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兩條?”杜春吃驚,她們已經做好了,接受一大堆規矩束縛的準備。
“忠誠。”
杜春三人,繃緊臉答道:“奴婢謹記。”
冉長樂聽到奴婢二字就很無奈,說了第二條規矩:“把奴婢去掉,換成我。”
“?”
杜春三人張大了嘴巴,杜夏更是驚呼出聲:“這不是違背了的尊卑?”
“什麼是尊,什麼是卑?尊卑當自有心生。”
杜春喃喃自語,心神激盪,許久才激動道:“杜春叩見主子!”
另外兩姐妹還在錯愕中,聽到一向最有主意的二姐如此說,緊跟着,恭敬道:“杜夏叩見主子。”
“杜秋叩見主子。”
冉長樂扶起了三姐妹,笑道:“歡迎加入魚宴。”
杜春三人起身,娓娓道:“主子,我們四人乃親姐妹,大姐已經……我是老二杜春,她們是老三杜夏,老四杜秋。
最小的妹妹杜冬,四歲。
我們來自西涼國……”
冉長樂聽完杜春的敘述,沉默了片刻道:“休息五日,五日後開始工作。”
“是。”
到了下午,醫聖攜着冷氣走進了魚宴。
大堂排隊的衆人紛紛低頭不語,恭敬的垂手而立。
倒是陸生嘻嘻哈哈:“大人,您這次來的挺早啊!魚姑娘在後院呢。”
北冥寒冷冷撇了他,眼裡未帶冰霜,徑直去了後院。
倒是蘇暖,害怕的瑟瑟發抖,如果不是扶着桌子,怕是要倒了下去。
冉長樂看到他,歡喜雀躍,趕緊朝他擺擺手,道:“來的正好,正要去尋你呢!”
北冥寒散去一身冰冷,上前,捲起她的手。
“你給冬兒瞧瞧。”
北冥寒冷着臉,不動。
冉長樂無奈,又傲嬌了。
晃動着兩人交握的手,語氣嬌軟:“給冬兒看看嘛,她這麼小,又在籠中關了一年,臉上還有傷。”
北冥寒聽着她的撒嬌,心底柔軟。
他是堂堂的醫聖,給一個小奴隸看病,豈不是丟了顏面。
眼神傲嬌的看着她,依舊不動。
冉長樂抿嘴偷笑:“外加松鼠桂魚一條。”
“好。”
北冥寒這才伸手給杜冬把脈又仔細看了她的傷口。
只是語氣冰冷:“她吃過護脈丸,才保留了性命。”
拿出錦帕仔細擦拭了手,隨手丟掉。
冉長樂無奈撿起,輕責了句:“浪費!我給你洗洗。護脈丸,我知道嘛,護住心脈嘛,功效這麼強大爲什麼不叫護脈丹?”
北冥寒颳了她小鼻子,低聲:“凡稱之爲‘丹’藥效最好,無毒無雜質,‘丸’次之,微毒,‘湯’最低等。”
“那冬兒體內豈不是有了毒素?”
“嗯。”
“那你幫她驅驅毒嘛!”
“好。”
“那冬兒臉上的傷能治好嗎?”
北冥寒點點頭,道:“連續塗一個月玉肌膏,即可痊癒。”
一旁的杜春,卻紅了眼圈,現在她才知道,她們身上還有冬兒臉上塗抹的清香藥膏,就是傳說中醫聖所創的玉肌膏。
玉肌膏千金難求,她忙求道:“主子,剩下的玉肌膏我們不用了,都給冬兒用。”
冉長樂輕嘆,這樣的姐妹情深,纔是一家人該有的模樣,讓人感動,可是哪個女子不愛美呢?
何況她們身上疤痕縱橫。
說道:“就算全都給冬兒用,也就夠塗抹兩三次。”
杜春忍住淚意,孃親被逼死之前,喂冬兒吃了護脈丸。
這唯一的一顆救命丸,是孃親用全部嫁妝換來的,原本是爲爹爹求的。
可她們見到到現在都沒見到爹爹,只從旁人口中得了一言半句,爹爹怕是已經凶多吉少。
玉肌膏,價值雖然不如護脈丸,但因醫聖大人做的極少,一瓶難求。
她們已經不再是將軍貴女,而是奴僕。
是固,哽咽道:“……這就是冬的命……”
冉長樂怒斥:“命在人爲!”
