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醒來了,拓跋四小姐才哼了一聲,睜開了眼睛,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好像喝了酒一樣。
“剛纔怎麼了?我的頭……”
哪裡來的那麼大的風?
拓跋嫣兒摸了一下還有點痛的腦袋,不曉得剛纔是做夢,還是真實發生了,甚至連自己是怎麼暈倒的,都記不清了,懊惱地環視着四周,當她目光落在西子的脖子上時,立刻張大了眼睛,毫不掩飾眼中的喜悅,成功了?安若西子終於戴上那條項鍊了。
“戴上了,戴上了!”
拓跋四小姐這樣歡欣鼓舞的表情,讓所有丫鬟的眼光都看了過來,不明白拓跋四小姐有什麼好開心的,莫不是這大婚被風破壞了,順了她的心思,她這是幸災樂禍嗎?
見大家都這樣懊惱地看着她,拓跋嫣兒立刻收斂了驚喜的笑容,低聲說。
“我只是看到項鍊,戴在大王的脖子上,這麼好看,才高興的,實在太美了。”
這樣的一句話,緩解了窘迫的氣氛,只要不是幸災樂禍就好。
“誰說不是呢,我們大王可是天下間最美的女子,任何飾品戴在大王的身上,都會越發的出彩。”冬雪炫耀地附和着。
“你們拓跋家的項鍊,大王肯戴,是你們家族的福氣。”
“若月公子高興,免不了會給拓跋家賞賜的……”
丫鬟們你一嘴,我一舌地說着,拓跋嫣兒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覺得自己好像一個等待賞賜的下人,項鍊也不過是討好主子的手段而已。
可惡,她抿着嘴巴,若不是有目的,她纔不會降低身份,來送什麼禮物,她巴不得安若西子倒黴,最好喝口涼水都噎死纔好。
大家又開始忙碌了,整理錦盒的整理錦盒,查看窗戶的查看窗戶,西子卻一直任由她們擺佈,一雙清靈的眸子一直盯着地面上折斷的棋子,剛纔對龍天行的果斷無情,在看到這面棋子之後,變成了現在的心軟難受。
“這是哪裡來的破旗子,還是斷了的,真是不吉利。”冬雪將棋子撿了起來,剛要吩咐丫鬟扔出去,卻被西子制止了。
“給我吧。”
“斷了,一個破旗子……”冬雪不明白,大王要這面棋子做什麼?可看到西子堅定的眸子,還是將棋子撿起,遞了過去。
西子將棋子珍視地握在了手裡,輕嘆了一聲,說放下容易,可真做起來,卻那麼難,她將折斷的棋子踹在了衣袖裡,讓冬雪給她重新梳理頭髮,現在不管心意如何,都必須嫁了。
就在冬雪放開西子的長髮,輕輕梳理挽起的時候,珠簾之外,一個內侍的小丫鬟跑了進來,屈膝稟報着。
“大王,龍公子來了南戈,還送來了賀禮。”
龍公子?不就是龍天行嗎?他不是離開了嗎?
“哪個龍公子?”西子沒有回頭,而是沉着臉低聲問。
小丫鬟被問得愣住了,以往只要提及龍公子,大王一定知道是誰的,怎麼今日卻這麼反問了呢?
“龍天行,龍公子。”丫鬟回答。
真的是他……
西子遏制着心情,緩緩回過頭,臉已經變得發白,若不是冬雪扶着她,她一定會摔倒在地。
她以爲她的一番無情話語之後,龍天行定會一怒離開,再也不會回來,可他卻只是離開帝清宮,轉眼的功夫,又堂而皇之地進了南戈皇城,還送來了賀禮,隱隱的,西子這事兒不對了,心裡慌亂得很,他這樣回來,是真心祝福?還是另有所圖?
真心祝福?西子纔不相信,龍天行做人,一向自我,不是一個能刻意委屈自己的人,他這樣公然出現,一定是有備而來,他到底想幹什麼?
西子急出了一陣汗,手指都微顫了,這樣大庭廣衆之下,他可別胡來啊,如果壞了這樁婚事,怕又要開戰了,南戈再陷入戰火,就可能沒有和平了。
西子這樣漠然無語,讓進來稟報的小丫鬟有些迷糊了,大王的臉上,怎麼沒有往日的喜悅呢?沉悶的氣氛,被拓跋嫣兒欣喜的呼聲打破了。
“龍公子來了?”
“是啊,公子剛剛纔到的。”內侍丫鬟回答。
“真的來了……我,我的衣服……”
拓跋嫣兒不安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早知道龍天行也會來,她該換身漂亮衣服的,這樣的短裝,太失體統了。
雖然之前,龍天行已經和拓跋四小姐說得很明白了,他和她之間沒有緣分,她也不是他要找的人,這些話,拓跋嫣兒也死心了的,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西子決定嫁給表兄,龍天行被排斥在局外,她面臨着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機會,沒了競爭對手,她還怕龍公子不回心轉意嗎?
