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羅家商號與羅生堂議定,羅家商號對羅生堂的資金資助減少三成,龐大的資金減少,讓羅生堂面臨一個很大的困境,人員過多,開支不夠,爲了羅生堂的穩定性,羅生堂決定裁剪人員。
裁員消息一出,八十一門中的弟子開始蠢蠢欲動,幾百年的沉積,羅生堂的弟子早已習慣了受羅生堂的庇護,很多人員都發展了自己的勢力,更多的人學會了不思進取、仗勢欺人,任是誰都不想脫離這棵大樹,他們都很清楚,沒有了這棵大樹的庇護,他們想穩固自己的地位,很難。
八十一門弟子不安穩,滲透在各國的勢力也有了異動,一時之間,各國都處於一種戒嚴狀態,各地的駐軍都開始日夜巡邏,以防突變,城中的百姓更是終日提心吊膽,草木皆兵,他們雖有怨言,卻不敢言明,因爲他們知道禍從口出,讓他們惶惶不可終日的是,他們都不清楚自己身邊的人哪些是可信的。
正午的太陽正毒,羅玉姮不顧炎熱,急匆匆的趕到花廳,羅榮華、蘇芮韻、羅逸琛都在,在場的還有羅生堂的兩位堂主,而羅玉姮只認識品義堂的堂主馮遠天,另一位胖胖的堂主,笑容可掬,羅玉姮覺得有點像寺廟裡供着的彌勒佛,看到羅玉姮,兩位堂主站了起來,拱手叫了聲:“三小姐。”
經歷了這麼多,羅玉姮也褪去了以往的青澀,言行舉止中多了很多的成熟與穩重。
羅榮華介紹道:“馮叔叔你是認識的,這位是你歐陽叔叔,也是禮義堂的堂主。”
羅玉姮微微屈膝,叫了聲:“馮叔叔、歐陽叔叔。”
羅玉姮的一聲叔叔,歐陽很是受用,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羅玉姮在蘇芮韻的身邊坐下,悄聲問道:“大娘,確定有三叔的下落了嗎?”
蘇芮韻握了握她的手,示意聽他們說話。
“昭陽國和沂國之間還隔着一個上虞國,你們確定我三弟在昭陽國出現過?”羅榮華問。
歐陽震答道:“我們也很疑惑,可是據弟子來報,在昭陽國的大峽谷確實有一路人很像是三爺,可我們的人還未到,這羣人就又消失了,不僅如此,他們所有的蹤跡都被抹的乾乾淨淨,好像他們根本就沒出現過一般。我們不敢妄自定奪,所有先來稟報總堂主。”
馮遠天接着說道:“這羣人不止出現在昭陽國的大峽谷,上虞國的弟子也有發現,只是,但凡發現他們的蹤跡後,想在追查下去,就無跡可尋了。還有行蹤神秘的狐月商行的人,他們的崛起,正好輔助羅家商號度過了這場難關,只是,羅家商號正常運營後就突然蹤跡全無,他們出現的快,消失的更快,總堂主,你說,這帶着銀狐面具的人有沒有和那羣貌似三爺的人是一羣人,目的就是爲了混淆視聽?”
羅榮華搖了搖頭,道:“他們混淆視聽的目的是什麼?若這些人真的是三弟,他根本就沒必要,他本就是羅家的人,沒必要這樣遮遮掩掩的幫助羅家。而且他有自己的商行,沒必要大費周章的在建立一個商行。”
羅逸琛接着說:“現在是羅家最需要三叔的時候,如果三叔沒遇到麻煩,他不可能坐視不管,更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跟我們玩捉迷藏的遊戲。”
歐陽震看了看羅玉姮,沉思片刻,拱手道:“三爺失蹤後,三爺的生意都是三小姐在打理,小姐可有什麼發現?”
