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洋敵抖掉了身上的積雪,這該死的天氣冷得深入骨髓。
雖然戴着厚厚的皮手套,他依然不願去觸摸別在腰間的那根冰柱一樣的銅棍——一個來自極北之地被稱作望遠鏡的鬼東西。
可是身邊那個紅皮鬼堅持前面山崖下是個岩層斷面,下面極可能埋藏着大王子需要的礦石(如果那種軟軟的黑煤一樣的東西也算礦石的話)。
姑且不論要爬下山崖走到那裡有多麼困難,所有人都看見那裡有一個龐大的米米格人部落。
如果貿然前進,恐怕要面對成百上千個米米格人戰士。
袁洋敵知道和這些原始而醜陋的生物談判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爲這些野人根本就沒有什麼能學習的語言。
可是如果用強攻的手段,面對習慣使用劇毒的野人,他很可能要面對手下死傷慘重的結局,至少那隻恐怖的巨熊還讓衆人記憶猶新。
若不是大王子給的那些火槍...想到這裡他看了一眼士兵背上的“鐵棒”,恐怕他這幫人都得全軍覆沒了。
幾年前大王子澹臺文瀾讓人打撈起一些來自極北之地——那些紅皮鬼的沉船,而這些火槍就是根據沉船打撈物仿製出來的產品。
可是製作這種東西居然需要添加一種稀有礦石,至少對於伯萊國是很稀有。
目前最主要的途徑,就是前往夏國採購。
不過水漲船高,隨着需求的增加,夏國的商人也紛紛哄擡物價。
經過眼前這個紅皮鬼的初步勘探後,自己便接到澹臺文瀾親自下達命令讓他保護這個傢伙找到急需的礦石。
出發前澹臺文瀾一再要求,即使他們都死光了,也要保護這個紅皮專家毫髮無損的回去。
袁洋敵的這些士兵都是自己帶起來的親兵,這些天來在這個破森林已經損失了不少,他不想再爲了又軟又黑的破石頭繼續消耗自己的手下。
“我們找了那麼多地方都沒有,如果這裡再沒有,我們必須立刻返回,除非你想死在這荒郊野外!”
袁洋敵試圖威脅這個紅皮鬼放棄嘗試。
“沒問題...野外我知道生活,礦石...很快找得到!下次再來...確實沒有的話!”
這個來自極北之地的勘探家用蹩腳的伯萊語說着。
袁洋敵偷偷翻了個白眼,老天啊,難道這些紅皮鬼就如此執着於挖礦嗎?
每次和他交流都是這麼固執,還要什麼再來,大王子可是承諾他只有這一次,就算真要下次來也得等到冬季過去。
或者說...他和他的人又當了一盤棋子?
想到這裡他擡起頭,天色已經發暗,於是他讓部隊在不遠處一個空曠地帶休息,明早再繼續趕路。
太陽還來不及升起,袁洋敵就更改了自己的計劃。
他拍掉了快要掩埋自己的落雪,爲了不讓米米格人發現,他要求所有人不得搭建帳篷、不能升起營火,只能席地而睡、報團取暖。
現在趁着月亮即將休息的時候,袁洋敵讓所有的人悄悄的朝着米米格人摸了過去。
天亮時分在袁洋敵的安排下,每一個士兵都找到了自己的進攻位置。
他知道天色剛亮是人警惕性最差的時候,雖然這些米米格人不能算人,但也應該如此吧。
何況他已經佔據了高處的位置,而明亮的晨光也給了他們良好的視野。
掛在嘴邊的口哨被傳令兵吹響了,袁洋敵的士兵一字排開的向米米格人推進過去。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米米格人反應極其迅速,部落的戰士很快拿着石矛石斧面對他們衝了過來。
士官長們高喊着“預備!”
每個士兵都像平時訓練那樣裝填好了彈藥。
“射擊!”
