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開嘴,剛要開口,卻突然感覺到有什麼溫熱的液體落在自己的面頰上。
燙得生疼。
他,受傷了。
韓凌肆輕輕地將她放下,讓她靠着自己,不無得意道:“還好我功力深厚,就這麼塊破石頭想要弄死我,簡直太小看我了!”
端木青靠在他胸口上,覺得喉嚨裡有什麼東西堵着十分難受,卻無法排解。
只能自己盡力支撐着身體,減少一點兒他的負擔。
沒想到下一刻,他又重新將她打橫抱起來:“這個黑布隆冬的地方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我們得趕緊走。”
說完這句話,突然又笑道:“你要是不嫁給我,我就告訴別人,我抱着你在黑房間裡呆了好幾個時辰,哈哈!”
說着,好像這是一件十分好玩的事情一樣,連着笑了好一會兒。
但是端木青知道,這不過是因爲,他想告訴自己他一點兒事情都沒有。
或許是因爲韓凌肆畢竟是用了輕功的,又或者是她來得時候,卻是走得太慢了。
並沒有過多久,他們就到了洞口。
之所以能夠肯定這裡是洞口,是因爲,那裡透出剛纔在那“大廳裡見過的光。”
而原本擋在洞口的大石頭,此時被另一塊石頭和一把劍格擋在那裡,露出一個缺口來。
那把劍,端木青見過,是端木赫的傲雲,後來被韓凌肆誑了去。
現將她小心地送出去,韓凌肆纔跟着躍過來。
一把抽出長劍,笑看着端木青道:“這倒是把好劍,你哥哥給了我也算是寶劍配英雄了。”
說完又再次抱起她,往另一個洞裡走。
朝他的肩膀往外看,端木青才發現,原本全部在“大廳”頂部的“夜明珠”,全部被人收在了一張細網兜裡,掛在中間,當作照明燈。
也就是這個時候,她才發現,那些“夜明珠”原來竟然是些發光的蝙蝠。
這個洞裡跟那邊完全不一樣,沒走一會兒,就可以看到亮光。
不但不是黑漆漆的,而且還用大理石鋪了地面,看上去如同一個地下通道。
兩邊燃着小小的宮燈,雖然不甚明亮,卻足夠照明走路。
許是此時已經感覺到安全了,端木青身體裡的疲憊和混沌頓時被放大了數倍侵襲着她的大腦。
一側頭,便在男人的懷裡昏睡過去。
韓凌肆一低頭,就看到她疲倦的臉。
只是腮上一點猩紅,分明就是剛纔自己的血。
方纔知道原來她已經知道自己受了傷。
這條路不但安全而且無比順暢,沒有多久就到了出口,只是出口不遠的地方,有幾件破碎的衣服,看上去凌亂不堪。
但是已經沒有了人的痕跡。
從那裡面出來,赫然就是驃騎大將軍府後花園的假山。
只是此時的後花園安靜得如同沒有人煙,甚至連巡夜的老媽子都沒有。
勾了勾脣,韓凌肆自然知道這是爲什麼。
驃騎大將軍府裡現在在想着怎麼應對今天的事情呢!所有人都在前院戰戰兢兢,哪裡還有人顧得了這裡。
鳳眸中驀然間生出一股冷意,看也不看這個地方,飛身而去。
確實如韓凌肆所想,此時的驃騎大將府如臨大敵,所有下人都呆在垂花門前,大聲不敢出。
而主子們都在前院的議事廳。
齊夫人坐在主人的位子上,趙御玄坐了主客的椅子。
兩人的面色都十分的難看。
下面的齊鳴,齊敏都垂頭不語。
整個前廳凝肅得如同暴風雨將至。
過了好一會兒,外面纔有了小小的動靜。
四個人連忙起身,才走到門口,就看到一個人披着黑色的斗篷匆匆而來。
從身形上看,明顯是個女子。
“母妃!”
趙御玄當先開口,來的人正是此時應當正在深宮中的淑妃娘娘。
“淑妃娘娘萬安!”
跟着趙御玄,其他人連忙俯身行禮。
一把甩下斗篷,淑妃露出整張臉來,也露出了一臉的怒意。
“你們都把事情辦成這樣了,叫本宮怎麼安?”
一轉身坐到了齊夫人剛纔坐的位置,猛然間拍了下桌子,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不是說讓那個護衛把羅琪瑕給辦了麼?怎麼會弄成這樣?”
