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曲解了她的關心。
“越清歌，你走吧。”風若凌輕描淡寫地道。
“阿風——”越清歌將手鬆開了一些，稍稍撤回身子，看着她的臉。
她的頭微微垂着，視線也是低垂的，他只能稍微看清她臉上的表情，卻看不到她眼中的神情。
心很慌，當初被她知道他跟宇文樺德相識也沒有像現在這般心慌。
真的是一步錯，步步錯，在她跟前，他就是一個還不太懂事的孩子，總是會犯錯，會惹她傷心，讓她失望。
若是她對他感到失望，他還可以努力，讓她重新對他抱有期望。可若是讓她感到絕望了，他又該作出怎樣的努力來給她希望？
縱是面對敵人能夠冷笑無情下殺手絕不遲疑，可是面對她，他就完全慌了陣腳，無法做到鎮定自若。當初，那麼死皮賴臉地跟在她身邊，用着頑笑不恭的態度說盡了一切調笑的話語，可到頭來，他依然不是情場中的高手，也會有無力的時候。
他害怕，若是她這回真的對他失望透頂了，他會怎樣。還是採取以前那樣死皮賴臉的招式來奪回她的心麼？
他愛她，可是事到如今，才覺得自己愛錯了方法。他無法給她穩定可靠的感覺。
越清歌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糟糕透頂的男人。
可儘管自己很糟糕，他還是想要挽回她。
風若凌沒有擡起頭，在他將她推開了一些的時候，輕聲說道：“越清歌，我需要時間好好地考慮我們之間的事。你先回去吧，我真的很累了。”累的不僅是身體，還有心。
聽到她的這些話，越清歌稍稍放心了一些。她說她要好好考慮他們之間的事，所以，他還是有希望的，她並沒有對他完全喪失信心。
如此，便好。
“我爲我今日的所作所爲而感到歉疚，阿風，我會給你時間，在這一段時間內，我不會再做出出格的事，不會再讓你傷心難過。我會有覺悟的。”越清歌緊緊地盯着她，說道，末了，又加上一句，“我也會向你證明，我是一個
你值得依靠的男人。”
他看着她，這麼說着，然後，將臉湊了過去，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個輕若羽毛的吻。
他的脣瓣在她的額頭上只停留了非常短暫的時間，隨後，他鬆開了桎梏着她的雙手，像來時一般輕盈無聲地離去了。
在他離開之後，風若凌慢悠悠地擡起手來，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掌心之下，一片溫熱，尤其是他吻過的那個地方，像是還存留着他脣瓣的溫度，灼熱得驚人。
風若凌的手收了回來，擡起頭來，看向他離開所經的那個窗口。
燈光映照出她的臉，神情中帶了一些迷茫以及無可奈何。
她感到迷茫，迷茫的是，她是否真的能再度爲他撤掉心防接受他。
她感到無可奈何，無可奈何的是，他纔剛說了不會做出出格的事，下一刻便又這般孟浪。
所以，這個男人，本質中還是帶着那與生俱來的行事不靠譜。
這麼些年來，這樣的性格都已經成型了，他真的能做出改變麼？
風若凌感到很是懷疑。
當然，風若凌懷疑得略早了，她沒想到，越清歌那傢伙的確做出了改變，真的像他口中所說的那樣給她時間讓她考慮，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很少來騷擾她，偶爾見到她，也只是非常有禮地跟她打一聲招呼，不會再有更加出格的舉動。
這樣一來，風若凌覺得自己身邊也清靜了不少，沒有那些宮婦的騷擾，也沒有他來擾人清靜。每天，她除了抽出一段時間來照顧黎徵谷，其他大部分的時間都閒到發慌。
風若凌反而變得有些不自在了。
她覺得自己真是奇怪，明明沒有他在她身邊鬧騰着，她是最希望不過了的，可是現下少了他的鬧騰，有看到他突然之間性格的轉變，她卻覺得心中有些怪異的感覺。
不舒服，很不舒服。
被這種感情梗着，她覺得自己在房中有些坐不下去了。即便是自己最想要看的書也無法給她一些撫慰。
鎮日在房中悶着，遲早會悶出病
來。風若凌如今的唯一想法便是，她需要到外邊去走一走。現下要出宮去是不太可能的。她之前也跟黎徵谷提起過出宮回一趟酒樓的想法，可是剛一提出來，看到他那瞬間轉爲失落和擔憂的表情，她就立馬將那念頭給打消了。那麼些日子沒有回酒樓，她也只是想回去安排一些事宜，順便見見肖掌櫃和玉瀲他們。上次也沒有跟玉瀲解釋一聲，便來到這宮中了，他估計也是一直在等着她回去聽她親口說一下現下的情況的吧。可是，剛剛經歷過那樣的情境的黎徵谷卻是放不下心的，他到現在都還對她的態度感到有些無法確認。他還是擔心，她沒有原諒他，若是她出了宮，便有可能再也不會回到他的身邊來。
他現下的情緒也只是維持着表面的穩定，他的心還是很脆弱的，所以，風若凌只能先抑制住出宮的念頭，暫且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等他完全好起來以後再說。
不過，好在還有非夜在。他偶爾會來一趟宮裡，向她報告一下酒樓那邊的狀況，宇文樺德已經被抓，阻撓酒樓的勢力就已經斷掉了，酒樓的生意也回到了原來的紅火的狀態，甚至比以前更加紅火了。原因就出在那玉瀲身上，他偶爾會到大堂幫個忙，給出的理由便是不能白吃白喝當個米蟲，總要做一些事來作爲報答。他的記賬能力不知道是從哪裡鍛煉出來的，還是一看就會的，站在櫃檯裡邊，執着筆記起帳來還真的像模像樣，賬目也是記得清清楚楚。非夜帶過來的賬本，她也看了，肖掌櫃的字跡她是認得的，偶爾翻到幾頁清新娟秀的字跡看着很是悅目，一問之下才知道是他的。
想不到他人長得好看，字寫得也不錯。
就是因爲他偶爾在大堂中出現，就他那如天人的相貌，利利落落地往那櫃檯裡邊一站，便自成一處風景，還是一處美如仙境的風景。這世上，誰不愛看美人。於是乎，外頭便有傳言說“客來客往”中藏有一絕世美人，引來了無數想要親眼目睹美人的看客。那些看客中，不僅有女人，也有無數的男人。
誰讓玉瀲的相貌已經完全模糊了男與女的界限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