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裡，秦籽約一直不理莉莉婭。
莉莉婭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哭着說：“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什麼都不會發生的。”
“什麼都不要說了，你走吧。”
“姐姐……”莉莉婭還想說什麼，欲言又止。
“我什麼都不想聽，不要煩我。”秦籽約吼了出來，就像荀揚曾經說過的，她後悔了，後悔讓莉莉婭跟着他們了。她不去看莉莉婭的眼睛，她怕自己又會不忍。
血清一直沒有聯繫上，但陸罕宇有句話是對的，史密斯醫生真的是個很了不起的大夫，已經兩天了，毒並沒有擴散。
“秦小姐，有件事我們必須讓你知道，雖然現在還比較穩定，但如果……蛇毒侵入了內臟和大腦，就很難說了。”
得知這一消息，秦籽約都要崩潰了，但她還是鎮定地問：“沒有別的辦法嗎？”
“如果找不到血清，我們只有進行截肢手術來給他保命。”
“截肢？”秦籽約的腦袋一下子懵了，“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他那麼要漂亮，絕對不會同意的！”
“那……難道要等死嗎？”史密斯醫生停頓了一下，還是問出了那個殘忍的問題。
秦籽約的感覺有一瞬間的空白，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荀揚，在她的印象中，應該是會長生不老的吧，他怎麼會死呢，他一直都說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強的。“你們一定有辦法的，你們是醫生，你們怎麼可能沒辦法！”
“當然，如果能找到血清的話，一切都好辦多了。”
“那血清呢？血清在哪裡？”秦籽約抓住史密斯醫生的衣袖，像落水的孩子抓住救命稻草一樣，雖然那麼細，雖然可能還是會掉進深
淵，可她死死地抓住，不肯放手，那是她所有的希望啊。
史密斯醫生看見秦籽約眼裡的懇切一點點變成失落，說：“冷靜一點，我們正在聯繫。”
“難道沒有地方有嗎？既然只有這種辦法，爲什麼醫院裡會沒有？”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只知道她的荀揚的命在他們手上，他們必須救他。
“很少有人被這種毒蛇咬傷，大多數醫院裡只備有複合血清，對他根本沒用……”史密斯醫生的眉蹙了一下。
“我不想聽這些，醫生就是救死扶傷的，你們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史密斯醫生任由她抓着，他不忍說太殘忍的話，最後只得說：“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我們會盡力的，但你也必須做好準備。”
“我可以去看看他嗎？”她的聲音溫和下了，還帶着一點點懇求。
史密斯醫生點了一下頭，也許他也怕以後沒機會了。
“謝謝。”秦籽約站起來，朝門走去。
“也許有奇蹟呢，孩子，相信上帝吧。”史密斯醫生從來都是個嚴謹的人，無論多麼糟糕，他都不會說“既然科學還沒有辦法，那就相信上帝吧”，但面對這個孩子，他不忍，荀揚，總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如果你還在，也這麼大了吧。媽媽把你藏哪去了，難道一點都不想爸爸嗎？我是多麼愛你和你媽媽啊！
史密斯醫生的辦公室。
“爸爸。”
“你來幹什麼？”
莉莉婭直直地跪下來，看着史密斯醫生。
史密斯醫生並沒有擡頭看她，繼續寫着什麼。“見到你還真是意外，我還以爲你永遠都不想見我這個爸爸了。”
“一直以來都是你不想見我的不是嗎？連媽媽都被你*死了。”
“你……你給我出去！滾！”史密斯醫生的妻子死了好幾年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她，那好像是他心裡的一根刺，碰不得。莉莉婭在她媽媽死後對他的態度突然轉變，以至於變成現在這樣水火不容。
莉莉婭並沒有因爲他的態度而生氣，接着說：“爸爸，我今天來不是和你吵架的，我求你……求你一件事。”
“你會有什麼事求我？”他笑得有點不屑，他做夢都沒想到這個女兒還會有求他的一天。
莉莉婭擡起頭看着他，她的眼中已經沒有了他熟悉的叛逆，聲音也變得那麼無助：“求你，一定要救救荀揚哥哥，求你，以後我不會再做任何讓你沒有面子的事……”
只是看了她一眼，史密斯醫生又低下頭繼續寫着，嘲諷地說：“你做什麼關我什麼事？”
“我們之間血脈相連，永遠都不可能撇清，了不起的史密斯醫生應該有個能幹的女兒，這應該是他們的共識吧，我會按照你的意思上大學，做史密斯家體面的女兒。”莉莉婭說話的口氣並不像在請求，更像是交易。
史密斯醫生手中的筆突然劃了一下，那個字被他寫得極醜，冷冷地說：“沒人需要你這麼做。”
“別騙自己了，你需要的。”莉莉婭的眼裡閃過一絲諷刺，她對他的這點了解還是有的。
“你這是在求我嗎？”
“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是交易。但是，求求你。”莉莉婭直直地看着他，幾秒鐘之後，站起來離開。
——你可以爲了氣我不上大學離家出走，也可以爲了別人跪下來求我，莉莉婭，我到底瞭解你多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