羅玉姮搖了搖頭,道:“我若有了三叔的下落,也不用日日派人去找了。而且,如我大哥所說,三叔若沒遇到麻煩,不可能放置羅家不管的,所有人都知道,除了我爹,就只有三叔有掌管羅家商號的能力,我三叔又豈會不知。”歐陽震微微點頭,羅玉姮接着說道:“狐月商行的人雖然動機不明,但他們還未做出對羅家不利的事,至少現在看來,他們是幫助羅家的,所以,在沒弄清楚他們的動機之前,更確切的說是在他們還沒做出對羅家不利的事前,我們要盡最大的努力讓羅家儘快恢復以往不可撼動的地位,而要想做到這一步,羅生堂是最關鍵的。”
羅榮華接着說道:“姮兒的話說到了重中之重,羅生堂穩定,羅家商號纔會堅不可摧,同樣的,只有羅家商號穩定了,羅生堂纔有可能繼續發展,他們相輔相成的效果,這幾百年來早已驗證。”
馮遠天說道:“總堂主說的沒錯,羅生堂九堂,總堂主和逸琛掌管了四堂,我和歐陽老弟掌管的品義堂和禮義堂自然是聽命於總堂主的調遣,以目前的情況看,只有孝義堂,廉義堂和潔義堂持反對意見。只是,這三堂幾乎已經控制了羽銨國,昭陽國和上虞國,若他們利用這三國的兵力抵抗,只怕會挑起諸國紛爭。”
羅逸琛道:“能滲透羽銨國,昭陽國和上虞國的並非只有孝義堂,廉義堂和潔義堂,我已經命堂下弟子監視那些滲透人員,若有異動,我們就先發制人。只是,如此一來,各國紛爭是避免不了了,我們只能將各國紛爭引發的後果降到最低,畢竟,戰爭殃及最多的還是老百姓。”
馮遠天和歐陽震迅速交換了眼神,歐陽震笑呵呵的說道:“還是公子考慮的周全。”話畢,馮遠天和歐陽震起身,拱手對羅榮華道:“我等隨時聽候總堂主調遣。”
羅榮華擺擺手,道:“自家兄弟,無需客氣。快坐。三弟的事,還要兩位老弟費心了。”
歐陽震道:“羅家的事就是我們的事,三爺是總堂主的兄弟,自然也是我們的兄弟,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打探三爺的消息。”
馮遠天和歐陽震又寒暄了幾句,就起身離開了。兩人剛離開,蘇芮韻就憤憤道:“兩隻老狐狸。”
羅玉姮不明所以,“大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羅逸琛解釋道:“話面上看,他們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可實際上,若不是他們的態度不明確,孝義堂,廉義堂和潔義堂根本不敢明着和我們作對。今天這番話,他們能跟我們講,在其他三堂面前還不知道他們又說了些什麼呢。哎,他們都是圓滑之人,懂得權衡利弊,明哲保身。不管最終的對峙是我們贏還是其他三堂贏,都不會牽連到他們。”
“那把三叔的事交給他們,可能放心?”羅玉姮不免擔憂道。
蘇芮韻拍拍她的手道:“羅生堂依附羅家商號這個事實永遠都改變不了,你三叔的經商能力,他們也是知道的,就目前的情況看,羅生堂的人比我們更希望能儘早找到你三叔,所以,你放心,他們對你三叔是沒有威脅的。倒是你,你三叔一失蹤,他的生意就都交到你手裡了,你三叔之前就沒跟你交代過這些事情?這怎麼看怎麼像是早就計劃好的!”
羅榮華對蘇芮韻說:“三弟不止一次跟我們說過,以後他的生意要交給姮兒,三弟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只怕他這麼說的時候,就已經交代了下面的人,要不然姮兒去他的店裡支銀子,會那麼輕易的就能拿到,哪家的夥計沒有主事的吩咐,敢隨意的支出銀子。你怎麼那麼糊塗,還要再問。”
羅玉姮知道,羅榮華這麼說,只是不想讓她再想起她已故的爹孃和哥哥,羅玉姮是明白他的苦心的,實際上,她也這麼做了,在他們面前,她雖做不到像以前一樣活潑放肆,但也不再鬱鬱寡歡,已故的人已經不再了,她不能讓在乎她的親人爲她而擔心。
蘇芮韻迅速明白了羅榮華的話,剛想說什麼,婢女來報:“許墨,許將軍求見。”
蘇芮韻笑道:“見我們是假,想見姮兒是真。”蘇芮韻拍了拍羅玉姮挽着她胳膊的手,“其實,他想見你,直接去找你就是了,沒必要每次來都先見過我們。”
羅玉姮笑笑不說話。
羅逸琛打趣道:“誰讓姮兒是他的心頭寶呢,如今,沭陽城誰人不知,他許墨在乎我們姮兒呢。他這麼做,是故意做給別人看的,目的就是告訴別人,我們的姮兒有人護着了。不過,他是不是應該先徵求徵求我們的意見,想娶姮兒,沒有我們的同意,那可是不容易的!”
“大哥!”
羅逸琛聳了聳肩,他說的是實話啊!
羅玉姮慍怒的瞪了他一眼,對羅榮華抱怨道:“大伯,你管不管大哥,他每次都捉弄我!”
羅榮華看着她的笑意更深了,眼睛裡滿滿的都是寵愛。
蘇芮韻對一旁的婢女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去把許將軍請進來。”
一會的功夫,許墨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見到羅榮華和蘇芮韻,恭敬的站着,拱手道:“許墨見過伯父、伯母、大哥。”
這聲大哥一叫,羅玉姮有些不好意思,羅逸琛看着羅玉姮,看吧,我沒說錯吧!
羅榮華道:“許將軍無需客氣。”
“伯父叫我許墨吧。”
“即是一家人,大家就都不要拘於禮數了,你每次來也隨意點。是不是,小妹?”羅逸琛意有所指的看着羅玉姮。
許墨不明就裡的看着羅玉姮,羅玉姮想帶着許墨離開,走到羅逸琛身邊時停住腳步,側頭對羅軒明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柔柔地叫了一聲“哥。”
羅逸琛應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生生的受了羅玉姮一腳,羅玉姮穿着寬大的裙子,又與羅逸琛捱得比較近,動作不大,所以她踢他時,根本沒人發現,看着他忍痛的表情,羅玉姮很滿意,對他說話的聲音更溫柔了:“哥,我走了哦,你好好陪大伯和大娘哦!”
羅逸琛忍痛面帶微笑的點頭,天知道,他這個小妹使了多大的力!
羅玉姮和許墨離開後,羅榮華微微嘆了口氣,道:“是時候考慮姮兒的婚事了!”
蘇芮韻說:“馨兒臨走時,說姮兒可以不必受世俗約束的,可這丫頭太犟了,非要等過了喪期才考慮他們的婚事。”
羅逸琛說:“可是,三年喪期,如今也只不過過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