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九日,南京城外的曠野處,軍號聲聲,鑼鼓喧天,熱鬧非凡,也壯麗非凡,更威嚴肅穆,令人悚然心驚。
十萬明朝中央京軍,在城外宣佈誓師大會。
六萬京軍主力,兩萬附屬部隊,兩萬趕赴而來的黃得功部隊,聚集在城外,約早上七時許,當血紅的朝陽慢悠悠地爬上了地平線的時候,凜冽的寒風,驟然吹襲,將光禿禿的野外主椏,搖晃得嘎吱吱亂叫。
猙獰的枯枝,惡魔般舞蹈,尖銳的呼嘯,在垂死的草叢間頻繁,一百萬大明百姓,扶老攜幼,從四面蜂擁而來,要親自觀瞻北伐大軍的陣容,更要欣賞膜拜一下,大明皇帝的英武姿態。
百姓們都從種種宣傳中感應到了大明朝廷的野心勃勃,頑強拼搏之意,因此,都被激發出了愛國忠君的鬥志。
“王師北定中原啊!”
“我大明皇帝英明神武,智慧過人,一定能馬到成功。”
“我國新有種種大殺器,滿清靼子碰見純粹是找死!”
“嘿嘿嘿,我不是來看皇帝的!啥?嘿嘿嘿,我是來看娘娘的,聽說,這次皇上親征,帶了一個紅粉軍團?”
“真想看看傳說中的大炮啊。紅衣大炮。”
“扯,紅衣大炮海了去了,咱皇上製作的是飛天大炮,不對,是轟天老神炮!”
百姓行興高采烈,議論紛紛,但是,都充滿了對皇帝的信任,對皇帝的喜愛,對大明必勝的信心,最起碼,是一種虔誠地祈禱,
家貧識孝子,版蕩見忠臣!
每一個朝代的百姓,只要是能生存下去,都是支持政府,不願意動亂的。
皇帝的種種措施,種種宣傳,已經掌握了民心,輿論,實現了民族國家大動員,這一點兒上,皇帝做得相當出色,得滿分。
“亂國賊子們,叛亂殘民的壞蛋,如許定國之流,不得好死!”
“對,老天爺打雷轟死他們!”
“保佑咱皇上旗開得勝吧,皇上真是好人啊。”
“皇上確實好,老好人了,你看,不光愛護百姓,還減免租稅呢,上來就減免了一年,這次要出征北上了,連軍餉什麼的都不夠!餓這肚子打仗啊,這多好的皇上!不行,我得捐獻!”
“爲什麼打仗啊?不是滿清狗賊連連侵伐咱?殺咱的人,搶咱的錢?爲什麼北方各鎮叛亂啊,他們愛搶劫百姓,皇上不願意,這幫王八羔子就反了!”
在百姓途中議論聲中,在現場黑壓壓的人羣之中,一列列騎兵的稀疏散兵線,攔截出足夠寬敞的中央空隙,也規範了百姓們的圍觀場所。
“老人家,請!這邊!”
“大媽,您小心哎,走這邊,對!”
一些官差,一些被動員起來的民兵人員,志願者,都在許多地方出面維持秩序,開始,他們被皇上種種的規章制度弄得不勝煩惱,可是,在接待百姓的過程中,豁然開朗,皇上的招數就是好啊,人心都是肉長的,咱們待百姓好,百姓待咱親!你看,這些百姓的臉,笑得多可愛!
以專業精神維持百姓秩序,使整個觀瞻場面,顯得極爲嚴整。
中央的高臺,橫空而起八丈,層層疊疊,曲折盤繞,給人一種拔地而起,直逼運宵的壯觀,眩目感,也陡然而生出一種敬畏膜拜意念。
一陣陣鑼鼓,一陣陣沉寂,在反覆重複中,一場盛大的誓師大會,徐徐地拉開了帷幕。
八時許,早已簇擁得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百姓們,沒有一聲議論了,也沒有一點兒走動了,即使是最調皮的兒童,最八卦的媳婦,最花絮的老婆婆,也都翹首以待,將視線轉向了中央的高臺。
神聖的感覺在每一個人的心中升騰,皇帝即將登場了。
皇帝到了。
八百名御林軍,是經過補充訓練的,一個個精神抖擻,鬥志昂揚,年輕的臉上,寫滿了英武和純帥,陽剛,更有一種榮耀,對大明的忠誠,對未來的自信。
長矛,腰刀,雪白的盔甲,全部的帥哥,空前整齊的陣容,才一出場,就引得臺下數裡的百姓們,嘖嘖稱讚。
“咱們的御林軍多厲害!”
