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曦焦急地看着躺在牀上的朝顏,她嘴角不停有血絲滲出來,和曦不停擦去,可是枕頭還是被源源不斷的血絲染紅了。
“不行,再這樣下去,朝顏可能永遠也回不來了。”和曦抱起朝顏,輕輕在她的耳邊喊着她的名字,一聲一聲,急切又溫柔:“朝顏,朝顏,快醒醒,朝顏……”
可是懷中的人眼睛依然是緊閉着,沒有絲毫轉醒的跡象。
“朝顏,我放你回家,只要你醒過來,我就放你走。”和曦想着朝顏心中的一切願望,“我帶你去看花朝,好不好,你醒過來,我們就去看花朝。”
朝顏嘴角的血流的更加厲害,不再是淡紅色的血絲轉爲鮮紅,擦都擦不乾淨。
想了無數願望,可是朝顏連眼皮都沒動一下,和曦無奈說:“想不想吃臘腸炒飯,我們去吃臘腸炒飯怎麼樣?”剛說完,只見懷中之人“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眼皮也動了動,然後和曦耳邊傳來氣若游絲的一句:“真的嗎,我要吃臘腸炒飯……”
和曦哭笑不得地看着慢慢睜開眼睛的朝顏,點了點頭。朝顏突然發現,和曦的眼睛裡有星星,亮閃閃的,很是漂亮,她伸了伸手,想去摸摸閃爍的星,卻無力擡起胳膊,只能虛弱地笑笑:“說好的,要去吃……”還沒說完,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她覺得很累但是很安心,她是朝顏,她還是朝顏。
看着再度暈過去的朝顏,和曦總算鬆了一口氣,她需要好好休息。慢慢放平朝顏的身子,幫她蓋好被子,就靜靜看着因爲脫力而面色蒼白的朝顏,“你是朝顏,你還是朝顏。”
這次喝下去的藥可不是馨香可人的了,刺鼻的藥味久久不散,朝顏是捏着鼻子喝完的,可是剛喝完,和曦又熬製好了新的湯藥,誰讓她喝一碗藥需要三個時辰的時間呢。
“我能不能歇會再喝。”朝顏苦着一張臉問向和曦。
“想不想吃臘腸炒飯了。”又拿這個來壓她,大不了就不吃,朝顏轉過頭賭氣。
“我們要去神族之界,你要快些恢復才行。”和曦一臉嚴肅。
看着和曦一臉正經的樣子,朝顏嘟囔着:“我明明聽到某人說許我回家了。”
和曦手持碗勺,試了試湯藥的溫度,遞到朝顏嘴邊說:“我不是說過你不許一個人行動嗎,爲什麼又不聽我的話,你差點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朝顏不得已張開嘴巴把湯藥吞下去,嘴裡含着藥,嗚嗚的說不清楚。
“絕對不許你再這麼任性,以後絕對不許你單獨行動。”
真是個謊話精,就會騙人,他竟然裝作沒說過放自己回家的樣子,利索地轉移話題。
還有什麼時候和曦變得這麼羅嗦了,這也不許,那也不許,乾脆叫“何不許”好了。
在何不許的“逼迫”下,很快一碗藥就見了底,朝顏覺得自己從裡到外都是苦的。和曦滿意地看着空空的藥碗,微笑着說:“明天你就可以下牀走動了,我們就定在明天出發。”
看着和曦一臉肯定的樣子,朝顏很是無語,可不可以也稍微徵求一下她的意見……
蜃海水晶宮中的侍從都對朝顏頗是敬畏,見到她連頭都不敢擡,總是怯怯的,不過看朝顏很容易被欺負的樣子敬畏之心就稍減去幾分。
和曦做回神界的準備去了,朝顏喝完藥後閒得無聊,就數着水晶簾上的珠子玩。
“那個,請問一下。”朝顏叫住一個來送水的宮女,那宮女聽到朝顏說話後一個哆嗦,差點把水杯扔出去。
“我就是想問一下,那個水晶簾是有五百六十七顆珠子嗎?”朝顏從沒想到自己的聲音竟然有這麼大殺傷力,抱歉地看向手足無措的宮女。
“奴婢沒數過。”她戰戰兢兢說着。
“哦,這樣啊。”朝顏有些失望。
“奴婢這就去數。”說完就開始數起來。
“你這麼緊張幹嘛,我又不會吃人。”朝顏看她害怕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
“是奴婢看神族殿下很是緊張您,所以……”
原來竟是沾了和小人的光麼,朝顏無奈笑笑:“他真的很緊張我嗎?”
“是啊,您沒醒過來的時候,殿下一直抱着您沒鬆過手。”
朝顏看着那宮女的眼睛,是淡綠色的,不知道她的元神是什麼,竟然這麼會說話,還是應該說這麼會說謊。
“你下去吧,不用再過來了。“朝顏擺擺手示意她出去。
擡眼望去,桌上香爐升起冉冉香霧,朝顏叫住那個轉身要走的宮女:“慢着,把這爐香也拿走吧,我聞不慣。”
“是。”
和曦進來的時候,朝顏就這麼半躺着睡着了,手臂都露在外面,和曦輕輕把她放平,把被角揶好,望着她安靜的睡顏,久久未動。
朝顏是在一陣刺鼻的藥味中醒來的,剛睜開眼睛,就是和曦已經備好的湯藥,黑乎乎的,看起來一點都沒有讓人喝下去的慾望。
“我最討厭黑色了。”朝顏捂着鼻子抱怨。
和曦向她微微一笑,金色的眸子漾出水波一般:“那真巧,我也不喜歡黑色。”
看着自體發光的和曦,朝顏彆扭地接過藥碗,某小人還真是得瑟啊。
“我還沒辦法下牀走動。”朝顏賴在牀上不肯動,她默默期望和曦能嫌棄她累贅然後丟下她一個人回神界。
“沒關係,我們是乘馬車回去,不需要你下牀走動。”說罷就抱起還賴着不走的朝顏。
朝顏還想抱住牀腿的計劃失敗了,她力氣太小,身體又剛剛恢復,哪裡敵得過和曦,可是嘴裡還偏偏不服氣:“有本事光明正大的單挑。”
和曦走得很是輕快,朝顏覺得這種不用走路的便宜不佔白不佔,心安理得的很。
“到了神界,一切都要聽我的,知道了嗎?”
“好了好了,聽你的。”朝顏在心裡加了一句——真囉嗦。
“我不想再冒會失去你的風險。”
聽着和曦突然的一句,朝顏有着愣怔,也不好意思迴應什麼,難道要她說——其實我也不想之類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