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貢路陽不經意地拉開她的手,“我們分手吧。”
秦籽約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個完全不認識的貢路陽,她的嘴動了動想說什麼可是喉嚨卻發不出一點點聲音。
“杳杳,我們不合適,我永遠都給不了你應該有的生活,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那你對我說的那些話呢?都是騙人的吧,說的屬於我們的生活呢?你告訴我我應該有的是怎樣的生活?”
貢路陽別過臉去,他怕看着她的臉會狠不下心來。他咬了下嘴脣似乎在做很大的決定,終於說:“杳杳,如果我讓你和我一起住在我的小破屋裡你願意嗎?你願意。但我不願意,你是習慣了衣食無憂的大小姐,你不是每天都被關在小倉庫裡可憐巴巴的小女孩,你長大了,你姐姐死了,你是邱家唯一的孩子,沒有人再可以把你怎麼樣了,除了叔叔生病沒錢治的時候我從來沒有覺得窮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是我在你面前自卑了,我以前一直以爲只要好好努力總會有一天可以給你更好的生活,可是好像無論我怎麼努力都無法和你門當戶對,原來我們真的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你說我們兩個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走到最後,倒不如到此爲止。”
他們之間的距離一直都存在,可是那些話被貢路陽硬生生地說出來就像在剝她的心一樣疼,他難道不明白嗎?對她來說他難道還比不上那些重要嗎?
“杳杳,別哭了。”貢路陽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擦她的眼淚。
又哭了嗎?真是沒出息,秦籽約一把打掉貢路陽的手:“貢路陽,你這個膽小鬼。”
“杳杳,如果有一天我有本事了,我一定會把你搶回來,不管你過的好不好,也不管你願不願意,那時候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秦籽約頭也不回地走了,她太難過了,根本沒有聽清他到底說了些什麼。
秦籽約走到一樓的時候看到了陸罕宇,他正饒有興趣地看
着光榮榜,秦籽約並沒有認出他,可是他披着的外套此時如此刺眼,讓她的心又揪在了一起。
“喂……”她生硬地發出聲音。
“誒?是你啊。”
“不熱嗎?”她指了指外套。
他笑了兩聲。
“還給我。”說着,伸手去扯外套,因爲只是披着,一下子就被拽了下來。
“那個,還是我拿着吧。”陸罕宇伸出手。
“不要!”秦籽約手一揮重重地甩到了陸罕宇的手,他的動作就那樣尷尬地定格了。
“喂,我也是好心吧,你這種女生誰會喜歡啊,真是比男人還男人。”
“要你管。”秦籽約狠狠地踩了他一腳,轉身像樓上跑去,貢路陽還在那兒,狠狠地將外套扔在他臉上跑回教室。
教室裡有些冷,手機的屏幕不停地閃着,秦籽約知道她不接貢路陽就不會罷休,可是她就不想接,憑什麼什麼都要順着他,分手的話都可以輕易說出口的人幹嘛還要理他。這時候有人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直覺告訴她是剛纔在走廊裡碰到的轉校生,她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地嵌進他的皮膚,壓低着聲音說:“你……什麼都沒看見。”
直到他“恩”了一下,秦籽約才狠狠緊了緊手指的力道鬆開手。她一直對她那天的行爲有點心懷愧疚,對於一個剛來的轉校生,也許自己給他轉校的第一天留下了極不愉快的回憶。但她也一直沒說什麼,高三是什麼對所有參加過高考的人來說都差不多吧,相安無事對他們來說是最好不過的距離吧,他不提,她便連句抱歉的話都不說。
但命運似乎並不喜歡相安無事這種狀態,一個月之後的教室秦籽約在陸罕宇的手上留下了永遠的印記。可是那個時候的他們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竟然會糾纏地如此之久。
秦籽約並不準備真的動刀子,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陸罕宇給了她一個臺階下,陸罕宇給她解了圍,可是她
對他僅有的感謝被那句“我們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抵消了。小刀掉在地上的一剎那她的心也跟着碎了一地,連貢路陽都不要她了,她又變成一個人了,在她的面前站了一羣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叫“我們”。
秦籽約走出來教室,但她不知道該往哪兒走,不知不覺走到了四樓的,滿滿兩面牆的黑板上已經看不見曾經寫過的情話,那些曾經的美好如一個冗長的夢轟然倒塌找不到一點點痕跡。她一遍遍地翻着通話記錄,除了外公的竟然都還是一個月前的,都是貢路陽的,他們有一個月沒有聯繫了,原來真的除了他再也沒有誰會給她打電話了,鼻子酸酸的,顫抖着雙手摁下撥號鍵,在聯通的一瞬間猛地掛斷深深呼出一口氣,到此爲止了吧,不該再彼此打擾了。
她突然想起以前在書上看到的一首歌,歌詞像極了她和貢路陽:「我是一隻驚弓之鳥,沒有受傷,只是嚇了一跳,拍拍翅膀,妄圖飛到天涯海角,這個世界危險太多,幸福太少,但我依然堅持微笑,可是你,可是你,能不能見我的驕傲」。
寫着寫着忍不住抽搐起來,她低着頭,沒有看黑板用力地寫着,她寫得很慢,終於停下來,把頭抵在黑板上,好一會,擡起頭,看了一會,慢慢地把字擦掉,她的速度越來越快,力道越來越大,好像要把黑板擦破一樣,好一會,才停下來。
秦籽約擡起頭看見陸罕宇,還有站在樓梯口的貢路陽,一個邪惡的想法浮現在她的腦海裡。
“你過來。”秦籽約突然說,沒想到陸罕宇真的朝她走過來。
“你喜歡我對不對?”秦籽約冷冷地問。
陸罕宇一下子楞住了,還沒回過神來,秦籽約一把拉過他的領帶,讓他的臉靠近她的臉,熱氣呼在他的臉上:“不要動,一會就好。”貢路陽站在那兒,神情複雜地看着他們,終於轉身離去,秦籽約輕輕地推開陸罕宇,說:“你的手……”抱歉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轉身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