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鼎之穿越成鄭克爽 69夢境 多多書院
陳近南沒想到他居然會贊同自己的看法,不禁愣了一愣,方道:“二公子你真的決定這麼做?”
鄭克爽點點頭道:“我對這個勞什子延平郡王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帶着你和小霜憶鴻歸隱山林,過平靜的生活。南,你願不願意跟我走?”說完,雙目炯炯地注視着陳近南,眼中露出熱切的期盼之色。
陳近南不虞他竟然會提出這種請求來,一顆心竟然飛快地跳了起來,面上也不由得微微一熱,好容易才鎮定心神道:“二公子,屬下還要繼續輔佐下任延平郡王,只怕無法答應你的要求。”
聽他如此說,鄭克爽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忍不住道:“南,你已經爲我父王鞠躬盡瘁了十幾年,怎麼也對得起他的知遇之恩了。你還這麼年輕,又沒有賣身給鄭家,爲何定要將後半生浪費在這些不知所謂的政事上,讓自己這麼勞心勞力呢?好好地跟着我一起退隱,過幾年嘯傲山林的清靜日子,不是很好麼?”
陳近南聽了他說的話,眼中也露出一絲神往,但終於還是搖搖頭道:“你不明白的。屬下這一身,早已屬於大明和延平郡王府所有。今後,我只會竭盡所能爲王府效力,斷不會再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利了。”
鄭克爽見他心意已決,知道再勸也無用,無奈之下只好道:“既然你決定要留下來輔佐我大哥,我就陪你一起留。不過,你要答應我,萬一有一天,到了大廈將傾,無法力挽狂瀾之際,你要隨我一起走,千萬不可逞強。”
陳近南聞言,微有些驚愕道:“你怎麼知道定會有這一天?”
鄭克爽頓時結舌,他總不能說;我是從三百年後穿來的,知道歷史最後必然會演變成這樣吧?
於是他也只能乾咳一聲道:“我只是在擔心嘛,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總之,萬一真的有那麼一日,就算你不同意,我也會想方設法帶你離開這裡。”
陳近南嘆息一聲,道:“等到那一天真的來臨了,我們再做計較吧。”心中卻想到,現在清廷日益強盛,百姓日子過得舒服,早已漸漸忘記前明,反清復明的大業自是越來越艱難。就連臺灣這最後一塊屬於大明的土地,也不知道究竟還能堅守多久,心中就感到一股說不出的悲涼。
翌日一大早,鄭克爽就去找了董太妃,向她表明了自己不欲接任延平郡王,甘願輔佐大哥的心意。結果,董太妃勃然大怒,當場將他狠狠訓斥一頓。
奈何鄭克爽意志堅決,咬準了一個不肯接任堅決不改口。
董太妃幾乎被他氣昏過去,最後只得命令他回去閉門思過。
鄭克爽回去自然是回去了,閉門思過卻是萬萬不肯。
而且就算他肯,凌落霜也不肯的。
凌落霜初到臺灣,對於這裡的風土人情都十分感興趣,再加上他橫豎也沒有什麼事情,於是每天跑來拉着鄭克爽東遊西逛就成了他必做的功課。
而且凌落霜爲人一向我行我素,不喜看人臉色,也懶得去理會別人對他的看法,成日裡就光明正大地拉着鄭克爽的手,兩人出雙入對地在王府內進出,絲毫不懼怕被人知道他們的關係。
於是這些日子王府內自然流言四起,人人都知道這位凌公子乃是二公子的新歡,兩人目前正如膠似漆打得火熱。
幸好清代對於斷袖之事十分開明,這種事在王公貴族中比比皆是,因此也沒有什麼人就此事來責問他們。
因此凌落霜仍舊維持着自己高調的行事作風,在白日裡毫不避諱地和鄭克爽行爲親密,晚上更是纏着鄭克爽夜夜尋歡。
鄭克爽雖然不喜歡在大庭廣衆之下跟凌落霜太過親密,不過看到凌落霜和他在一起時那神采飛揚的神情,也就不忍心掃他的興致,儘量地事事依從着他。
而這一切,全都落在了一個在角落裡默默地關注着他們的人眼內。
這個人,就是同樣跟着鄭克爽回臺灣的李憶鴻。
他自從來到王府以後,就一直住在鄭克爽派人爲他安排的小院中,一個人安靜而低調地過日子。
這種深居簡出的單調生活,他以往在平西王府也是過慣了的,可是這一次,他卻無法像以前那樣保持心湖的平靜。
