署名。張大人看罷,大吃一驚,不敢相信,同時又眼前一亮:這或許就是突破口!猶豫了一下後遞給龍武興,龍武興一驚“大人,這恐怕不合適吧?”
“龍壯士,但看無妨!”張大人道,龍武興無奈接過字簡看了一遍,看完不禁驚的目瞪口呆,不知該說什麼。
“龍壯士,我想知道,在江湖中,這種消息是否可信?”張大人道。
“飛刀寄簡”這種事,以前倒是聽師父和一些前輩講過,不過龍武興初入江湖,也是第一次遇到,所以他並不確定其真實性,何況還不知留簡之人是何身份,有何用意,因此猶豫了一下才道:“回大人,這種事一般來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但亦不可全信。”
“不管怎麼說,這起碼是條線索,爲我們指明瞭方向,是否確有其事,一查便知。”張大人道。
“查?渝州府?”龍武興驚道。
“不錯,只是怎麼查卻要細細思量,從長計議,此事需謹慎對待,我要好好想一想。”張大人道,此刻,他正在心中盤算:若按字簡所說,老夫所猜不差,天安教果然有人滲透到我身邊了,不然,所過之處怎麼會毫無線索,顯然是消息泄露,他們都偃旗息鼓、收斂藏匿起來了,原以爲沒什麼可查的,還準備上書返京,現在看來,這事兒不那麼簡單,還得從長計議,另做打算。龍武興見大人陷入沉思,不便打擾。
正這時,江漣興回來了,龍武興忙問:“怎麼樣,看到人了沒有?”
“看到了,我追了一段兒,沒追上,對方沒留下任何線索,是個高手,但可以確定他沒有敵意。”江漣興回答道。
“二位壯士,剛剛的事希望你們不要聲張,可否?”張大人道。
“兩位統領也不告訴嗎?”龍武興道。
“對,不是不信任他們,而是人多嘴雜,難免泄露消息,此事事關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張大人道。
“好吧,草民明白,我們一定守口如瓶。”龍武興看了江漣興一眼道,然後讓江漣興悄悄退出裡屋,並提醒他多加註意,自己退到一邊,這回不敢大意,沒敢再睡,直至天光見亮。
早飯時,任布衣和施吉邊陪大人吃飯,邊請示下一步行程。
“我們去渝州駐紮,而後老夫準備上書聖上,請求撤銷調查,准許我們返京,兩位統領意下如何?”張大人猶豫道。
“我們不繼續查了嗎?”施吉問道。
“自離京已有半年之久了,毫無收穫,似乎沒什麼可查的,你們認爲呢?”張大人道。
“大人,您是皇上欽派的密使,您決定就好。”任布衣道。
“任統領說得對,只是恕下官不明,既然大人已經決定上書返京,在這兒發信也是一樣的,您早發弟兄們也就能早點兒回家,爲何還要去渝州呢?”施吉問道。
“據老夫所知,任統領的恩師就在渝州,而我們返京也會路過渝州,此舉乃是一舉兩得。”張大人道。
“多謝大人掛念!”任布衣道“大人竟有這般考慮,令下官感動至極!”施吉道。
“既然你們都沒意見,那就這麼定了,我們去渝州。”張大人道。
“要到府衙嗎?還是另擇他處?”任布衣道。
“還是不公開的好,畢竟我們還在暗查任務中。”張大人道。
於是一行人直奔渝州而去,進入渝州城,任布衣尋一僻靜之所,包下一處小院兒作爲臨時公館,衆人安頓下來。第二天,張大人找來任布衣:“任統領,老夫寫了返京奏摺,煩勞你派人送出,並帶回聖上批示。”說着將寫好的奏摺交給任布衣,又接着道:“老夫考慮了一下,我們也沒必要在這耗費時日,放弟兄們兩天假,讓他們放鬆放鬆,玩一玩兒,然後我們緩慢返京,邊走邊等批示如何?”
