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鏗將下一個目標定在了順城。
這座城市年年風調雨順,於是得到了順的名字。即便是去年的那場天災,也沒有對這裡產生多少影響,所以這裡的百姓對於破衫軍並沒多少興趣。
畢竟按律法,造反是滅族的大事,只要日子還能過得去,誰又願意去靠攏前景不明的破衫軍呢?
不過陳鏗將矛頭對準這裡,不僅僅是爲了佔據這座城市。
當前奕川的給養大部分在這裡獲得,而他的傷兵也全部留在這裡休養。
順城太守爲了討好奕川,特意裝得全心全意爲奕家軍服務的樣子。
陳鏗要佔領這裡,掐斷奕川的補給,殺掉奕川的傷員。
讓奕川知道,什麼叫進退兩難!
讓他知道,對破衫軍出手,就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也讓自己手下的不滿煙消雲散。
陳鏗派出的密探告訴他,奕川帶領大部分人馬離開了順城,只留下了少量瘦弱不堪的守軍。
奕川準備與宇文旲決戰的消息,已經成爲人人皆知的秘密了。
有人告訴陳鏗,奕川正直奔安越而去。
還有人說奕川只是徐晃一槍,然後準備伏擊順城下的破衫軍。
陳鏗也相信奕川並沒有前往安越,而是埋伏在了某個地方。
只不過他一廂情願地認爲,被攻擊的對象是宇文旲而非自己。
奕川在順城的貪婪引起當地人強烈反感,就連太守本人也沒能逃脫奕川的收刮。
陳鏗私下與順城太守溝通後,決定複製奪取白塔城的辦法。通過安撫順城官僚階層,並承諾保護他們的利益,兵不血刃的奪取此城。
陳鏗認爲用這種方法,眨眼之間就能拿下城市。就算奕川真的準備攻擊自己,也要先考慮考慮順城的城牆和那些城內的俘虜。
同樣的夜色、同樣的三更天、同樣的...城牆下面,周圍的一切看上去都那麼安靜,範冬梅能聽見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臟。
這次她沒有讓範雅過來,白塔城那一幕在腦海裡依舊記憶猶新,不能再讓悲劇上演了——範冬梅堅持自己的信念,絕不讓這個孩子變成殺人魔王。
如今,她身旁杵着鎮定自若的天威大將軍陳鏗,這個男人無論什麼時候看起來都有一股王者氣息。
可是陳鏗卻堅決不肯稱王,只給自己封了一個天威大將軍的稱號。
大部分人都稱呼他大統領...或者老陳!
好像要告訴天下,陳鏗只是替百姓斬除魚肉他們的昏官,拯救他們於水火之中,並非要推翻皇帝自立爲王。
“老陳,讓我去吧!”
範冬梅擋在了陳鏗前面。
“範嫂,你又開始擔心了?”
夜色下,陳鏗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不是,這一次,我有特別不好的感覺!”
範冬梅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城牆依舊心慌不止。
“......”陳鏗沉默了少許“我也是!”
“自從舉事以來,作爲全軍領袖,哪一次行動能讓我不擔心呢?”陳鏗依舊掛在自信的笑容“可是作爲領袖,我就應該在戰場上一馬當先!”
陳鏗剛開口時,範冬梅還在驚訝的發現,老陳居然和自己有同樣的不安。
等到他把話說完,範冬梅才意識到陳鏗依然還是那樣自信。
“領袖的責任是掌控全局,而不是用性命去冒險!”範冬梅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這次必須我先進,安全以後再派人通知你!”
“好吧。”陳鏗見拗不過範冬梅,於是同意了她的意見,挑選了一些最好的戰士陪同範冬梅入城。而自己,則留在城外,等待即將到來的好消息。
“如果有什麼意外...”範冬梅想了想“如果有的話,照顧好我妹妹範雅!”
“放心吧!”
陳鏗當然知道範雅是誰,他私底下很欣賞那個女孩。一個柔弱渺小的身軀內,居然有那麼一顆堅強的心。
若不是範冬梅一再反對,他早就將那個女孩訓練成戰場上一個得力將領了,畢竟他手上有不少能徵會戰的女戰士。
破衫軍一直強調男女同作、男女同酬,這也是他們能並別人更快獲得戰士的原因——因爲他們有大量的女戰士。
他與範冬梅互相揮手,目送一行人進入看不見的城門。
等到陸陸續續進入不少人馬後,突然護城河上的吊橋被收起,看不見的城門也將範冬梅砰的一聲關在了城內。
“不好,中計了!”
沒有時間來給陳鏗懊悔,他現在必須忙着整頓還未入城的士兵。
因爲遠處,響起了敵軍的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