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顏靠在和曦身上美美吃着他帶來的水晶酥酪，吃完後還意猶未盡咂咂嘴。
和曦摸摸朝顏的小肚子，“小顏啊……”
“我只是沒忍住，誰讓酥酪那麼好吃……”朝顏有些心虛。
“等到以後，我們天天吃怎麼樣？”
說得好像現在過得多麼艱苦一樣，朝顏撇撇嘴，“那我要吃你做的。”
“好啊，我一定會做給你吃，拉勾！”
朝顏笑着拉了勾。
承諾總是輕易許下至於能不能實現，誰在乎呢。
朝顏吃飽後漸漸有睏意，斜靠在和曦的肩膀上。
“我抱你到牀上去吧。”和曦輕搖搖朝顏的肩膀。
“不，讓我靠一會兒。”朝顏低聲呢喃，“就一會兒……”
朝顏醒過來的時候，身子在牀上，頭枕的是舒軟的枕頭，睜開眼睛搜尋和曦的身影，尋了很久，除了空空的屋子，其餘都沒有，想了很久，才明白他已經離開了。
消失得毫無痕跡，似乎從來沒有來過。
淚珠一滴滴落下來，洇入枕巾上，溼了一片，朝顏拼命睜大眼睛，想讓淚水倒流回去，但是最後只能雙手捂住臉，大哭不已。
朝顏不哭的理由有很多，她的身子不允許，會折壽的，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哭起來的樣子真的很醜……
但是隻需要一個哭泣的理由就夠了，強烈的失望感讓她痛哭不已。
月珀回來的時候，朝顏已經哭得累了，但是還在不停哽咽。
“阿夕，你怎麼了？”驚訝不已的月珀心疼地問道。
“沒怎麼，別擔心我，我只是吃辣椒吃多了……”斷斷續續的回答。
“不哭，不哭……”月珀把朝顏抱在懷裡，安慰地輕拍着她的背。
“沒想哭……”
“我不會走的，我不會離開你的。”月珀一遍遍重複着。
朝顏本來就是極討厭流淚的，剛剛實在是心中難過，纔會哭起來，沒想到還被月珀看見了，惹得他人心情不好，是朝顏最不願意見到的。
心中的難過漸漸消失，眼淚果然能帶走些悲傷的情緒，朝顏慢慢迴轉過來，因爲要是不停下來，可能下一個哭出來的就是月珀了。
朝顏不想見到他爲了自己難過，這會讓她更愧疚。
“我真的沒關係，可能是吃多了的原因。”朝顏現在是反過來輕拍拍月珀的背安慰他。
“你知道嗎，你以前從來不哭的，我以爲你一直都很堅強的，因爲幫你拔箭的時候，你連疼都不會喊。”月珀輕輕把朝顏臉上的淚痕拭去。
“好漢不提當年勇嘛。”朝顏有些心虛地低下頭。
“我還以爲你沒學會流眼淚呢，結果竟然是個愛哭鬼。”月珀點點朝顏的鼻尖。
“哭難道還要到補習班學習嗎？”朝顏瞥了月珀一眼。
“那時你要是像現在這樣能痛痛快快哭一場就好了……”似是想起了什麼，月珀陷入沉思。
“我以前真的從來不哭的？”
“當然哭過。”月珀理了理朝顏亂掉的頭髮。
夕玦宮最難得見到的，大概就是公主的眼淚了。
月珀從來沒見過夕玦哭泣，他理所當然認爲那樣一個冷血無情的人，自然是不會流眼淚的。
夕玦不僅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月珀曾見過她受過不少傷，每次都是一聲不吭地忍着，從不喊疼，連一聲**都沒有。
戰場上，月珀曾親眼見過一根長矛直刺入夕玦的胸口，頓時血流如注，夕玦竟像是沒事人一樣，直到戰鬥結束，才似乎想起自己受傷了，簡單包紮一下，第二天繼續上戰場。
月珀出於好奇曾問夕玦：“你不怕疼嗎？”夕玦只是“哼”了一聲，“疼是什麼？”一句話說得月珀無言以對，由此更覺得她實在是擅長惹人不快。
那年夕玦率軍征討蜃海之時，素星因爲奮力抵抗，身重幾劍，垂危之時，夕玦只是淡淡看了幾眼，轉身就走了。
那時的月珀抱着重傷的素星，心中憤恨不已。
“你在想什麼？”朝顏見月珀久久沒說話，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再回想以前的事情。”月珀回過神來，剛剛竟然想到出神。
“想起來我不會哭嗎？”朝顏玩笑的語氣。
“以後你要是哭就在我眼前哭好嗎，不許揹着我。”月珀突然把朝顏攬入懷裡。
朝顏在月珀懷中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推開他，但是又怕月珀起疑。
“我答應你，你先把我放開。”
“不放。”
朝顏感到有冰涼的東西落在自己臉上，擡頭一看，竟然是月珀哭了。
明明剛剛還好好的，這又是怎麼了，朝顏一時頭大，她最不會哄人了。
“哭什麼，我都不哭了。”朝顏覺得自己剛纔明明是起的模範榜樣作用。
“我只是想起了以前。”
月珀後來才知道，夕玦那時受了更嚴重的傷，卻在他面前談笑自若，轉身之後才倒下。他卻什麼都不知道，當時只看到她表面的堅強，卻只能在多年之後懂得，然後心痛不已。
“我們都不哭了，好不好？”朝顏用她最爲溫柔可親的語氣說着，反身抱抱月珀。
這麼愛哭，哪裡還有半點冥域之主的威風氣魄？朝顏本來想說出口的，但是想想這或許會傷害到月珀的自尊，就沒說出口。
“你故意的吧，顯得哭起來比我好看？！”朝顏努力找着好笑的話，希望能把月珀逗笑。
“世上有什麼過不去的檻，小夥子，看開點！”朝顏記得扶桑谷算命的老奶奶就這麼安慰過失戀的豹子精，平日裡那隻豹子精還是很高傲的樣子，獨來獨往的，沒想到一不小心失戀了後，尋死覓活的，還是扶桑谷能說會道的全都上陣，才勸住了他。
見朝顏想笑話想得艱難，月珀捧場笑了笑，“哇，你可是笑了，笑起來多好看，以後要多笑笑。”
月珀難得乖巧的點點頭。
可算是哄回來了，朝顏累得出了一身汗。
“餓了吧？”其實是朝顏自己餓了。
月珀繼續乖巧的點頭，“餓了，咱去吃飯。”朝顏起身，一副大款模樣，“我請客，你掏錢，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