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興華夏 二百七十章 前車之鑑
“鬼主意還挺多的!”慈禧太后哼了一聲,“你打算怎麼去叫船政幫你弄木料啊?”
聽到這句問話,李蓮英的心一下子又懸了起來。
有清一代,太監私交外臣乃是大罪,且無特別准許,都不許離開皇城一步,他再沒學問,安德海的先例,他不會不知道。
“回老佛爺的話,奴才今兒個,就是想向老佛爺請旨,準奴才派人去和船政聯絡,請其幫忙採購金絲楠木料。”李蓮英道。
“船政所用木料,和這金絲楠木,怕是挨不上邊兒吧?你一準知道他們有辦法?”慈禧太后皺了皺眉。
李蓮英啞着嗓子答道:“回老佛爺的話,奴才也知道這木料不好辦,但只要有路子,總是要試一試,千萬別誤了園工纔好。不然,誤了老佛爺的清修,奴才就是掉了腦袋,魂魄也難安息……”
“難得你有這份孝心。”慈禧太后嘆了口氣,看着李蓮英說道,“行,這個事兒,我便準了,你便去辦吧。”
“奴才謝皇太后恩典!”李蓮英感激涕零,連連叩首道。
“不過,小李子,我可告訴你,不管是你親去,還是安排人去,都給我仔細些!莫要去學那安德海!”慈禧的面色仍然很是平和,但說話的口氣卻透着一絲嚴厲,“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點花花腸子!到時候真要出了事,我可救不了你!”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起來吧。也別在這兒候着了,趕緊去辦吧!”
“嗻——”
十日後,福州,船政衙署。
“他們這第二輪來得好快!”徐潤放下了手中的邸報,對林義哲說道,“果然不出所料。他們這一回,不光是要大人爲姑母守制,還要大人休妻呢。”
林義哲剛纔已經看過了邸報,就在幾天前,以翰林院編修王士俁爲首的清流言官們再次掀起一輪參劾林義哲的狂潮!
王士俁在摺子裡首先直斥林義哲“不爲慈親守制,貪戀權位”,是“不守臣節”的“名教罪人”,接着又指責林義哲“身爲朝廷大員,於慈親病重時暗納番女。不顧廉恥,甘與鬼番爲伍”,是“盛世妖孽”、“狗彘不如”!
這個摺子一上,各路清流言官們紛紛跟進,彈劾的內容。和王士俁的摺子大同小異,一是要林義哲守制,二是要林義哲休掉額綾,一時間可謂撲天蓋地,大有將林義哲一舉吞沒之勢。
“守制可以,姑母待我有如親生,是這世上最疼愛我之人。爲姑母守制,我所願也。”林義哲怒道,“要我休棄額綾,萬萬不能!”
“大人可知。休妻與否,尚是末節。”徐潤道,“這逼大人丁憂守制一項,纔是真正的殺着!”
丁憂是中國古代傳統喪禮。指遭逢父母或祖父母之喪。按照規定丁憂期間要全身心傷痛、思念亡故之人,不可以工作、不可以聽音樂食酒肉、不可以近女色。要穿布衣草鞋、要在父母墳墓前蓋草舍陪伴父母。史書上常常有稱讚孝子丁憂期間嘔血三升、三日則枯瘦如柴的章,誇張與否,無從考證,但以此可看出中國古代社會的道德標準和倫理要求。但道德規範只是在意識形態層面,而具體將丁憂制度強制執行實施的,則來源於社會輿論的強大壓力以及政府的硬性規章。歷朝歷代都對品官有因父母喪要棄官離職的制度。
丁憂可以說是儒家化的特殊產物之一,這種制度來源與孔聖人的守孝三年的“仁”。西漢初,高祖劉邦開始重視利用儒家學術樹立帝王威信,但儒家的地位還不高,後來又遇到漢初的“老黃時期”,直到武帝獨尊儒術,儒家學術及儒生纔開始翻身,西漢政府明規定在朝廷供職人員丁憂三年,至東漢時,丁憂制度已盛行。魏晉世風彌華,人常常作出異於常理的事情,但丁憂一事仍然延續。司馬昭就大力提倡孝道,就連放蕩不羈的竹林七賢亦未能脫免,嵇康遇禍,掛的罪名也是“孝”。此後歷代均有規定,且品官丁憂,若匿而不報,一經查出,將受到懲處。到了明朝,平民皇帝朱元璋是個比較務實的人,所以在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爲避免曠官廢事,定製除父母、祖父母承重者丁憂外,期喪只能遣人致祭而已。爲了皇上,士大夫只好“以義斷恩”了,而明朝武官更無丁憂之制。