“下官遵命照辦就是!不敢有異。”任布衣道。
“那就這麼辦吧,另外,龍、江二位壯士,你們的聘用就到這裡了,領了酬勞後,二位便可自行離去了,這段時間辛苦二位了。”張大人對龍武興哥倆道,這哥倆扭頭看向任布衣,任布衣點頭示意,於是龍武興施禮道:“多謝大人,那草民二人告退,大人保重!”言罷二人一同退出。
哥倆出來沒走幾步,任布衣從後面追趕上來:“這段時間,辛苦兩位賢弟了,你們暫且先回師父那裡,待我安排好大人的護衛,就去找你們,咱們弟兄好好喝一頓,這一天提心吊膽的,可算能輕鬆輕鬆了。”
“我們隨時恭候,你能回去,義父肯定會很高興。”龍武興道。
“老頭兒肯定樂壞了,你不知道,他常跟我們叨唸你,還別說,有日子沒見了,還真想老人家了。”江漣興道,哥仨邊走邊聊,任布衣帶他們倆領了酬勞,送倆人離開。
龍武興和江漣興先去街上逛了逛,買了不少補品、吃喝,才趕回顧宅,老俠顧唯良聽聞哥倆回來了,高興不已,親自接出來了“怎麼回來的如此突然?連個信兒都沒有。”顧唯良笑着道“孩兒拜見義父!”倆人一起給顧唯良施禮“免了,免了。快跟我說說,這趟出去怎麼樣,有什麼收穫,還走嗎?”顧唯良拉着倆人手邊往裡走邊問道“我們的任務告一段落了,暫時不會走,師哥在善後,忙完他也會過來看您的。”龍武興道“哦!好好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顧唯良欣喜道,並吩咐備席,龍武興哥倆都說不餓,等任師哥一起吧。爺仨喝着茶閒聊,午時將盡了,任布衣才趕來,爺四個免不了一番歡聚,直喝到定更天,任布衣起身告辭,張大人那裡還有護衛任務,不敢多留,送走任布衣,三人又喝了一陣才散。
三天後,任布衣前來告辭:“今日便隨大人返京,二位賢弟的事兒包在我身上,容我回京後想辦法安排,你們別急,等我消息。”龍武興哥倆稱謝,送他出門,爺四個依依惜別。
轉過天定更天后,龍武興來見江漣興,江漣興看見龍武興就是一愣,因爲龍武興身着夜行衣靠,收拾的緊趁利落“老大,你這是要唱哪出啊?”江漣興問道。
“記得那飛刀寄簡嗎?我對那上面說的挺感興趣,我決定去渝州府走一趟。”龍武興笑道。
“老大,你上癮啦?都沒咱什麼事兒了,何必去冒風險?”江漣興道。
“誒!記得萬年大哥說的嗎?想要開宗立派,咱得做點兒轟動武林的事兒,眼下這不就是機會嗎?若是真能查出點兒什麼,爲國除奸、爲民除害,不也算功德一件嗎?”龍武興道。
“說的也是,那我跟你一起去。”江漣興起身道。
“不不,老四,我來找你不是讓你跟我一起去,咱倆都去了,讓義父發現他老該擔心了,我是告訴你我去哪兒了,家裡若出現什麼狀況,你幫我支應下,若是我出什麼意外,你也有線索,知道往哪個方向查找。”龍武興道。
江漣興猶豫了一下,覺得老大說的有道理,也沒再堅持“那你自己小心點兒,打算什麼時候回?”
“嗯,最遲到五更,若這個時辰我還沒回來,你就另做打算。”龍武興道,哥倆通過氣,約定好,龍武興轉身出屋,飛身上房,出了顧宅尋路直奔渝州府衙。
剛到渝州那會兒,龍武興就把渝州地形摸了個透,現在是輕車熟路,很快便到了,龍武興先是圍着渝州府衙轉了一圈兒,選定進出路線及備用路線,做到心裡有數,之後繞到後門一個事先選定的角落,此時二更剛過,府衙內一片安靜,龍武興觀察下左右無人,飛身上牆,單臂掛牆頭,探頭往牆內看去,見下面一片漆黑,再往前看,很多院落都有燈光傳出。看罷多時,龍武興掏出一個提前準備好的包子,甩手扔入牆內,包子落地“啪”一聲輕響,龍武興側耳傾聽,沒有任何異樣,於是飄身落入院中,藉着夜色和物體的掩護,龍武興向着一處有燈光的房屋而去,片刻後,身形如鬼魅般出現在窗臺旁,側耳聽去,裡面正在忙碌,通過屋中響動和說話,可以斷定這是伙房,裡面的人正在給新妾準備夜宵,應該不會有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繞過此處,龍武興慢慢的向前探查,不一會兒,他便來到一處房屋,屋內燈火通明,不時傳出陣陣笑聲,一個讓人聽了骨肉**的嬌嗲之聲尤爲清楚“大人,你好壞啊!我不依嘛!”
“好啦,好啦!我知道,這段時間冷落你了,這不是來陪你吃夜宵了嘛!”一個低沉的男聲說道。
“嗯~不嘛,我要你天天陪我。”女聲說。
“寶貝兒,再忍忍,這段時間我公務繁多,過段時間,朝廷會有一批官銀髮到,我要監察此事,這些都跟你說過啦,等忙過此事,我一定好好陪你。”男聲道。
“那你跟我說說官銀的事兒,我整天悶在府裡都快悶死啦!”女聲道。
“這個~”男聲略一沉吟,這個功夫剛好有人告進,男聲吩咐一聲後,房門打開,兩個丫鬟端着些吃喝進屋。龍武興趁這個機會飄身到了窗邊,點破窗櫺紙往屋中觀看,只見地中間一張桌,坐着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五十上下的年紀,身着便裝,女的二十左右的樣子,打扮的花枝招展,頗有姿色,兩個丫鬟在忙碌着擺放吃喝,少頃,夜宵擺放已畢,丫鬟告退,屋中就剩下男女二人。
“大人,您剛剛還沒說完呢,您猶豫了,還想對我保密?這樣我更想聽了,說給妾身聽聽嘛!”女人道。
“大人?難不成這位就是渝州府臺?這女人應該就是伙房裡的人說的那個新納的妾了,聽聽他們說什麼,或許會有收穫。”龍武興心道。
接着就聽男人說道:“這個說起來也沒什麼可保密的,這種事情常有,府內上下大都知道,就是正常的公務往來而已。”大人道。
“不嘛,不嘛!下人都知道的我都不知道,說說嘛!”女人不依不饒道。
接着這位大人就簡單的講解了一下,兩個人邊吃邊說,後面都是些嬉笑調情之言,夾雜一些污穢不堪入耳之語,聽的龍武興直皺眉頭,爲了不驚動屋裡的人,捏着鼻子聽着,還好時間不長,男人起身離開,準備休息去了,龍武興趁機離開此處。
“看樣子這後院都是府臺大人生活之所,再到前院去看看。”龍武興想着便奔前院而去。
前面是辦公場所,有兩處還有燈光晃動,龍武興慢慢靠過去,先到距離自己最近的一處,附耳傾聽,屋裡有人交談,是兩個男的,只聽一人催促道:“我說先生,好了沒啊?這都什麼時辰了,快點兒弄完好回去歇着啊!”
