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可宗鄭成功等人,帶領官軍,追捕賊寇,很快就逮捕了數十名傷者,要不是張由鬆的軍令,這些意氣風發的官軍,早就跟着賊寇軍的屁股砍了多少人了。
這是官軍跟隨張由鬆出南京城的第一場戰鬥,面對着數倍於己的賊寇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官軍賊寇,張由鬆使用自己研製的武器彈藥,輕鬆地贏得了一場惡戰的勝利。不,將一場你死我活的激戰,變成了一個輕鬆自得的遊戲。
官軍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響徹雲霄,其間,也充滿了對皇帝的讚美。
將所有的死亡賊寇就地掩埋,傷者抓起來帶走,張由鬆軍直進金壇城。
金壇城上,戒備森嚴,金壇城門,吊橋拉起,鐵箍木門緊閉。
打着官軍的旗幟,叫了半天門,直到馮可宗亮出皇帝錦衣衛的腰牌,並且被吊籃弄進城門以後,其他人才被允許進了城。
“皇上駕到!諸位軍民官紳迎接!”秦清用他那特有的腔調宣告了一個重大的消息。
金壇城的縣令等人都趕到了城門口,猶豫不決了半天,才確認皇帝,其餘的百姓官兵差役等人,紛紛趕來參拜。
張由鬆帶領部隊,由縣令爲引導,到了縣衙門,進駐。
“說,這是怎麼回事兒?”皇帝威嚴地詢問道。
縣令人費享和一干官員差吏,都在跟前跪了,詳細地向皇帝彙報了情況。
確實有亂民賊寇造反,縣令派遣官軍鎮壓,反被擊敗,於是,就理智地龜縮在城內,賊寇軍愈發聲勢浩大,反過來圍攻縣城,多虧了縣令勇敢,帶領全體鄉勇官兵,將敵人擊退。
“幸好皇上及時趕來主持一切,否則,賊寇軍要是再次圍城,恐怕這金壇城中,玉石俱焚,毀於一旦!”
對於爆發賊寇的原因,縣令堅持說是刁民造反,其餘官差吏員也都認縣令說法。許多人還痛心疾首地控訴賊寇軍的野蠻殘忍。
張由松本能地不太相信,要是完全相信了官員們的一面之詞,還能夠七八成準確的話,老母豬都能變成大美女了。
將縣令嘉獎了幾句,卻不許他走開,實行了“雙規”,同時緊急調查縣城裡的事情。
張由鬆吩咐各親信部下,立刻招集城中百姓,反覆調查研究,還派遣人手,審訊了戰俘。
“皇上,微臣知道事情的原委了!”馮可宗興沖沖地跑過來,揚着一些審訊的記錄。
果然,事情非常蹊蹺,最起源,是縣令派人到鄉間催促租稅,因爲十月份了,秋稅開徵,但是,鄉民大憤怒,因爲縣裡徵收的賦稅額大大超出了往年的數目,讓百姓無法理解,縣令派遣的官差則解釋爲,大明皇朝在南京新立,萬事平地起,一切用度自然增加,增加稅收是必然的。
爲了徵稅的項目和數額,雙方發生了尖銳的衝突,最後,縣令派遣官差武力鎮壓,逮捕數十名帶頭人抗拒的鄉民,結果,鄉民蜂擁而來,到縣城講理,又被官差捕捉了一批。鄉民憤怒,轉而成寇。將各鄉負責催收稅糧的保正里長痛打,保正里長,往往就是村落中的惡霸,部下都有數十數百的奴僕,一見鄉民反抗,就集結起來,對鄉民反攻倒算,殘忍打殺,整個金壇大亂。接着,縣令求援於黃得功部隊,黃的一些部隊駐紮於蕪湖,將其地區作爲軍糧就食區域,鎮壓叛亂維持秩序乃是份內之舉,於是,與兵三千到縣,可是,在鎮壓鄉民時,部分官兵同情鄉民,扯旗叛亂,和鄉民一起,攻略縣城。
這麼亂的形勢,是張由鬆始料不及的。
“無論如何,首先是惡官造成禍害!”
張由鬆在城中駐紮了三天,親自參與了對鄉民和官差的審訊,還帶領人馬,出城到民間訪問。
“哼,老子不怕,死就死了,不就腦袋上一個碗大的疤?”身負重傷的某盜賊頭目,敢和皇帝親自過招的某人,被官軍押解着來到了皇帝的跟前,硬是不跪。
張由鬆擺手,叫不要爲難他,還給他搬了凳子:“這位盜賊,朕念你是個頭目,賞你座位。”
“去,真念我是頭目?嘿嘿。”
“這是我們大明的皇上!”馮可宗趕緊提醒道。
“嘿嘿,皇上?皇上能有這樣的?皇上不是在南京城裡摟着三千后妃在舒服啊?”這盜賊頭目相當野蠻無禮。
張由鬆讓馮可宗一邊歇息去,自己和他聊了起來:“喂,你看起來很厲害啊。”
“你才厲害!”傷得厲害的頭目,氣急敗壞。
“對對,我的法術厲害!”
“你真會法術?喂,你能不能教我啊?”
“好啊,那得看你的誠心了。”張由鬆沒有責怪他。
“你到底是皇帝還是法師啊?”頭目很是疑惑。
張由鬆和他聊了起來,越聊越投機,這傢伙原來是大明的官兵,戰功不小,可惜,也有過幾次風流債務,上官無奈,痛責以軍規,還罷免了軍銜,打過後金兵,打過李自成,打過張獻忠,亦官軍亦匪徒,現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了。
戰亂年代,這些灰色草民的灰色人生軌跡啊。
既然談話投機,這人就痛痛快快地講了起來,前因後果,一點兒不拉。
這些都是兵油子,還有些基本的正義感,但是,更多的是投機心理,巴不得地方上大亂,他們可以從中搶劫一番,分一杯羹湯,相當程度上,正是這些官兵的介入,纔將事態更加擴大惡化。
在鄉村間,搶劫屠殺,強人妻女,縱火焚燒房屋等事情,不僅有鄉民的仇恨,更多的是這些兵油子的教唆,他們自以爲國家建立了大功勳,拼着腦袋來保護國家,國家就應該善待他們,給予厚報,一旦不如意,就起了逆反心理。
“兵匪一家啊!”
“哼,官匪才一家呢!”這傢伙反脣相譏。
張由鬆在金壇的日子,確實非常辛苦,他要弄清楚明朝末年,農村和基層社會的階級分化瓦解到了何種程度,以便於採取措施。他幾乎走訪了四十多個村莊,問及數上千的百姓。
馮可宗,鄭成功,秦清等人,也被分配下去,去調查研究,皇帝親自給他們確定了調查的方式,對象,教導他們,然後,收集資料,形成意見。
“皇上,您該歇息了!”幾個親信都架不住皇帝這樣專業,特別是調查民情一事,皇帝懂得比他們之多,真不是一星半點兒。
之後,張由松果斷地下達了懲罰令,將金壇知縣等數十官吏全部斬首,懸掛城門上示衆,還將俘獲的賊寇中部分也斬首懲罰,當一具具屍體血淋漓地呈現在金壇百姓們面前時,大家才知道,事情的起因,是狗縣令擅自提高稅額,而親自將稅額永遠限定在以前的基礎上的,居然是皇帝大人。
張由鬆親自監督,處決所有的犯人。
金壇縣各鄉鎮百姓十數萬人,趕到了縣城外,觀看行刑,場面之火爆,羣情之振奮,令人瞠目結舌。
“皇上萬歲,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