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慈寧宮的涼亭上坐着兩名長得一模一樣的混血美女,只見她們身形豐滿多姿,滿面妖嬈。一個眼含秋水,眉青如岱;另一個□□半露,媚意橫生,凡是正常的男人看了她們,都會忍不住浮想聯翩。
“大王到。”
小太監的報告聲剛停,亭裡的兩名女子像是有心靈感應似的一起揚起了頭,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北格王,她們有些迫不及待。
透過假山石的縫隙,野狼風那英俊非凡的身姿,俊美無雙的臉像夜空中降下來的天神,沐浴着月的光華,隨便地一睹,彷彿日月星辰都黯淡無光了。倆個女人同時倒吸了口氣,閱人無數的臉上頓時泛起了潮紅,暗想:與其幫那些臭男人還不如從此委身於他。
“母后大人,這麼晚了急着叫吟風來不知有何重要的事?”
剛從蘭陵鬱回來,落心那可惡的丫頭一臉地心不在焉,他正煩着那,本想跟到落心宮去問個究竟,誰知卻被叫到這兒來了。
“噢,是風兒來了。”
太后一臉慈愛地拉過野狼風的手向涼亭走去,“母后有話就請快講,吟風還有事情要辦。”
“風兒不必心急,到了你就知道了。”太后神秘地一笑,不一刻就到了涼亭前。
“雪柔,炎姬,還不快給大王見禮!”
一聽此言,二女盈盈跪拜嬌呼萬歲,野狼風眉頭微皺看向老媽,太后得意地一笑道:“風兒,這對姐妹花是沈園園主今天送給你的,她們不僅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武功也很高強,而且還會講神羅語,她們的母親更是生了二十幾個孩子,母后想她們也錯不了,就代你收下了。”
“哦?”
野狼風似笑非笑地看着盛裝下的雪柔和炎姬,眉毛一挑,命令道:“擡起頭來。”
與他平視的二女,肌膚賽雪的容顏上,長着一雙勾魂眼,挑逗的眼神中還帶着嬌羞的神韻……呵呵,野狼風暗笑,他宮中這些羞羞答答的女子們還真沒有這二女的狐媚風騷,要是從前他會毫不猶豫地收下,享受這美人恩。可現在?腦海中閃過一個影子,甩了甩頭,他道:“母后的美意吟風心領了,可現在統一大業尚未完成,一切自當以國事爲重,這兩名女子就賞給有戰功的將士們吧。”
“風兒,何出此言?你也不小了,爲皇室傳宗接代也是你的責任嗎!”太后說得語重心長,野狼風的冰紫目光中閃過一絲不羈,看到那眼神二女齊齊跪倒在地,表態道:“我們姐妹願意一生一世伺候大王和太后。”
野狼風不耐煩地一笑,看着太后道:“既然母后如此喜歡她們,就留下來給母后當貼身宮女吧。”一轉身,他告辭道:“天晚了,母后也早點兒歇着,吟風還有事兒先走了。”
言罷,男人佛袖揚長而去,他決絕的身影好像燒紅了的烙鐵,深深地烙進了二女的心底,凡是她們姐妹想要得到的男人,還沒有得不到的呢!爲了他,那怕是出賣她們的主人,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完,笑了。
落心宮的院子裡,月華如水,落心靜靜地,靜靜地坐着,溼露露的頭髮包在一條大浴巾裡。
不遠處的池塘裡偶爾會傳來一兩聲蛙叫,輕輕地閉上眼睛,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花香,淡香輕旋,染上了她的袍角,她的眉梢……
這熟悉的味道牽引着她的思緒飛到了小四合院外的荷花池旁,多少個如此安靜的夜晚,翼哥哥坐在她的身旁爲她念詩,被她欺負,哄她開心……
她靜靜地,靜靜地坐着,可她的心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平靜下來,層層的記憶如脫殼而出的飛蛾,撲騰着飛向煙火。落心覺得她的靈魂開始不斷地飄忽,彷彿永無定所,她的心緒像煙像霧般散開,彷彿永不得解脫……
輕輕地嘆了口氣,她到底該怎麼辦呢?今天在蘭陵鬱聽到那些陰謀,她是一定要告訴野狼風的,若以此爲由跟他提條件會有用嗎?每天生活在隨時都會被翻排,隨時都有可能要去侍寢的恐懼中,落心覺得心力憔悴。
還有就是要如何對他說呢?如果說自己聽得懂英語,那暴君會不會把她當成妖怪給軟禁起來或燒了祭天呀?落心猶豫不決。
在她前世的時空,英語在這個年代根本就登不了大雅之堂,除了安格魯.薩克森人在家裡講,沒人會說,就是他們自己的貴族,出門在外爲了表現他們高貴的身份都是講古羅馬語的,唉,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何時到我家呀!