清初時受儒家化影響不深,而且面對着很多實際的統治問題,雖然政府以儒學理學治理國家,但總體畢竟比較務實,政府對丁憂的要求不再嚴格。雍正初年,有一個叫朱軾的重臣,也是精研禮記的一代經師,因爲正在主持興修水利的大事,母喪期間,就沒有丁憂。丁憂時候,朝廷根據需要,不許在職官員丁憂守制,稱奪情,或有的守制未滿,而應朝廷之召出來應職者,稱起復。奪情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享受的待遇,一般只對身份地位特殊、起重大作用的官員使用。
丁憂就要辭官,而奪情是極少的事情。所以對大部分在職官員來說,丁憂就意味着權利和利益的喪失、意味着脫離自己苦心經營的關係網、意味的仕途前程的挫折,尤其是那些“肥缺”的官員,晚一天丁憂就多得益一天。
在晚清時,士子讀書人歷來把自己認爲是“正學”宗師之後,在他們看來,隱匿不報父母之喪,看作是熱衷利祿、貪戀權位的小人行徑,不丁憂就大逆不道,接受奪情也是小人所爲。而林義哲不爲撫養自己的姑母林普晴守制,又在姑母病重期間納番女爲妾,不光是“貪戀權位”,而且還“傷風敗俗”!
而徐潤知道,清流們之所以在這上面大做章,目的就是要逼迫林義哲守制三年!
“大人可知,你要真是守制三年,這三年之中,任是有何等重大變故,大人都將無能爲力!“
“我明白先生的意思。”林義哲看到徐潤焦急的樣子,明白他在擔心什麼,微微一笑,“只是,我要是守制的話,只怕兩宮皇太后和皇上未必會準!”
“大人怎知兩宮不準?”徐潤驚問。
林義哲笑了笑,打開信匣,取出了兩封信,交給了徐潤。
徐潤接過信並未馬上打開,而是看了看信封,他看過之後,赫然發現,這兩封信,一封是承恩公崇綺寫來的,而另一封,則是由直隸總督李鴻章代轉的內廷總管太監李蓮英的信!
“這信是今天剛剛送到的。”林義哲道,“前後相差不過兩個時辰。”
徐潤沒有說話,而是打開信,仔細的看了起來。
不多時,徐潤將兩封信看完了。
“真是及時雨啊!”徐潤的眼中閃過難以置信之色,“承恩公這個忙幫得及時,不消說了。”徐潤說着,揚了揚李蓮英的那封“求援信”,“這李總管也來幫大人消災化難,老朽還真是沒有想到啊!”
“想不到此次破解之法,竟然着落在內監之上。”林義哲想到李蓮英趕在這個時候出現可能會幫自己的大忙,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現在他有些明白,爲什麼當年李鴻章孫毓汶等一干重臣,都要和內廷的大太監李蓮英拉關係了。
“大人可不急着上摺子辯解,先想法子幫這李總管解決這金絲楠木料難題。只要咱們幫了他這個忙,接下來的事,不用大人出手,自會有人幫助咱們解決。”徐潤馬上開始爲林義哲盤算起來,“老朽只知除四川外,雲貴等地尚有此木出產,只是轉運不易……”
“用不着跑那麼遠就是了。”林義哲自信地一笑,“臺灣出產之臺楠,與川楠相差無多,拿來給他用便是了。”
“原來大人早已有了計較。”徐潤這時才明白林義哲爲何一副胸有成竹之態,“大人是不是早就……”
“這來是我想討好兩宮留的後手,目的是爲了以採木接濟園工爲名,行開發臺灣之實。”林義哲道,“現在看來,只好先拿來給這位李總管應急了。”
“大人確定臺灣出產金絲楠木?”徐潤有些不放心的又問了一句。
#%^&#^“這來是我想討好兩宮留的後手,目的是爲了以採木接濟園工爲名,行開發臺灣之實。”林義哲道,“現在看來,只好先拿來給這位李總管應急了。”
“大人確定臺灣出產金絲楠木?”徐潤有些不放心的又問了一句。
“大人確定臺灣出產金絲楠木?”徐潤有些不放心的又問了一句。
#%^&#^“這來是我想討好兩宮留的後手,目的是爲了以採木接濟園工爲名,行開發臺灣之實。”林義哲道,“現在看來,只好先拿來給這位李總管應急了。”
“大人確定臺灣出產金絲楠木?”徐潤有些不放心的又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