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你的症狀再說一遍。”醫生看着檢查報告，面無表情地問他。
“胃有時候很疼，很長時間。還會吐，吐的時候更疼。”
“是不是經常吐？”醫生推了推眼鏡，擡頭問他。
“可以這麼說。”
“嘔吐並不是症狀，但你已經把胃吐壞了……”
陸罕宇的心咯噔了一下，似乎猜到了幾分：“你不用說了，把單子給我，我自己看。”
“你是從事什麼職業的？”
“同行。”
醫生的眉皺了一下，說：“你還很年輕，我不明白你爲什麼不早點查查。”
陸罕宇看着檢查報告，回答說：“沒時間。”
“幸虧你現在有時間了，再拖下去，神仙也救不了你。”
“你們都是這樣和病人說話的嗎？”陸罕宇放下報告單，看向醫生。
“我爲我剛纔說的話道歉。但站在一個醫生的角度給你的*是馬上住院，進行手術。你也是一個醫生，你應該知道抓緊時間治療的意義。”
“給我一個星期時間，一個星期之後我就按你說的做。”作爲一個醫生，陸罕宇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可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希望你認真一點，醫生在救人的時候總是竭盡全力，你爲什麼那麼不珍惜自己的身體。如果我縱容你，就是在謀殺你。”醫生很嚴肅地說。
“我只是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我知道怎麼控制病情，就一個星期，不會有事的。如果你是我，你也會這麼做的。如果我是你，我會縱容病人小小的任性。”
“我是怕如果發生什麼意外……”
“我要把一些事做完。”他認真地說。
“你能保證一個星期之後回來嗎？”
“我保證。”陸罕宇把手舉起，做
着發誓的手勢。
“我幫你開些藥，我想你知道該怎麼辦。”
“謝謝，還有一件事，無論誰來，問什麼，請你什麼也不要說。”
“我知道，但你也一定要回來治療。相信我，只要活着，一切都不會太晚。”
陸罕宇給他一個大大的微笑：“我不是不要命的人。”
陸罕宇要見她，秦籽約並不覺得奇怪，只是不知爲什麼，陸罕宇沒有在糾纏那個問題。
“杳杳，這些天我很仔細地想過你說的話，一直以來也許都是我一廂情願吧，如果我真的有我認爲的那麼愛你，我就應該尊重你的想法。但我想見見那個人，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把你照顧得很好。而且，我也有很多話想對他說。我下個星期就走，也許再也不會回來。我可不想看到你和別人很親熱的樣子。”
“對不起。”秦籽約有些內疚，可是除了對不起，她現在還能說什麼呢。
“不要覺得對不起我，說不定離開你之後愛神馬上就會憐惜我，讓我碰上一段天賜良緣。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見見他，我真的有很多話想對他說。”陸罕宇笑着，一直笑着，他希望秦籽約能記住他微笑的樣子。
陸罕宇覺得對面那個人看起來有點眼熟。
荀揚被他盯得有些發毛，伸出手：“你好，我是荀揚。”
“我感覺在哪裡見過你。”
“也許吧，這重要嗎？”荀揚笑着，不同於陸罕宇，邪邪的眉眼帶着玩世不恭的味道。
他說話的語氣還真的跟貢路陽一樣，陸罕宇心裡想着。他終於明白貢路陽打他的那天是怎樣的心情，他現在也想打荀揚，把最愛的人交出去，只想知道她身邊那個人能不能保護她。但他不會動手，正如秦籽約所說，他不是貢路陽。
他有太多話要告訴他，卻不知從何說起。
“好好待她，她是個好女孩。”憋了半天，只是這麼一句。
“我聽杳杳說你有很多話想對我說。”
“我……她……是個很寂寞的人，如果她沒告訴過你，我幫她說。如果她不理你了，讓她安靜一會，不要去煩她。任何時候都請不要懷疑她，她會難過的。她從不主動要求什麼，但這並不意味着她不需要。她平時吃得不多，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吃很多，儘量吃些健康的，你要多吃一點，不然她會吃撐的。晚上不要出去，萬一碰上很多壞人，你一個人沒法保護她。永遠都不要讓她一個人在外面過夜，這樣很危險，如果她走了，一定要去找……”他停了停，“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
——罕宇，我也很努力地嘗試去愛你，可是我做不到，對不起。
荀揚覺得陸罕宇這個人磨磨唧唧的很彆扭，問：“你爲什麼不留下來再試試呢？你怎麼知道她最後一定會選擇我？”
“也許不是你，但肯定不會是我。”陸罕宇笑着，無可奈何。
“爲什麼那麼急着要走呢？罕宇，多住幾天吧，好不容易回來一次。”
“我看不想看到你們親密的樣子，而且我已經答應教授了。機票已經訂好了。你們不要來送我，這是我最後的請求。我是爲了逃避才走的，拜託你們給我留點面子。”
沉默了很長時間。
“我該走了。”他緩緩地站起來，該走了。
荀揚跟着站起來，拍了一下他的肩：“我答應你，好好照顧她。”
“謝了。”他輕輕地說，給他一個燦爛的微笑，像絢爛至極的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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