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月柔柔,繁星滿天,浩瀚的天江水面上,輕瀉的月光鑽進江波的漣漪裡形成了一圈圈亮亮的光環。鱗光映入雙眸,是一種朦朧的,靜靜的,淡淡的璀璨。
雖已是夏,江風依然涼涼,已經在天江上行了數日的落心站在北格豪華大船的觀景臺上,遙望天際。只覺得一切恍然如夢,還記得自己坐在天江的江邊淋着夏雨跟野狼風對峙的一幕,一轉眼一年的時間過去了,她已成爲真正意義上的□□,也不知道翼哥哥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找到了他的幸福呢?突然想起那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落心有些神傷地黯然低頭。
“落心!”
一回頭兒,只見野狼風端着一碗燕窩銀耳羹來到觀景臺上,把她拉到藤椅裡後坐下身要喂她吃。落心無奈地一笑,把碗接過來,自己慢慢地吃了起來。對於這惡少的堅持,落心真是沒話可說了,這麼久的時間裡她都沒有懷孕,男人什麼都沒說,卻開始每天給她送補品,可這些補品對懷孕根本就沒什麼作用。落心也沒點破他,只要是對身體好外加好吃,她就來者不拒了。
爲了傳宗接代,早日生出王室繼承人,落心知道太后開始沒完沒了地給野狼風施加壓力,要他寵幸其他的嬪妃。一氣之下,惡少遣送了整個兒掖庭侍女還有所有沒有被寵幸過的嬪妃,能送的都送走了,一看後宮中的人越來越少,太后的催促聲才停了下來。
“落心,一會兒吃完就早點兒歇着吧,這次的稅改能夠成功真是多虧你了!”野狼風撫着落心的長髮,在她的耳邊低語。
“好呀!你也是,這些日子爲了和平統一的事情,夫君也辛苦了!”落心把碗放到紫藤桌上,整個人膩到他的懷裡,伸手環住他的窄腰,享受這片刻的溫存。
從冬天到現在,倆個人真得是辛苦了,經過幾個月的努力,北格王朝的休養生息計劃成功地施行開來。新的稅收計劃得到了貴族們無可奈何地支持,當然得到了廣大人民的熱烈擁護和響應。
在計劃推出的第一個月裡,主動到官府登記註冊的佃農就排成了長隊,黑壓壓的人羣簡直是數不勝數。估計那些士族貴族們現在回過味兒來了,不過一切都太晚了,只有任命的份兒。
接下來就是馬不停蹄地籌劃,商討,交涉關於和平統一的事情,經過幾個月的努力,終於促成了這個多方和談會議,主角兒當然是北格和南禮,也就是野狼風和翼哥哥,地點設在自古中立的山地小國:西瑞公國。
“落心,我們這是逆流而上,就算快也需要一個月,你有沒有覺得不舒服?”野狼風端起碗喂她吃完最後幾口燕窩銀耳羹後,關心地問道。
“怎麼會,這麼舒服的大船穩得好像在地面上一般,哪裡會不舒服。”一捏惡少的下巴,落心壞壞地說道:“我先去浴室洗澡,你到臥室裡去等我,嗯!”
“我也跟你去!”抓着她的手不放,野狼風像個孩子般撒嬌。
“不行,滾到牀上去等着!”落心假裝嚴厲地喝住他……
晨曦霧散,落心打開臥室的木窗,深吸了一口氣,只見水天一色,江雁起落,百舸爭遊,炊煙四起,好一副熱鬧溫馨的江上生活圖。
一縷輕柔的晨光淘氣地挑弄着野狼風的眼皮,他翻了個身,習慣性地伸手一探,空空如也。嗯?他猛地一睜眼,身邊的女人不見了,突然覺得有些不習慣,那丫頭愛睡懶覺,有時候他都去上朝了,她還在牀上睡得跟個小豬似的呢!今天是怎麼回事?男人忙起身尋找。
淡淡的晨曦中,他的丫頭一身輕柔勝雪的絹衣拖曳襲地,藏在簡約清新中的嫵媚竟是如此蝕骨消魂。看向她的眼角眉梢,朦朧的波光中,那丫頭看着煙波浩淼的江面神情竟是如此專注,男人的心神開始盪漾,莫名其妙的,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又襲上了心頭。
突然靈光一閃,落心,給我生個孩子吧!這句話如閃電般劃過野狼風的腦海,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了,毫無道理的在他的心底生根發芽起來。
野狼風一直以爲自己是個不喜歡孩子的男人,可是現在,現在的他竟是如此渴望,渴望跟他心愛的女人生個孩子。想到這兒,男人麻利地跳下牀,“落心!”他輕叫,從背後把她圈在自己的懷裡,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輕輕地咬着她的耳垂,“落心,這是第一次你比爲夫起得早!”男人在她的耳邊吐着氣。
隔着薄薄的絹衣,男人溫暖的胸膛竟是如此得燙貼舒適,他的一隻大掌撫在落心的平腹上,輕輕地撫摸,慢慢地遊走,時間靜靜地飛逝着,落心覺得如浴春風,整個身體在他的愛撫中盡情地舒展,慢慢地還原。悄悄地轉過身,剛勾住他的脖子,男人柔軟而溼潤的脣就覆了上來,沒有狂風暴雨,野狼風溫柔地親吻,慢慢地挑逗……
就在落心情難自禁時,江面上突然傳來了悠悠的玉簫聲,那簫聲圓潤如碧玉,悽美如寒梅,蕭蕭瑟瑟,纏纏綿綿……
落心好像一個醉酒者突然被潑了一盆冰水,一個激靈她的身體頓時僵住了,專注地聽起那悽婉的簫聲來。簫聲彷彿從天而降,似風搖翠竹,雨打窗紗,忽然紗飛竹碎,留下的是一片狼藉的破碎,聽到這兒,落心的心頓時就糾結在了一起,隱隱的痛。
剛想喘口氣,破碎的簫聲急轉,清雅如春梅,訴說着倚樓人的孤立,看盡了黃昏中的苦悲,只好淚珠盈掬,垂楊礙目,憑欄干曲,不去看芳草路上的離愁,因爲簫聲斷時人未歸……
簫聲中的離愁濃重的讓人喘不上氣來,那熟悉的感覺讓落心的腿發軟,渾身的力氣也都被抽光了。被她刻意塵封在心底,不敢碰,也不想碰的一扇窗被那簫聲悄然打開,她變得不知所措了。
“落心,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感覺出她的異樣,野狼風停住他的吻,關心地問道。不知如何是好的女人,擡起頭衝他溫柔地笑笑,道:“好像是有些不舒服,要不咱們先吃早飯好不好?”
