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青他們都有些莫名其妙:“兄弟,你弄錯了吧!你好好看看這腰牌,這是太子府裡的腰牌,怎麼就是疑犯了?”
他的吆喝聲才起,立刻就有一小隊的人過來,將整個馬車都圍了個三層。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總之上頭是這麼安排的,其他我們就不管了,先把人帶走再說!”
那人說了一聲之後,立刻就有幾個人上前來捉人。
地瓜正要動手,端木青一個眼神飛過去,然後平靜地對他們道:“我們不是什麼疑犯,當然這話對你們說你們也不相信。
我們配合就是,但是有一點還請各位見諒,我們的朋友中有一個受了重傷,還請各位注意一點兒。”
那些人看端木青面目端正,眼神澄淨,心裡首先便疑惑了。
但是上頭的命令就是如此,由不得他們懷疑。
最終還是將四個人往城裡押送,只是到底沒有動粗。
地瓜啞然失笑地看着端木青道:“真是想不到,跟着青兒你,居然還有這樣一天。”
端木青也是頭一回,說不出的彆扭。
只是讓他們想不到的是,這纔是個開始而已。
從城門口往京兆府裡押送的路上,一路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到最後幾乎每個人身邊都跟着兩小隊的衛兵,說出去倒真是有些威風。
阿宏此時還笑得出聲:“我們這倒是像大人物出巡啊!”
端木青也在微笑,只是心裡卻在想着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府裡出事了?
那,韓凌肆呢?
該不會是韓凌翔和韓凌莫的餘孽吧!
或者是秋墨趙御風一夥人?
現在韓淵的死已經昭告天下了,韓凌肆的繼位已經是鐵板上釘釘的事實,這個時候纔是最危險的時候。
走了沒有多久,前面就有馬蹄聲疾馳而來。
有尖細的嗓音響起:“皇上駕到。”
聽得出便是那太監的聲音也因爲馬兒的奔波而變得時斷時續,可見來人的焦急。
頓時烏壓壓地跪了一地,獨獨剩下端木青還呆愣在原地,皇上?韓淵?不!韓凌肆?
一旁的侍衛連忙將端木青拽下去:“你不要命了?陛下來了你還不下跪,沒罪也變得有罪了。”
“什麼?”端木青有些茫然地轉臉看他,似乎是沒有聽懂他的話。
“下跪啊!”眼看這個女人簡直就是不要命了,侍衛實在是嚇得不輕,趕緊用力拉她下去,直恨不能一腳踹過去。
但是他擊向端木青的手肘還沒有靠上去的時候,手上的人就被人帶走了。
“青兒!”
端木青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就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裡。
耳邊響起的是熟悉的聲音,聲音裡的着急和恐慌那麼明顯。
衆人再一次傻眼兒,朝着地面的臉上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纔好。
青兒?那不是昊王妃,也就是未來皇后的封號嗎?
感情這個人就是未來皇后啊!
那皇帝陛下爲什麼說是昊王府裡失了竊了,這不是蒙人嗎這?
隨後而來的纔是蒙卿,看着這裡的陣仗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們這羣笨蛋,這樣對待你們的皇后娘娘,到底有幾個腦袋夠砍的啊?”
這一句話說出來,頓時冷汗一片,這就……這就沒命了嗎?
韓凌肆沒有注意到底下人的反應,只是緊緊地抱着端木青:“青兒,你去哪裡了?爲何不跟我說一聲?我還以爲……”
說到這裡就沒有接着往下說了,端木青知道,他心裡必然是十分擔憂纔會說這樣的話,可是此時的她,心裡卻完全是另外一種感覺。
相信不管是誰,當知道自己這個同牀共枕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哥哥時,這樣的話聽在耳朵裡,只怕也不會是個滋味吧!
“我們……我們先回去吧!”端木青伸手推了推他,然後眼睛掃過地上跪着的人。
韓凌肆只當她是不好意思,當下立刻點頭道:“好,你們都起來吧!搜索全面停止。”
然後便將端木青一把報到馬背上,一甩鞭子便直接往太子府裡去。
後面跟着一羣親衛嚇得不輕:“陛下,陛下您慢點兒……”
只有跪在地上的一羣人猶自戰戰兢兢,直到馬蹄聲遠了,纔敢相互看看彼此。
這事兒算是完了嗎?他們……這就是沒事兒了?