腦中的小宇宙還在掙扎,落心忍不住想起那六王叔。一位約四十出頭,美冠華服,身量頗高,神色雍容溫雅,成熟穩重的男人氣質一表無餘,怎麼看怎麼像一個貴族良民,看來還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呀!
隔着繁茂的花樹叢,疾步走來的野狼風看到了落心,卻沒有打擾她。月光撒滿亭臺,她整個人縮在一個大紫藤椅裡,是那麼安靜,素雅衣衫下的身姿竟有種他說不上來得庸懶婀娜的美麗。他暗笑:庸懶什麼時候跟美麗掛上邊兒了?癡癡地看着她,野狼風突然覺得:這裡的一草一木,彷彿有了生命,這裡的一切都美得象一場夢。
她會願意生孩子,爲他傳宗接代嗎?這個想法一冒出,野狼風覺得自己很可笑,她哪兒有選擇的權利。能爲他野狼風傳宗接代,那是她至高無上的榮譽。盯着她的臉,又是那種疏離而遙遠的感覺,讓他想抓卻抓不住,心中的怒火冉冉升起,他向她走去……
肩膀突地一痛,“哎喲”,憤怒地轉頭看向來人,落心怒道:“幹什麼你?”
野狼風的鉗手停在落心的肩上沒有動,停了一會兒,坐下身,輕輕爲她揉着被他鉗痛的地方,眼中怒光一閃,他道:“你這可惡的丫頭一天到晚心事重重的,到底在想什麼呢?”
“哦,沒什麼。”
落心趕緊組織語言,考慮着該怎麼跟他講,男人沒再說什麼,這靜怡的環境影響着他的情緒。
起風了,瓣瓣飛舞的落花,旋轉着粘到落心的臉上,嫣紅淡粉們在徐徐的清風中瑟瑟顫抖,竟把月光下清瘦的小臉兒裝點得格外妖嬈。男人看呆了,無限的柔情從他的心底裡涌出,輕輕擡起手,揀去粘在落心脣上的桃花瓣,花瓣下的紅脣竟是如此嫵媚,他迷醉地捧住她的小臉兒,溫柔地覆上那紅脣輕輕地觸碰,溫柔地親吻……
落心一驚,猛地推開他:“幹什麼你?”
“你……”
野狼風氣得坐直了身體,咬緊了牙,沒發覺自己的手已經攥成了拳,吐了口氣,把她抱到腿上,他怒道:“落心,難道你忘了自己作爲妃子的本分嗎?”
“落心今天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跟大王談,所以一時衝動請大王不要見怪。”惹不起他,落心只好轉移話題。
“哦?重要的事兒?”
聽了她的話,野狼風的表情柔和了許多,一抹笑意劃過他的嘴角,聲音裡柔得讓人害怕的語氣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愛妃有什麼事兒要告訴爲夫呀?”
落心環視了一下四周,悄聲地說道:“此事事關重大,除了大王不能讓別人聽見。”
“哦?”
