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精美的鎧甲,一塊質地溫潤的玉佩。
當陳鏗得知文泰要離去後,託魯戚欣送來了這兩樣東西。
得知陳鏗居然是斷袖之輩後,文泰就再也沒有單獨見過他。
而面前這兩樣東西,文泰也難得去碰。
他拒絕這兩樣東西,並不完全因爲這是陳鏗送他的。
雖然宇文曼對陳鏗的看法也很差,但是她認爲陳鏗給的東西還是恰到好處,至少那副鎧甲就比文泰身上的好用太多。
如果文泰親自上了戰場,也能在明槍暗箭降低不少風險。
“阿泰,你收下這幅鎧甲吧!它看上去那樣結實,而且能讓你更像個將軍呢!”宇文曼希望文泰穿上這副鎧甲,雖然她知道戰場上沒有絕對的安全。
“現在的我不像將軍嗎?”
在文泰的反問下,宇文曼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阿泰,我只是希望你和士兵看起來有所區別,而且...更安全一點。”
“曼兒...”文泰拿過宇文曼手中的鎧甲,將它丟在一旁“將軍與士兵的區別是責任,而不是鎧甲!如果將領怕死,士兵又如何拼命?”
宇文曼的臉因爲羞愧而紅了“阿泰對不起,我...我沒考慮到那麼多,只是...只是希望你好好活着...”
“父親在平昌城的遭遇,我已有所聞。”文泰想到了父親文淵,就算穿着精良的鎧甲,又有貼身護衛捨命保護,依然被敵人奪走了性命“再厚的盾也擋不住尖銳的矛!一旦上了戰場,我就不能期待自己苟活。生死之命就交給上天吧!”
“可是...”宇文曼聽到這裡,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如果你死了,我怎麼辦!我又靠什麼活下去!”
“曼兒,你是女皇,你不能只有兒女情長!”儘管文泰看在心裡也很難受,但是他依然一臉嚴肅地扶住了宇文曼的雙肩“就像先生說的那樣,天下百姓,都是你的子民。如果將來你不能勵精圖治,會有多少人妻離子散。既然你放棄了做一個百姓,就必須做個流芳千古的女皇帝,不然我不會答應!”
......
出發那天,紀武、魯戚欣和白衫軍半數人馬留在了白塔城,他們將在稍後出發。
本來文泰想一次帶走所有白衫軍,紀武也不想和陳鏗擡頭不見低頭見,風景珩卻勸阻了他們。
留下半數人馬可以迷惑陳鏗,以免他察覺白衫軍真實意圖後從中阻撓。
關於順城太守關於戰況的描述,風景珩認爲拓撥石吔人只是試探性的攻擊,來找到東欒河上的突破口。
所以幾千白衫軍足以趕走赫連支,還能不費吹灰之力得到這座重要的城池。
文泰將蓬頭垢面的張喜帶到了宇文曼面前。
張喜告訴白衫軍自己認識女皇,請求見上一面。
衛兵拒絕了張喜的請求,因爲他們根本不相信這個青年會認識女皇,恰巧被路過的文泰碰上纔給帶了過來。
文泰也沒親眼見過張喜,不過早就在宇文曼那裡聽說過張喜這個人,所以也不擔心這個弱不禁風的青年能做出對宇文曼不利的事來。
其實紀武剛剛也看見了張喜,然而他看不起這個手無縛雞之力又沒有飽讀經書的傢伙。
當張喜招呼他,希望紀武能帶他順利見到女皇時,紀武只是扭過頭裝作沒看見。
好在張喜還是站在了這裡,還看見了之前拒絕幫助自己的紀武。
“你怎麼不認識我了?!”
對於紀武的態度,張喜有些生氣。
“我的職責是統兵,不是爲女皇推薦小丑!”
紀武在張喜面前依舊那麼孤傲,他已經拿到了宇文曼給的兵符,於是告退離開了。
“你不用在意!”文泰看出了張喜心中的怒氣,於是跟他解釋道“紀統兵只是不苟言笑,其實他內心是善良的。”
宇文曼也看出了張喜的情緒,不過她更想知道這個青年爲何來找自己“那麼...武器大師找朕有什麼事嗎?”
發現女皇還記得自己的稱呼,張喜心情好了很多“我猜你們需要我和我那些武器來對付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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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城那點可憐的守軍,如果沒有東欒河的保護,根本擋不住魏國的軍隊。
赫連支的軍隊,早就不是烏蘇草原上只會騎馬彎弓的遊牧民了。
在刁雲的訓練下,魏國用吸納的中原人組建了可以排列擺陣的步兵和摧城攻堅的砲機。
不過魏王赫連支並不急於拿下這座城市。
刁雲一直對赫連支強調中原人的氣節,那麼他倒想看看,自己對這座城市圍而不攻,會有多少中原人敢來救援。
......