她決定再搏一次。
瞧着拓跋嫣兒臉上的喜悅,西子漠然地轉過身,面對着鏡子,良久發呆,鏡子中的人兒還是那麼美麗驚豔,只是表情有些木然,略顯沮喪,大王的落寞神情,別人沒注意,卻落在了冬雪的眼裡,她明白,九公主的心意沒有轉變,就算月公子再好,在公主的心裡,還是惦念着那個龍公子。
現在冬雪明白了,大王之所以落落寡歡的原因了。
拓跋嫣兒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悅裡,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我去換身衣服,見龍公子了。”她抿着嘴巴,轉過身,匆匆地跑了出去,好像一溜煙般消失在帝清宮外。
眼看着拓跋四小姐離開了,冬雪憤憤不平地抱怨了一句
“哼,若不是我們大王放棄了,哪裡輪到她?”
“行了,幫我戴上鳳冠,該出去了。”
該面對的,還得面對,該承擔的,也不能退卻,就算心有不甘,西子也決定放下了,就讓拓跋雅兒去爭取吧。
紅錦衣,細柳腰,絕華魅妝百般嬌。
當她站在帝清宮門外之時,羣臣呆目,驚歎聲起,如此傾城風姿,堪稱絕代有佳人,難怪七國梟雄會兵臨城下,只爲美人一搏啊。
“大婚開始!”
尖細之聲響起,南戈皇城號角鳴響,大婚之禮開始了。
按照南戈習俗,大王成婚,是頭等大事,最先要告知的是南戈列祖列宗,祈禱列祖列宗保佑南戈千秋萬代,所以大婚的第一道環節就是拜祭南戈宗廟,南戈宗廟之前,建造了一座高高的雲壇,雲壇之上,立着一塊聖祖碑,這塊聖祖碑文,看起來頂天立地,深入雲霄,據說當年先祖建這個碑文,耗時十年之久,花費了無數工匠的心血,被視爲南戈的神碑,微言不可侵犯。
大婚參拜聖碑是第一步,也是不能輕視的一個環節。
西子拖着長長的紅色婚袍走出來,在她的面前,月飛羽一身紅衣站在那裡,陽光直射在他的面頰上,五官清朗明晰,眸光閃亮,此刻他意氣風發,自豪無比,能娶到天下第一美人,又能擁有天下第一黃金之國,他自然是喜不勝收。
只是有一道風景,讓月飛羽很是不悅,西子出來後,身後跟上了一個穿着黑衣刻板的傢伙,他懷抱着一把短刀,一張臉冷冽嚴肅,看不一點笑意來,這樣喜慶的氣氛,憑白被他破壞掉了大半,他就是東金國的沈落血。
還真是忠心耿耿,難不成他這麼跟着安若西子,連洞房也要守嗎?
不悅,萬分掃興,月飛羽咬緊了牙關,移開目光,希望沈落血的出現,不要影響了他的心情。
目光從黑衣沈落血身上移開,月飛羽又看到了一個讓他不開心的人,顏色上,他和沈落血恰恰相反,一身純白,白得好像冬天裡的雪,稍帶着一絲冷冽,他就是龍天行。
這傢伙怎麼也出現了?
不僅僅月飛羽注意到了龍天行的存在,西子也瞥見了那抹白色的身影,他今日穿得有些特別,領口夾在了一點點暗藍,純白中,多了這一點點雜色,有着說不出的純潔,又透着邪魅,略顯神秘,卻不失高貴,人羣中,他總是這麼特別,讓你能一眼認出來,忘不掉。
即便想到所有的詞彙,也無法形容他存在的震懾。
她的心亂了,跳得厲害,後悔在帝清宮內和他說的話,不該讓他留下來觀禮,應該他走得遠遠的,最好此生不見。
她確信,他在打量她,嘴角帶着一種古怪的笑。
他竟然在笑?
西子用力抓住了衣袖,裡面還有那枚折斷的棋子,她想不通,她這是瘋了嗎?怎麼帶着這面破旗子和月飛羽舉行大婚之禮,嘴上說忘記了,不在乎了,袖子裡還揣着人家帶來的破旗子,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不知是不是心裡有鬼,西子覺得龍天行在盯着她的衣袖,一刻都沒移開過,好像看透了她袖子裡藏了什麼一樣。
他不會還有透視的本領吧?
在西子的眼裡,龍天行無所不能,也許他能看透她的衣衫也手不定,下意識的,西子將袖子藏在了身後,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了。
“西子……”輕緩溫柔的聲音響起,西子擡頭看去,才發覺她已經走到了月飛羽的身前,再走兩步,就撞上他了,真是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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