男人的臉色嚴肅起來,側耳傾聽了一會兒,道:“說吧,這周圍沒人。”
“這件事乃國家大事,如果落心告訴了大王,那就是大功一件,落心想請大王答應落心三件事。”
“先把你的條件說出來聽聽。”唉,這男人真是不好惹。
“第一個條件就是大王以後不可以要求落心侍寢,除非落心自己願意……”
“行了。”男人粗魯地打斷她,“不用再說了,你的要求本王一件也不會答應的,既然牽扯到江山社稷,落心,你應該知道知情不報的下場吧?”
落心恨得攥緊了拳頭,卻又無可奈何,只好如實稟告。
“落心不知道此事跟六王叔有沒有關係,但我知道朝廷中有人私自向神羅國購買戰馬數千匹兵器數萬件,他們將在雪域和北格的邊境上交貨。”
男人的目光晦暗如海,只見一抹嗜血的殘酷從他的眼中劃過,落心假裝沒看見,她繼續,“三日後子時交易的三方將在沈園後花園的柳溪軒裡談判。”
沒有出現想像中的驚訝,看來這男人早已胸有成竹了,難怪他會出現在沈園,看來不是去參加花神節的。想到這兒,落心覺得還是離他遠點兒更好,遂跳下他的腿道:“我知道的事情都已說完,現在要回去睡覺了。”
“你給我站住。”男人一個閃身擋住了她的去路,“這些消息你是怎麼知道的?”
“在蘭陵鬱聽那幾個和六王叔坐在一起的金髮碧眼的神羅商人說的。”
男人星眸微眯,一束灼人的眼光射向了落心,“這麼說,你懂神羅語?”這麼傻的問題還用問,北格國懂神羅語的人都能拿籮筐籮了,這麼重要的事他們怎麼會在這種大庭廣衆之下用神羅語明說。看着他,落心搖搖頭。
“落心!”男人的表情莫測高深,叫了她一聲算是提醒她還需要更多的解釋。
“剛纔那些神羅人中,有兩個人在講一種西方的村語,即使是神羅人會講的也很少。他們兩個用自己家鄉的村語聊天的時候我聽來的。”
男人的嘴張得很大,不敢置信地對着落心看了半天竟沒說上一句話,良久,他回過神兒來,抓住落心的肩膀讓她不得不面對他:“這麼說,你聽得懂那沒人懂得村語?”
“對,”落心直視他的眼睛,解釋道:“落心自小愚笨,先生教的書落心都學不會,就看了許多閒書,御書屋的一個小太監正好會說這村語,落心就跟他學了一些。”
“你能學會村語卻學不會先生教的書,騙誰呢?”男人憤怒地瞪着落心,晃着她的肩膀質問:“落心,你給我說實話,爲什麼要沒完沒了的裝傻,啊?”
怎麼說呀?說先是爲了活命,然後是爲了離開你。落心黯然地垂睫,躲開他審視中帶着傷痛的眼神,大概他猜到了吧,落心不幸地想着。
看她低頭不語,男人大叫一聲:“落心!”
壓抑的聲音如受傷後的小獸,那語氣竟讓人有些全身發軟,落心有些不敢面對他了,想了想,她轉身就跑。男人一拽胳膊就把她給揪了回來,隨即一連串熱辣辣的吻就落到了她的臉上,脣上,悠長得讓她快要窒息而亡了,男人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她的脣。
喘着粗氣,野狼風唸叨着:“落心,你是我的,永遠是我的,你八歲那年我就知道你是我的!”
話剛說完,他那如火般熊熊燃燒起來的身體已經緊緊地貼向了落心。落心虛弱地掙扎着,整個人卻被控制得死死的,無奈之下,落心只好又拿出了她的絕招兒:“你別這樣,我根本就不愛你!”
一聽此言,男人真得停住了,站在那兒定定地看着她。吐了口氣,放鬆心情,這回看他能把她扔到哪兒去,落心幸災樂禍地想着。
人剛一站穩,腳底一空又被他抱了起來,這回落心真怒了,道:“幹什麼你,快放下我。”喊完之後,落心用小拳捶他。
“幹什麼?”男人憤怒地看着她,惡恨恨地回答道:“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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