習慣了身邊有鄭克爽陪伴的日子,當時也不覺得有什麼,然而,一旦在只剩下他一個人之後,那種難言的孤獨和寂寞,就開始一點一滴地涌上心頭,無聲無息地折磨着他,使他越來越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空虛。而這種空虛,即使是靠着對韓世君的思念,也沒有辦法完全填補。
不僅如此,令他更加始料未及的是,在一次次目睹了鄭克爽和凌落霜手挽着手出雙入對的情景後,李憶鴻震驚地發現,他竟然對凌落霜,那個可以站在鄭克爽身邊毫不掩飾地誇耀着自己幸福的少年,升起一抹強烈的羨慕甚至嫉妒來。
他甚至,無數次地幻想,那個站在鄭克爽身邊,拉着鄭克爽的手肆無忌憚地歡笑的人,是他自己。
第一次發覺自己有這種念頭是,李憶鴻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恐慌,他拼命地告訴自己,韓世君纔是他唯一愛着的人,他活着就是爲了親眼看到殺死他的仇人的下場,他絕不可以有任何背叛韓世君的行爲,即使是心裡偷偷想想,也是種不可饒恕的背叛。
然而,無論再怎麼提醒自己,甚至在一有這種荒唐的念頭時,就用尖針刺入手臂,想借着疼痛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都沒有什麼實際上的作用。
這個強烈地希望自己能夠代替凌落霜的想法,竟然如荒草一般,在荒蕪已久的內心裡瘋狂滋長,任由他再如何努力,都無法將之連根拔除,只能任由它越長越旺,漸漸幾近無法控制。
“世君,”終於,在又一次被這樣的念頭折磨得幾乎發瘋後,李憶鴻抱着一種犯罪感,低聲念出了這個埋藏心底的名字:“你,會不會怪我?怪我在你過世之後沒多久,就對別的男人動心?……我,我也不想這樣,我只是,情不自禁地就陷了下去……”
在說完這句話後,他忽然福至心靈,想起了韓世君帶着他逃出來的那日,他們在一個廢棄的破廟裡過夜時,韓世君曾經憐惜地撫摸着他的臉龐,滿懷柔情地告訴他:“憶鴻,如果有一天,我遭遇了什麼不測,無法繼續陪在你身邊愛你,照顧你。你千萬不要做傻事,要善待自己。如果可能,就找個能替我愛你照顧你,給你幸福的人,好好地活下去。千萬,別爲了我,委屈自己。不然,我會心疼的。”
當時,自己是如何反應的呢。
他清楚地記得,沒有等韓世君的話說完,他就慌亂地用手捂住韓世君的嘴,告訴他,讓他別說那種不吉利的話,他不會讓他有事,更不會讓他離開自己身邊。
然而,世事無常。
李憶鴻做夢都沒有想到,韓世君當日那句話,竟然會奇蹟般應驗。
他真的遭遇不測,命喪黃泉,而自己,也真的遇見了另一個肯對自己好的人。
儘管,此刻那人的心,已經完全都放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
可是,他卻無可挽回地泥足深陷了。
這天晚上,李憶鴻又夢到了韓世君。
這一晚的夢裡,韓世君的臉上並沒有往日的哀傷,有的只是一片濃得化不開的溫柔和深情。韓世君深深地看着他,聲音溫柔而清晰:“憶鴻,忘了我,我沒有辦法繼續陪你走完後半生,我們,終究是有緣無分。如果你已經找到那個能替我愛你照顧你,給你幸福的人。不要猶豫,要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千萬,別爲了我,委屈自己。那樣,我會心疼。”
說完之後,韓世君輕輕的抱住他,似乎要給他最後的勇氣與溫暖。隨後,他的身影漸漸地變淡,終於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完全看不見了。
李憶鴻大聲叫着他的名字,流着淚掙扎着醒來,才意識到這只是自己的夢境。
可是這夢境,卻又分明那麼真實。
真實到,幾乎不像是夢境,而是韓世君真的來到了他身邊,特地將那些話告訴他。
“世君,真的是你麼?”李憶鴻喃喃低語着,向着夜空中伸出手去:“你真的來過了,並且向我託夢,告訴我這些話?你真的,肯原諒我的移情別戀?”
正自心緒不寧胡亂思忖,一陣敲門聲忽然響起,在這靜謐的深夜中,顯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