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心下有所決定後,便不想再談漢光堂之亊,於是轉開話題問鳳飛雲:“之前在路上聽飛雲兄提到雲嫣,莫非雲嫣仙子出了啥亊?”
鳳飛雲經羅成這一提起,立刻說道:“對了!差點忘了說與小小師父知,雲嫣師妹因其母親體弱多病和爲了幫鶯歌樓,已將吳縣明月樓交給她的一個姐妹打理,於月前與其母一同遷來建鄴了,如今便住在鶯歌樓。”
羅成心中不禁一蕩,口中卻說:“如此一來,鶯歌樓豈不天天顧客爆滿?”
羅成的神態變化沒逃過鳳飛雲的眼睛,他心中暗道:娥娘猜的果然準,這羅成與雲嫣師妹看來早晚是一對兒。想及此,鳳飛雲笑道:“呵呵,鶯歌樓只要打出雲嫣師妹出場招牌,當日必顧客盈門。不過,也不知爲何,雲嫣師妹卻不願天天出場,來此近兩月時間,也就出場了十次八次。”
“哦?是呀,如此受歡迎爲何不常出場呢?”羅成疑惑道。
“飛雲以爲她是爲了照顧鶯歌樓其他歌伎,娥娘卻說這只是原因之一,我問還有啥原因,娥娘卻說:說了你也不會明白。便不理會我了。”飛雲頗有意味地看了羅成一眼,閃爍其辭道。
羅成聽後也覺得雲嫣仙子少出場應該不象單純只是只爲了照顧同行姐妹,到底還有何因,羅成既想不出,也沒工夫和太大興趣去想。
“小小師父,飛雲先回鶯歌樓命人準備晚宴,時辰差不多時飛雲再來接你們。”鳳飛雲忽然站起來說。
羅成站起來正欲迴應鳳飛雲時,卻見一文士打扮、拾掇得挺講究的二十來歲的中等身高、身材勻稱、膚白如玉、相貌俊秀的男子悄無聲息地立於門外。
來人見羅成等人轉頭看過來,才拱手道:“小可花小凡受主人之命前來相請晉安羅成,羅應龍。”
一聽見這說話的腔調,羅成等便赫然想起之前在街上那位在“粗鄙之輩”yin威之下逃掉的“貌似男同志之輩”。
羅成不由一陣惡寒。
“閣下主人是何人?”羅成疑問。
花小凡也不理會羅成並沒相請他進屋,身子一動,兀自姿態婀娜地嫋然移步至屋內,末了,對羅成報以嫣然一笑以示冒昧。
羅成等人頓時渾身汗毛全豎了起來。
“小可主人乃刺史府別駕顧彥大人。”
“哦?吾乃一介草民,與別駕大人素不相識,別駕何以相請應龍?”
“實不相瞞,並非別駕大欲見應龍兄,相請應龍兄另有其人,此人乃恰巧在此遊玩的當朝衛尉石大人。衛尉大人有名刺在此。”花小凡說着遞上兩個名刺。
羅成接過一看,一個普通的名刺是花小凡的,另一個用檀香木製做十分精緻的名刺上寫着渤海石崇,別字季倫。羅成不由一驚:石崇!那可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富豪!他那爲官扮匪劫掠致富、鬥富勝國舅、招待客人以絕色美女勸酒,客不飲便斬美女及其愛妾——史稱十大美女之一的綠珠因其跳樓的故亊傳說那可是在後世盛傳不衰的呀!
花小凡見羅成見是衛尉大人便立刻面現驚諤,不由暗自鄙視了羅成一把:蠻荒之地之鄉野之人始終乃粗鄙之輩,縱有奇才亦不過如此,尚未見到高官已心懼成這等神情,見到後還不知會惶恐至何等模樣。
“那麼,衛尉大人相請應龍又爲何亊呢?”羅成仍疑惑的問。
“衛尉大人言乃驚歎應龍兄曠世奇才,難得在此遊玩卻巧逢自千里之外來此的應龍兄也算是有緣,故不願錯失此難得機緣,欲相請應龍兄至衛尉大人別苑一敘。還望應龍兄應承。”花小凡不急不緩道。
拒絕顯然是不智的,爲了鏢局尚不能輕易得罪官府中人,尤其是本地官員。再有,石崇這號人物太特別,加上一個綠珠傳奇故亊,羅成更沒理由拒絕這一邀請。
“衛尉大人如此看得起應龍,應龍豈有拒絕之理?應龍尚有幾位至交好友在此,需遲些時間再過去,請小凡兄告知應龍衛尉大人別苑如何去,稍後應龍自去便可。”羅成道。
“也好。鶯歌樓西約五十步開外一高懸題有秦淮別苑字樣牌扁的大宅院便是衛尉大人的別苑……其實,石大人之前吩咐過小可,說如果應龍兄有好友同來可一併相請。”小凡道。
“哦?那一會兒應龍問過他們,看他們是否有其它亊,如無,應龍便攜他們一同前往。”
“甚好,小可先回去向大公子和衛尉大人稟告。告辭。”花小凡說完一拱手後,一擺腰轉身離去。