讚歎之聲,不絕於耳,已經將這誓師大會的熱烈氣氛,漸漸推波助瀾。
張由鬆堅定地登上了高臺,這樣的高臺,他還是第一次登臨,那種拔地而起的高度感,令人髮指的驚悚感,都一起襲來,自豪和慷慨激昂的意緒,在胸中沸騰。
我是皇帝,我是大明朝的皇帝啊。
萬衆一心,萬衆注目,都期待着我來建功立業,開疆擴土,將萎靡不振的國家民族振興起來!
一陣陣寒風時時吹來,淋漓的寒冷侵入了他的衣甲,肌膚,在讓他感到困擾的同時,也激發了他陣陣頑抗的鬥志。
皇帝的前面,是五十名御林軍,威武雄壯,皇帝的身邊,八名彪形大漢,緊緊跟隨保護,皇帝的後面,又是數十名精銳,所以,當張由鬆真的站在了寬敞的高臺上的時候,一種自豪,油然而生。
一千名騎兵,簇擁在高臺周圍,作出了視死如歸,保衛皇帝的態勢。
這是一種象徵性。
在高臺上,已經聚集了五名內閣成員,每一個人,也都與往日迥然不同。
盔甲,披風,腰刀,每一個文質彬彬的內閣大臣,轉眼間就成了威武不屈的軍人風範,在給人感染振奮的同時,也讓他們本身,熱血沸騰。
史可法的臉上,雖然被寒風凍得通紅,眼睛被迫眯着,依然是從容不迫,戰意縱橫。
高弘圖犀利的目光,盯着遠處,嘴角微微紋起,顯示出必勝的信心。
姜曰廣,一個老綿羊式的幹部,也將頭昂揚得極高。
劉宗周,白髮蒼蒼,晧首淋漓,卻也有種老黃忠的凜然風骨。
王鐸,這個文氣十足,歷史上還當了大叛徒的古怪人物,以那雙寫慣了書法精華的雙手,按在背後的腰刀鞘上,將身體挺拔起來,顯得頗有戰將的形象。
三聲號炮以後,數十名騎兵在陣前同時大呼:“皇上萬歲!皇上萬歲!皇上萬歲!”
這是約定好了的程序,隨着他們的呼喊完畢,立刻周圍的數千將士,也一起歡呼:“皇上萬歲!”
再接着,就是百姓們的歡呼了。
一陣陣富有節奏,山呼海嘯的聲音,震撼着原野的淒涼清冷,空曠寂寞,也將遠處樹枝上的烏鴉,嚇得振翅而逃,再也不敢任何回首張望。
“大明的將士們,百姓們,官員們,一切愛好和平,熱愛民族,正義忠貞的大明人民,你們好!朕是大明皇帝,朕是朱由崧,朕是一個決心將國家振作起來的人,朕是一個愛護百姓,寧願爲百姓的利益戰死沙場的皇帝,朕也必將是一個,將大明地富強輝煌親自譜寫在歷史柱石上的一代明君!朕相信,只要我大明官民將士,團結一致,英勇鬥爭,我們就一定能夠勝利,一定能夠成功!偉大的大明人民,萬歲!萬歲!萬歲!”、
本來,是有準備文案的,可是,一登臨着高高的臺子,俯瞰壯觀的場面,忠心耿耿的臣民,張由鬆就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
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
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瞬間就讓感受到了身上沉甸甸的責任。一種不可阻擋的神聖,油然而生。
“諸位官員,百姓,將士,所有的大明人民,朕,大明弘光皇帝,對天發誓,要起兵北伐,討滅一切殘害百姓,危害大明的滿清靼虜,叛亂賊子,掃清河洛,再搗幽燕,提兵瀋陽,飲馬克魯倫河!將所有之敵,統統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