又轉向醫聖,揚起小下巴,道:“男人,給我來兩瓶。”
北冥寒想起她在日月湖上的‘豪言壯語’:那個誰誰,你若敢搶我男人,別怪我把你扔進湖裡餵魚!
不由的低笑,笑意一直暈染到了眼尾,卸了冰冷,聲音低沉慵懶:“好。”
杜春直接傻了眼,那淚在眼眶了滾了幾圈,直接落了下來。
瞧了北冥寒,又瞧了冉長樂,半天,才支支吾吾,不敢置信道:“主子,他,他,他……”
冉長樂見她‘他’了半天也‘他’個所以然來。
乾脆直接抱住他的手臂,有種榮辱與共的感覺,笑眯眯的,道:“吃驚不?驚訝不?”
北冥寒低笑,摸了摸她柔順的長髮,慵懶道:“調皮。”
杜春瞧着兩人親密的互動,彷彿置身在雲霧中,名傳到西涼國的涼薄醫聖居然在自己身邊,更,意想不到的不是,她的主子和醫聖的關係這般親密無暇。
抓住身邊杜夏的手,咬了一口,直到杜夏痛呼,才確定眼前一切都是真的。
只是話跟不上大腦,依舊支支吾吾:“主子,你,你,你……”
冉長樂瞧着精明的杜春露出這般可愛迷糊的模樣,大笑:“再‘你’下去,天都黑了!”
又朝北冥寒做了鬼臉,笑道,“先給冬兒解毒,再做玉肌膏吧?”
“好。”
陸生急急忙忙的跑來,叫道:“魚姑娘,不好了,府尹又來了!”
冉長樂暗道,來的好快,前日她從段瘸子手裡買了姐妹四人,昨日夜間段瘸子死亡,今日府尹就來了,定是來詢問段瘸子之事的,不過,說出的話卻是俏皮帶笑:“不會又給我送銀子的吧?”
若平時陸生早就白她一眼了,但醫聖大人這個寵妻狂魔在這,他是不敢造次的,直接道:“帶了一衆衙役,瞧着面帶微笑,眼中帶着殺氣。”
北冥寒的氣息直接冷了下來,如寒冬臘月,陸生打了冷戰,趕緊跑了。
杜春三姐妹抱在一起。
冉長樂直接拉住他的手,往大堂走去,哼道:“好傢伙,敢影響我做生意!”
府尹很鬱悶,也很頭疼,平時醉酒誤死的人很多,也不見上頭關懷問詢過。
偏死的是段瘸子,他已經把驗屍結果呈了上去,上頭還是不依,非要再調查一番。
調查就調查唄,偏調查的對象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他一邊擦冷汗,一邊自我安慰:魚姑娘心善,是個好說話的主,只求醫聖大人千萬別在,他例行問完話,趕緊撤……
“府尹大人,真是稀客啊!”冉長樂走進大堂就就看他拿着白帕子不停的擦額頭,還喃喃自語。
府尹忙擡起頭,擠出最燦爛的笑:“魚姑娘好……”
剛吐出幾個字,氣息冰冷的醫聖赫然映入了眼簾!
真是怕什麼有什麼,他的笑容定格了,抖着脣,訕笑,“醫,醫聖大,大人,也在啊……”
冉長樂看着嚇得不輕的府尹,笑道:“府尹大人是帶着屬下來吃魚的啊,感謝大人日理萬機還來捧場。”
府尹大人冷汗直流,陪笑:“那個,魚姑娘,本官今日……”
“知道,知道,還要酸菜魚嘛!”冉長樂故意掐斷他的話,又朝身後的男侍喊道,“快給府尹大人,打包一份酸菜魚,多放辣椒,多放酸菜!哎,等等!
這麼多人,一份怎麼夠吃呢!府尹大人可是出了名的體貼屬下。來幾份呢,讓我數數有說少人。”
笑眯眯的說完,點起手指,一本正經的數着:“一,二,三……八。八個侍衛呢,府尹就是氣派!
趕快告訴後廚,九份酸菜魚,可不能讓我們府尹大人等急了!”
男侍也是個有意思的人,伸出大拇指,一臉傾佩:“府尹大人威武!吃飯還想着下屬!小人這就給您取魚,保證合你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