槍聲響起,第一波衝過來的米米格人有不少都中彈倒下,無論如何掙扎卻再也無法起身。
剩下的米米格人被這種聞所未聞的武器搞蒙了,居然像畫面定格一樣站在原地不進也不退。
第二排士兵走到最前面再次發起了無情的攻擊。
驚人的響聲、迸發的火星、四射的彈丸以及濃烈的煙霧將終於反應過來的米米格人嚇得抱頭鼠竄,所有人都沒想到戰鬥如此輕鬆的一邊倒。
由於米米格人喜歡收藏亮閃閃的東西,每個人都知道這種大型部落裡一定有不少寶石。
他們拿着武器盡情屠殺着一盤散沙的米米格人,然後拿走那些看起來價值連城的寶石。
一些士兵找到了畜棚,袁洋敵讓他們宰殺一些肥壯的動物用來補充回程的食物。
隨後安排了幾個最優秀的士兵保護那個紅皮鬼後,就再也難得去過問他發現了什麼。
然而袁洋敵還來不及尋寶就接到親兵的報告說畜棚裡發現了不少被米米格人關起來的流民,還有一個他手下的士兵也被米米格人抓住了,他們的人看起來狀態很差。
袁洋敵被抓住的士兵自然接受了全力以赴的救治後準備帶回霧萊城接受進一步治療,而這些流民反正都是罪大惡極的逃犯,按慣例男性原地處死,女性則留給士兵隨意處置。
而宇文曼和文泰恰好昨天才被抓住帶到了這裡,偏偏宇文曼熟悉伯萊語,她自然知道了那些士兵正準備如何處理他們。
幾個倒黴的男性被強行壓着跪在畜棚裡,鋒利的匕首就地割破了喉嚨。
那些士兵就像殺雞一樣並不着急一擊致命,而是等待他們鮮血流盡後自然死去。
當宇文曼悄悄的告訴了文泰自己聽見的東西后,他恨不得立刻殺死這幫士兵來拯救他們這些可憐的流浪者。
可是被送進來之前,所有人都被米米格人雙手雙腳死死地綁住了。
不少士兵在人羣中挑選那些姿色姣好的女人準備帶走作爲自己的玩物,而宇文曼偏偏同時被幾個士兵看上了。
文泰艱難地挪動到宇文曼前面想要阻止士兵將她拖走,一個士兵狠狠用腳踹向只能跪着擋在那裡的文泰。
堅硬的皮靴正好踹中了他肩頭的傷口,舊傷撕裂的疼痛讓他差點暈了過去。
可是文泰還不能暈過去,他用盡全身力氣憤怒地吼叫着,絕望的想用聲音來嚇住對方。
“上帝啊!你們...你們幹了什麼!趕快...立刻停止...你們的暴行!”
不知什麼時候紅皮鬼來到了這裡,他應該是被流民們哭喊的聲音吸引過來,他堅持禁止這些士兵繼續肆意妄爲。
“威克斯先生,你的任務是找到礦石,而不是干擾我的士兵執行任務。”
很快袁洋敵也趕了過來,他還想把紅皮鬼打發走,畢竟用這些一文不值的流民犒勞他的士兵,比他自己掏錢划算多了。
“什麼?你...把屠殺和...和羞辱視爲任務?他們不是你的敵人,而是一羣有着自我意識的人,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
威克斯本來紅色的皮膚被氣的更紅了。
“威克斯先生!我再提醒您一次,你的任務是找到礦石,而不是對我的士兵指手畫腳!”
袁洋敵聲嚴厲色的想要趕走他。
“礦石?”根據袁洋敵的提醒,威克斯突然想起了什麼“你若是...繼續...我就停止勘探,並且向大王子說明...是你...和你的士兵有意...故意!阻礙我工作!”
聽到這句話袁洋敵有些犯難了,紅皮鬼威克斯是大王子澹臺文瀾的貴客。
聽從紅皮鬼的要求必然會讓他的手下非常不滿,但是大王子一直相信紅皮鬼的話,這樣回去恐怕自己人頭不保,他只能無奈的讓士兵停止當前的行爲。
“袁校官,你必須帶回這些人...站在霧萊城,是否有罪...他們自然被...審判。”
這個威克斯真會得寸進尺,袁洋敵壓制住內心的憤怒,下達了準備返回霧萊城的命令。
終於被解除捆綁的宇文曼攙扶着面如白紙的文泰顛簸着走向了霧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