張喜那些武器,看起來奇奇怪怪,用起來卻意外的簡單。
宇文曼發現白衫軍很快就學會了如何使用這些東西,怪不得陳鏗如此重視這些東西。
要不是範冬梅暗中幫助,白衫軍是沒有可能拿走這些武器的。
和奕家軍一樣,一開始白衫軍的士兵對這些武器評價並不好。
不過要不了多久,這些士兵就會徹底轉變態度。
魏王赫連支得知白衫軍正在趕來救援順城後,沒有派自己的士兵前來攔截,而是選擇了刁雲和那些投靠魏國的中原人。
拓撥石吔人特殊的辮髮讓人老遠就能認出,不如讓這些中原人穿上百姓的衣服僞裝成破衫軍。
既不會被中原百姓發現而暴露行蹤,而且就算損失慘重,也不會削弱拓撥石吔人的力量。
雖然刁雲不知道赫連支的這些想法,不過他也認爲讓手下僞裝破衫軍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就算被白衫軍發現,或者有士兵被俘。
至少不會暴露他們的目的,還可以破壞白衫軍與破衫軍之間的盟約。
刁雲讓每個士兵都在脖子附近繫上了紅色的圍帶,作爲相互之間的辨識。以免真的碰上破衫軍後,在混戰中誤傷自己人。
偵察兵報告前方發現了大量破衫軍隱蔽在樹林中,風景珩聽見後二話不說,立即勸說文泰做好進攻準備。
“我們當前目標是解順城之圍,先生即使要對付破衫軍,現在也不是時候啊!”文泰不理解,爲什麼風景珩這麼急於對付破衫軍。
“少將軍誤會了!”風景珩說“我軍日夜兼程,破衫軍怎麼會如此大規模集結在我軍前方,還有時間搭建大量工事,這必定是溷人的詭計!”
“先生過於謹慎了。”文泰臉上掛着不相信的笑容“溷人皆留辮髮,而手下彙報並未發現一個溷人。”
雖然文泰沒有聽從風景珩的意見去攻擊這支破衫軍,不過他還是讓全軍做好戰鬥準備以防萬一。
“破衫軍”果然向白衫軍發起了進攻,好在文泰早就通知過部隊,所以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亡。
只是敵人佔據了山坡,居高臨下用弓箭攻擊他們。
白衫軍一時間只能防守而無法反擊,被拖延在這裡進退不得。
宇文曼在張喜一再懇求下,一起來到文泰身邊。
雖然這場戰鬥不算慘烈,文泰也並不在交火的第一線。然而從沒上過戰場的張喜,還是被眼前的場景嚇得夠嗆。
“曼兒,你怎麼過來了?”
文泰驚訝之餘,根本沒注意到眼前多了一個張喜。
“來人,快護送女皇到安全的地方!”
不等宇文曼開口,文泰就吩咐幾個士兵要送走她。
宇文曼喝退了前來護送自己的士兵,她指着一旁的張喜十分急切地說“阿泰,武器大師讓你試試他帶來的武器。”
文泰在伯萊國見過這些火器,當然知道它們的威力。
只是敵人藏在茂密的灌木後面放冷箭,這些火銃如果看不見人,如何去瞄準和射擊。
“少將軍,試試我的虎銃,這些東西不用瞄準,只需要知道大概方向就行!”
張喜拼命推薦自己的武器。
“好吧!”
文泰知道敵暗我明,強行衝擊山坡,自己必將遭受慘重的傷亡。
試試這些武器也不算壞主意。
士兵們很快帶來了一門門虎銃,這些武器比一般火銃大了很多。
銃口前兩個虎爪一樣的支架將虎銃牢牢固定在地上,槍口在虎爪的支撐下,傾斜向上正好對準了山上。
一聲聲爆炸聲傳來,刁雲被這些聞所未聞的武器打蒙了。
這種東西如同縮小版的震天雷,炸得自己那些士兵人仰馬翻。
可是震天雷不是得裝上輪子,由士兵推到位置然後點燃爆破麼?
這種用來攻城的重型武器,他第一次看見可以被別的武器射出來,還打得這麼遠。
一陣猛轟後,山坡上一片寂靜,看來敵人已經逃走了。
“武器大師,你這東西真厲害!”
文泰高興的拍了一掌張喜的肩膀,結果這個弱不禁風的青年直接給拍在了地上。
張喜趴在地上,肩膀又漲又痛,他怎麼知道將軍的巴掌這麼重...
多日以後,順城的輪廓跳了出來,所有人都知道一場大戰臨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