趙御玄和齊夫人相視一眼,誰都不敢開口。
“那個李靜紫是怎麼回事?啊?你又怎麼回事?怎麼會跟她滾到一起去?”
想到來稟告的人說是出事了,齊國公府的李靜紫小姐和趙御玄被當場抓了奸。
趙御玄聽着母親這樣憤怒的聲音,心裡到底也是害怕的。
但是事情還是要說清楚。
“我也不知道那羅琪瑕怎麼就不見了,變成了李靜紫,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那個原本安排好了的護衛變成了之墨。”
之墨是他的跟班隨從,這是整個朝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事情,而且,曾經還以爲救過他的命被皇帝嘉獎過。
“之墨?”淑妃想不通這跟之墨又有什麼關係,隨即頓時明白過來,“你是說跟李靜紫發生關係的是之墨?”
趙御玄點了點頭,算是證實。
“那怎麼……”
“當時發現他們兩個人的是殿下和齊國公府的李靜茹,誰知道那李靜茹一看到那情形,立刻就說是殿下指使之墨強迫了李靜紫。”
齊夫人隨後趕到,剛好看到這一幕,便出言替趙御玄回答道。
淑妃想不到還有着一層,呆愣了好一會兒才怒道:“這個賤人憑什麼血口噴人!”
齊夫人面露遲疑,但還是開口道:“這李靜茹好不溫婉,上來就破口大罵,什麼難聽的話都有,就說是我們仗勢欺人,如此縱容奴才,就是殿下授意的。”
“她……”淑妃一聽,怒火中燒,只有破口大罵:“賤人!”
但是除了這兩個字,竟在說不出別的話來。
齊夫人知道她是氣得狠了,才道:“眼看着她嚷嚷着就要驚動別的人了,我們纔跟她協商。
若是這件事情由他這麼說,我們殿下可就算是完了,不但是罔顧朝廷法紀,縱僕禍害良家女子,更是不顧君臣之義,將齊國公府和永定侯府都不放在眼裡。
只怕到時候皇后和怡昭儀再在陛下那裡吹吹枕頭風,不但保不住殿下,連娘娘在後宮也岌岌可危了。”
淑妃一聽,方纔想明白過來其中的彎彎道道,瞬間頹然了神色。
“所以,你們就跟李靜茹說好,李靜紫和玄兒是兩情相悅情不自禁?”
趙御玄也感到懊惱無比,卻又沒有辦法改變這個事實,只能點頭承認。
“若是說她跟之墨,那是沒有任何人會相信的,而且李靜茹說,在花園裡,大家都看到我和李靜紫……眉目……傳情。”
聞言,淑妃立刻跳起來,刷的就是一巴掌,怒道:“李靜紫如今是個什麼身份,你還分不清狀況撲上去,我教給你的東西你都忘記了麼?”
趙御玄被這一巴掌打得懵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母親。
“以前我叫你去追她,那是因爲她是永定侯府的大小姐,至少能拉住永定候這根線。
現在呢?她是一個被永定侯府掃地出門的人,連姓都改了,就只是李家的一顆棋子而已。
娶了她你能得到什麼?齊國公府會放着趙御行不管來幫你麼?”
這些道理,趙御玄其實都知道,只是他始終都放不下她的美貌,私心想着,將她娶回去做個側妃也是不錯的。
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那又怎麼會說是被抓姦在牀呢?”淑妃陡然間想起來,立刻柳眉倒豎,厲聲問道。
“原本事情都說好了,爲了不被別人看到,就讓之墨走了,誰知道之墨才走,那羣夫人小姐們就到了,就看到我和李靜紫在一起,而她還衣冠不整。”
聽到這話,淑妃倒是沒有在罵,而是緊皺着眉頭在想什麼。
見她如此,也沒有人敢出聲,只是靜靜地等着。
齊敏眼見着這種狀況,乾脆就起身往外走。
才走到門口,就聽到淑妃呵斥道:“你往哪裡去?”
轉臉看向自己的姑姑,齊敏的表情有淡淡的厭惡:“會去睡覺。”
“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竟然就惦記着睡覺?!”
齊敏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才道:“我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
淑妃最見不得的就是別人不將她放在眼裡的態度,更何況是自己孃家的小侄女。
立刻指着她罵道:“要不是你表哥說你能做的好這件事情,我又何如會讓你動手?現在事情弄成這個樣子了,難道不賴你?!”
意料之中的,齊敏並沒有發怒,而是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就徑自走了。
留下淑妃氣得心肝兒疼,指着齊夫人罵道:“你教出來的好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