尤其是方纔那個站在端木青旁邊要拽她下跪的那個人,這個時候幾乎是癱坐在地上了,說是從鬼門關裡走了一趟回來也絲毫都不爲過。
蒙卿吹了個口哨,伸了個懶腰道:“總算是可以回家了,蘭兒這回可以睡個好覺了。”
眼角的餘光卻不小心看到一個影子從遠處的屋頂悄無聲息地離開,如同一隻巨大的鴻雁。
輕功能夠到這個地步的,整個天下只怕也就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蒙卿心裡瞭然地搖了搖頭,情之一字,果然是傷人至深,偏偏又無可奈何。
這個人竟然也會困死在這裡面,蒙卿長長地嘆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爲誰嘆氣,然後才一揮鞭子,駕馬離開。
人羣這才騷動起來,九千歲走了,這場戲纔算是塵埃落定,撿回了命的也敢確定腦袋還在脖子上了。
混在人羣中的阿宏,看着端木青遠去的方向,眼睛裡的眼神越發的讓人難懂了。
萬千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然後問阿宏:“你的手還好吧!”
“還好,他們都沒有碰我的胳膊!”
“那就好。”
“青兒倒是好,跟着那個韓凌肆就這麼走了,留下我們現在要走回去嗎?”地瓜一臉的苦惱,對於端木青將他們丟下的事情感到十分的不滿。
“幾位爺,這是你們的馬車,看你們當中有人受了傷,小的們特地在裡面鋪上了上好褥子。”
方纔那個在城門口大聲吆喝人來抓他們的城衛此時臉上的笑容就不及之前那般爽朗了,帶上了許多討好的味道。
地瓜一昂頭然後十分傲嬌地將馬繩牽了過來,萬千將阿宏扶上去,仍舊跟地瓜兩個人駕着馬車。
端木青跟韓凌肆共乘一騎,一路飛奔回了太子府,也不管她是否是受了傷,直接就將她抱下馬,然後一路徑自往裡面走去。
這自然是因爲他一向寵着她,從前這樣的動作,她覺得十分自然,和喜歡,可是現在,卻是無比的彆扭。
只想着快點兒回房間纔好。
找點兒脫離他的懷抱,好像就能夠早點兒得到解脫似的。
只是沒有想到才走到院子裡,就看到院子裡烏壓壓的跪了一地的人。
阿朱和阿碧首當其衝,院子裡的燈光並不弱,看得出來此時她們臉上蒼白一片,毫無血色,分明就是跪了好幾天了。
端木青立刻從韓凌肆的懷抱裡掙脫下來,憤怒道:“這是怎麼回事?!”
韓凌肆臉上帶着怒意道:“這麼多人竟然不知道你去了哪裡,如此不關心主子的人,留着做什麼,讓他們跪着算是寬宏大量了。”
端木青轉臉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賭氣道:“全部給我起來,各回各的房間睡覺,沒吃飯的趕緊去吃飯。”
衆人對於端木青的回來都鬆了一口氣,此時聽到她這麼說,心裡卻是惶恐不安,擡頭像是有些害怕地看着一旁穿着玄色衣服的男子。
衣服的下襬繡着金龍出雲的圖樣,標誌着這個男人的身份。
若是以前,端木青還是王妃的時候,她這麼說了一句,他們定然就立刻爬起來了,可是現在……
韓凌肆看到端木青鐵青的臉色,和底下的人惶恐的樣子,揮了揮手道:“去吧!”
衆人這才如蒙大赦,口中喊着謝陛下隆恩。
端木青的心裡一震,是啊!這個男人已經是皇帝了,是東離的皇帝。
就這麼一想,就立刻想到他是那個男人的兒子,頓時只覺得自己骯髒得不行。
當下看也不看他一眼,便直接往房間裡去了。
韓凌肆想也不想立刻便跟了上去,他知道青兒一定是生氣了,至於爲什麼生氣,他不知道。
雖然不知道,也得要立刻跟上,這是他早就學會了的一個道理,當她生氣的時候,先不要問原因,不要追究因果,厚着臉皮就對了。
終於,趕在端木青將門關上之前擠了進去。
這樣強行將他關在外面也不是辦法,但是又想不到什麼好法子,端木青心裡矛盾萬分,也只好讓他進來了,自己一個人悶悶地坐到燈下。
眼下房間裡沒有人,韓凌肆立刻跟換了一個人似的,嬉皮笑臉道:“你說你出去了這麼久,也不說一聲,我心裡不是着急嘛!
那我着急又沒有什麼法子,只好找人出氣了,我問她們你去了哪裡,結果一個個的都是一問三不知,我自然生氣了。
一生氣,不就沒有了分寸,懲戒過了頭不是,就爲這事兒,你就別生氣了好不好?生氣氣壞了身子多不好,對不?”
說着就貼着往這邊坐過來。
端木青心裡有苦說不出來,但是如此緊靠着,心裡頭的那個想法又揮之不去。
乾脆一甩手:“我洗澡去了。”
“我也去!”
“不行!”說完之後就直接把淨室的門給關上了。
任是韓凌肆怎麼粘,一晚上端木青愣是沒有理他。
就是兩個人睡覺,端木青也堅持要分被窩,讓韓凌肆很是鬱悶。
看着她背對着自己,韓凌肆真想問一句:“青兒,你是不是月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