“快了,快了,秦管家,您稍等片刻,馬上就好,呵呵,馬上就好!”另一人道。
“快啦?那行,我再等會兒,還有府庫你們清理了沒有?”秦管家道。
“已經開始清理了,很快就能完成。”另一人道。
“嗯,時間還寬裕,不過你們也得抓緊啊!朱先生,我可提醒你,活兒乾的利索點兒,大人可說了,這批官銀數目可不小,你們都謹慎着點兒。”秦管家道。
“那是那是,多謝秦管家體諒,等事兒完了,我讓那些弟兄請您喝酒。”朱先生道,說話之中還夾着噼裡啪啦的算盤聲。
“知道就好,酒嘛什麼時候都可以喝,活兒得先幹好。”秦管家道。
“那是自然,您看,這不就好啦嗎,您過過目。”朱先生道,說着還遞過去個本子。
“這賬本我不看,我得拿回去給大人過目,這個時辰想必大人已經睡了,明兒一早吧,我過來取,回去歇着了,你也收拾收拾早點歇着吧,走啦!”秦管家說着便起身離開,朱先生答應着送客,接着回屋收好賬本,熄滅燈光也回去休息了。
龍武興恍然:原來這裡是賬房,可惜賬本自己看不懂,偷走?那便打草驚蛇了,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既然已經知道管賬之人和賬本所在,需要時不難到手,先放着吧!等二人都離開,他又向另一處燈光而去。還沒接近就聽到裡邊喊叫“大,大,大!”龍武興一笑,這下輕鬆了,不用過分掩飾了。原來這裡是值夜班房,差官老爺們,巡視一圈沒什麼發現後,便聚在一起賭錢。龍武興躡足潛蹤靠過去,凝神聽着。
“大大大”
“小小小”
“開!”
“孃的,怎麼又是小。”
“哈哈哈,這把翻盤了。來來來,繼續,繼續!”
“不玩兒了,沒銀子了。”
“不會吧,這理由你也好意思說?不是很快就有油水了嗎?”
“小尤,別亂說!”
“這裡都是自家兄弟,誰不知道前段時間天安教特使來過。”
“閉嘴吧,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得了吧,這事兒都傳開了,用不了多久,會有一批官銀髮放過來,是吧,兄弟們,哈哈哈!”
“小尤,今兒貓尿喝多了,嘴沒把門兒的了,是吧?散了!散了!別玩了,都給我巡邏去。”一聲呵斥,頓時屋裡鴉雀無聲了。
安靜片刻後,有個聲音道:“頭兒,你別生氣,小尤就一張破嘴,喝點兒貓尿找不着北了,我們哥幾個剛巡視一圈兒了,沒什麼異常,你就讓哥幾個再樂會兒。”
“是啊,頭兒!”
“要不,我們讓小尤先回去睡覺。”
“別介,哥哥們,頭兒,我錯了!保證不瞎咧咧,再犯你抽我。”
“行了,行了,別給我整這出,我跟你們說,玩兒可以,不過不能耽誤事兒啊,還有,有些事兒給我爛肚子裡,守口如瓶,知道嗎?”一個聲音不耐煩的打斷道。
“明白!”
“懂!”
“沒問題!”
“放心吧!頭兒”
“那行,你們繼續吧!”
接着又是各種吆喝聲,完全沒有其他不同的聲音了“天安教特使?”看來渝州府果然和天安教有關聯,但是怎麼才能拿到他們勾連的證據呢?龍武興正在心中盤算,突然有人在龍武興肩膀拍了一下,龍武興一驚,渾身汗毛倒豎,心道:“這是誰?什麼時候近身的?我怎麼一點兒都沒發現!”通體冰涼的龍武興心念電轉,無數個念頭瞬間涌上心頭,幸好多年的訓練讓他轉瞬鎮定下來,使他沒有馬上做出反應,也讓他避免了暴露,冷靜下來的龍武興頓時雙眼微眯,看向那縮回的手臂,竟然是在自己頭上!緊接着,一道黑影兒從房上輕飄飄躍到牆上,並向龍武興招了招手,然後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