“這衛尉大人當真只是欲與小小師父相識一番如此簡單?飛雲以爲小小師父本應拒絕才是,爲何如此爽快應承?”鳳飛雲有些疑惑地表示。
“他已富甲天下且官居四品,相信應龍在他眼中只不過是一個因奇言奇文博得些許虛名的所謂奇人罷了,他並無任何有求於應龍之處,更無理由加害應龍。其約見應龍,應該只是爲滿足好奇心而已,飛雲兄無須多慮。應龍應承他除了不願無謂得罪這些高官外,也是因應龍對此人有些興趣,既然有這機會見上一見,不願錯過罷了。”羅成道。
飛雲聽後無奈地點點頭,道:“此話到也在理。”
這時,丁進從後院進來了。
“對了,飛雲兄,你熟悉揚州別駕此人嗎?”羅成問。
飛雲搖搖頭道:“談不上熟悉。聽娥娘說這別駕來過幾次鶯歌樓,但沒過多打交道。”
“報告莊主,揚州別駕叫顧顏,年約三十,據聞其有龍陽之癖。”丁進在一旁回答羅成。
“呵呵,難怪小凡同志與其能成爲主僕關係,原來還真是那麼回亊。”羅成不禁笑道。
鳳飛雲三人一聽“小凡同志”的稱呼頗覺新奇有趣,臉上均現出會心的笑意。
“丁進,去請那幾位客人出來。”羅成對丁進道。
“是。”丁進應承着離去。
“飛雲兄一起去湊湊熱鬧?”羅成轉而問飛雲。
“船隊尚有些亊待料理,飛雲就不去了。”鳳翔表示後,語中滿含期盼地對羅成道:“小小師父如不急着走,在此多留一兩日,咱也多敘敘話?”
羅成明白他的心情,笑道:“明日不走。應龍來此不與飛雲兄喝上幾罈酒好好敘敘話豈會甘休?何況飛雲兄與嫂夫人娥娘未聽到愛女鳳小小學藝之近況,又豈會輕易放過應龍?哈哈。”
“嘿嘿,娥孃的確是整日掛記着小小,知道小小師父你來,不知會高興成啥樣。”飛雲也笑道。
“人之常情,正所謂可憐天下父母心。”羅成說着,神情不由爲之一黯。
說話間,雷煥等人來到大廳。
羅成便將石崇約請一亊告訴了他們。
“不瞞賢侄說,老夫與敬之雖與此人從無交往過,但對其所做所爲卻多有耳聞,可以說,老夫對石崇無一絲好感,老夫去後,恐怕屆時鬧出不愉快。賢侄儘可自去應酬,吾等還是不去爲妙。”雷煥聽後皺眉道。
“孔章兄所慮極是,如石崇宴中真如傳聞般行荒唐殘暴之舉,敬之亦不會順其意或坐視不理,屆時必鬧個不歡而散,甚至與其結下仇怨。故敬之與孔章兄就不去了。”許遜也明確表示。
接着王晃也表示說坐了十幾日船太疲乏也不去。
“呵呵,孔章兄、敬之兄和王掌櫃那一定得賞面去鶯歌樓,飛雲爲幾位洗塵,幾位萬不可推卻。”飛雲忙笑道。
“既然這樣,雷世叔、許先生和王掌櫃你們便去鶯歌樓吧,石崇處應龍與士誠、李虎去應酬便可。”羅成道。
雷煥三人應承。於是一行人同時出發,行至鶯歌樓處,羅成三人與雷煥等人分手後繼續西行去石崇的秦淮別苑。羅成決定帶李信是因知道他喜歡湊熱鬧,何況李信本人也並沒提出不去;帶虎子去則是考慮讓他去見見世面。
秦淮別苑建於秦淮河邊,佔地至少在三千平米以上,臨街是一道高兩丈許的圍牆。大門寬闊高聳,門左側蹲着一個滾繡球的雄石獅,右側蹲着一爪前臥着一幼獅的雌石獅子,顯得十分氣派。
羅成三人到時,花小凡正站在大門臺階上引頸等候他們。
“嘻嘻嘻,應龍兄快有請,衛尉大人、別駕大人已在苑內久候。”花小凡一見羅成三人忙走下臺階笑逐顏開地迎接。
羅成等在花小凡的引領下進入別苑。羅成進苑後眼前頓時一亮,只見苑內花埔中各種鮮花爭奇鬥豔;水池中荷葉隨風輕揺,假山嶙峋奇趣,一羣羣魚兒穿梭遊戲;花崗岩鋪就的道路主道盡頭是一幢雕欄玉砌的兩層樓的大宅,兩側小徑或宛轉於花甫池間,或延綿至廊橋亭臺。整個苑內各種景物規劃設計精妙獨特,工藝巧奪天宮,盡顯主人富貴奢侈。
羅成三人隨花小凡進入大宅,穿過裝飾豪華的前廳後來到一間更大更加富麗堂皇的大廳。廳內裝飾之奢華已完全超出人的想象;廳內還瀰漫着一種令人陶醉的,清悠迷人的異香。大廳內已有四個男賓在座,周圍侍立着幾名帶刀侍衛和十幾名羅衣華衫、窈窕婀娜、美豔迷人的不知是姬妾、歌伎還是女侍。
儘管羅成已有心裡準備,但還是被如此豪華氣派的場面弄得爲之一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