“好吧!”有些失望的惡少沒有任自己的慾望氾濫,拉着落心的手出了臥室。
沒有到餐廳去用早餐,野狼風握着落心的手,把她拉到了船頭,坐在這裡方便邊吃邊觀賞江景。這次和談還真是勞師動衆,除了這條豪華的有三層樓高的龍頭主船,一左一右還各有三條兩層樓高的水師戰船護航。主船上的設施非常齊全,除了臥室、書房、浴室等必需的房間外,船的二樓裡還有歌舞廳及一間巨大的朝聖殿供王用來召見地方官員。爲了避免騷擾沿途的百姓和地方官員,野狼風特意另外配備了一條採購船,這樣主船就不需要在沿途停留了。
“王后娘娘,這是您的早膳。”
海棠的聲音甜美而清脆,看着落心的眼底全是喜悅,她一個小小的宮女居然可以跟着王和王后外出開眼界真是三生有幸呀!整個兒北格王宮中,任誰都能看出來,他們的王對王后那叫一個寵呀!就連落心宮的宮女太監們現在都成人們追捧的對象了,這不,只是問了娘娘一句,整個兒落心宮的人馬就都讓伴駕隨行了,全龍焰宮,才帶了小明子一個人。
海棠美滋滋地把早膳放到桌上,見落心沒有反應,她催促道:“娘娘,請用早膳吧!”轉了轉頭,落心好像剛清醒一般看了她一眼,笑道:“海棠,你辛苦了,也下去用膳吧”海棠行過禮,乖巧地走了。
桌上精美的膳食散發着誘人的香氣,可是落心沒有一點兒食慾。
思緒漫無目的地紛飛,剛纔的簫聲依然繞耳迴旋,只見一個清雅的身影在眼前一閃就消失在了黃昏的古道上。橙光模糊了他的容顏,也許是因爲她不敢看,清晰的身影在夜深的風竹林中敲着秋韻,黃葉落滿地,燈已滅夢未成!
那簫是翼哥哥吹的嗎?她自問。怎麼可能?落心,你怎麼做白日夢呀!這麼大的天江,你憑什麼以爲這麼快就能見到哥哥了。就算那是翼哥哥吹的,你又有什麼立場去安慰他呢?除了祈禱他能夠在這紅塵中得到幸福,遇上屬於他的良人,落心,你什麼都不能爲他做了!可是,可是,爲什麼一想到哥哥,心竟會如此痛,曾經不是說好:要一起走這人生的路嗎?
思緒依然漫無目的地紛飛着,除了苦澀就是惆悵,事情不該是這樣得呀!落心痛苦地想着。男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坐在那裡發呆的女人,心在下沉,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害怕,唯一想做得就是馬上脫光她的衣服不停地要她,感受她真實的存在。他的女人,如此美麗,充滿智慧的女人,帶給他無窮快樂的女人,他受不了她走神兒,她的不集中!沒有了她,他的生命不再有光彩!沒有了她,他不敢想!
混亂中,手中的骨筷落地,野狼風匆匆站起身,一個跨步就到了落心面前。攥住她的手,問道:“落心,不喜歡今天的早餐嗎?”
“噢,我突然覺得不是很餓。”突然被驚醒的女人趕緊給自己找藉口。
“既然如此,落心,我們還是先回房,等你餓了我們再來吃。”言罷,野狼風急急地彎下腰把落心凌空抱起,一邊吻她一邊往船艙裡走去。
“風,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感受出他的不同,落心關心地問道。
“落心,我想要你,現在就要你!我們這就回房。”
落心感覺自己的腦子混亂,很想一個人呆會兒:“風,我……”話纔開口就被傳令兵的一聲大吼打斷了:“報……”
野狼風煩躁地停住腳步,怒斥道:“講!”
“啓稟大王,王后,南帝舞天翼攜同德安貴妃,如顏公主來訪。”
“什麼?!”野狼風和落心異口同聲地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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