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敵人的火力和兵力壓制,官軍非常危險。
突然,一羣騎兵出現了,在戰馬之上,耀武揚威:“都給本將聽着,殺,殺光叛軍,只要取勝,每人賞銀十兩!”
這是一員叛軍將領,他們卻以正統自居,將張由鬆的部隊視爲叛軍。
那人的聲音,在寒風和喧囂的戰鬥中,沒有被明軍重視,卻被張由鬆發現了,因爲,那人的臉看不清楚倒也罷了,關鍵是他的身形怎麼那麼熟悉?
啊?他是李本深!
怪不得叛軍的戰鬥力這麼強啊,這麼敢偷襲呢,原來是個老江湖!
反正殺個死地,就是死也得打啊。張由鬆急了,尼瑪,想把老子弄死這裡?沒門。
張由鬆的本錢還有,一是正義正統性,二是煽動性!想到這裡,他靈機一動:“所有官兵聽着,朕就是大明皇帝,弘光皇帝,大明的唯一皇帝,是崇禎皇帝遺詔繼位的!朕向諸位官兵講清楚,凡是能夠陣前倒戈的,賞白銀一千兩,凡是能夠斬殺叛將投降朕的,賞爵!賞一萬兩!”
張由鬆的身邊官兵,也立刻將這些東西散發出去,向叛軍狂喊。
張由鬆看不出效果以後,只得咬牙切齒,親自衝鋒。
一顆子彈打中了他的左腿,他咬牙繼續衝,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同一地方,還傷了骨頭,他才無奈地蹲下,就這,還沒有忘記,將軍刀朝着前面狠狠扔過去。
其實,張由鬆誤會了,不是他的話沒有效果,而是不明顯而已,很多叛軍,本就是烏合之衆,有的是骨幹,受到打擊,不用說了,有的則是家屬,親戚之類的,有的則是遊手好閒的玩主兒,有的是喜歡扎堆湊熱鬧的八卦黨,所以,叛軍在幾天裡就聚集起那麼多人,其實真的不怎麼強!
皇帝衝鋒啊,人家皇帝什麼身份什麼人啊,都不要命了!
大明朝的官兵,尤其是御林軍,都對皇帝產生了絕對的信仰崇拜心理,知道崇拜是什麼?一個朝鮮的女孩子,爲了保護領袖的畫像,寧可被水衝淹犧牲,一些近代的歐洲人,爲了所謂的宗教狂熱,而義無反顧地衝進亞洲,成爲可恥的急先鋒。
生死不論,惟有信仰。
不管信仰高下好歹,只要有的人,肯定不同凡響。
明軍士氣大振!
無數的官兵被敵人的槍彈擊斃,擊傷,可是,更多的官兵還是繼續衝了上來,射擊更猛烈,更準確,衝鋒更有力,許多官兵,已經中彈兩次三次,還是繼續衝!
武器相當,地利不同,可是,士氣也完全不同。
整個明軍,在張由鬆的帶領下,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不僅是張由鬆,是御林軍,就是那些剛投降歸屬過來的叛亂分子,也都猛了!
尼瑪,人能活到這種份上,連死都不怕,也值得!
尼瑪,要是跟隨皇帝死了,也值得!
人怕的不是武力,不是體能,不是武器,怕的是思想。
在危險之中,明軍沉着勇敢,奮勇當先,突然之間,發一聲力,衝上了高高的岸臺,衝進了叛亂軍中。
叛亂軍見敵人這樣頑強,早就慌了手腳,許多人見勢不對,扭頭就跑!
這些人是骨幹分子不假,在反對皇帝的時候,他們是很厲害的,但是,戰場上的勇氣和決心,戰鬥意志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叛軍大敗!
在陣後督戰的兩遠叛亂軍的首腦人物,大將,一是阮大鋮,剛從揚州敗逃於此,二是李本深,負責江防的重任,眼見部隊大亂,敗勢已定,氣憤不已,立刻縱馬狂呼,帶領親信部隊,阻擋這些人:“回去,回去,不許逃跑,逃跑者一律殺無赦!”
可是,他們面臨的是敗兵啊,是逃兵,是烏合之衆,大家都顧着性命,誰還去管他們呢?
李本深是員大將,氣度不凡,眼見形勢不對,上前就砍,一把軍刀上下翻飛,將好幾名叛軍潛逃者砍成了兩段!
阮大鋮也不含糊,在砍殺逃兵的時候,強悍得好象一個潑婦。
儘管有督戰隊,儘管他們很是兇狠,可是,都阻擋不了敗兵的腳步!
爲了活和着,敗兵什麼都不顧了,都不要了,還管尼瑪的上級不上級的,軍令不軍令的!
湘軍在開始的時候,可以繞過曾國藩的紅線而逃,吳佩孚的北洋軍,可以朝着督戰對的大刀開槍反擊,無他,對活命的信仰,可以使人幹盡一切勇敢的事情!
果然,被砍殺的叛軍官兵怒了。許多人發一聲喊,朝着督戰的軍官砍了過去:“殺,殺了這些王八蛋!”
就這樣,明軍急進,叛軍急退,叛軍內部,還內訌起來,打得不可開交,直到明軍趕到,李本深和阮大鋮見形勢確實危險,才自己撥馬逃了。
一場艱苦卓絕的戰鬥,終於見了分曉。
張由鬆的部隊,迅速衝鋒,叛軍紛紛逃避,許多叛軍見不能逃脫,乾脆跪了投降。
叛軍的兩員幹強,阮大鋮和李本深,逃啊逃的,一直逃得遠遠的別人看不見,一直逃進了南京城。
官軍追出三裡地就返回了。
張由鬆坐在江岸邊上,用屍體上的衣服片子,緊緊地包紮着左腿,他嘗試着運動,左腿鑽心地疼痛,也許傷了骨頭,也許是子彈將骨頭打穿了吧?
他不怕,儘管明朝沒有最原始的醫療條件,可是,這是冬天啊,輕易不會感染的,人類血液中的凝聚物質血小板板,就是最佳的粘合劑。
他讀書不少知道許多歷史傳記,知道近代的西北之亂,知道一個馬仲英,機槍子彈可以打穿他的腿,照樣沒事兒。
“皇上?皇上?”
“皇上,您沒事吧?”
渾身是血,掛了許多傷的官兵,圍攏了過來,關心着皇帝的安危冷暖。
“沒事,傷一點兒,沒事兒!諸位官兵,兄弟,今天一仗,我們勝了,勝得極爲驚險,爲了紀念這一仗,朕宣佈,將這一片江岸,命名爲淺龍灘!比喻爲曾經困擾過朕的地方,而且,凡是這一仗中犧牲的兄弟,都予以重賞撫卹,每人千兩!至於每一個參戰的兄弟,同樣每人千兩!
這是什麼概念?五千餘人參戰,每人千兩,是五百萬兩白嘩嘩的銀子啊。
這一仗,驚險極了,也使張由鬆對生死再一次地看得清楚了!
沒有了人,一切還有什麼意思?
錢財,真正爲身外之物啊。
以後,這一地點,確實成爲大明朝的一個紅色旅遊景點,每年都有大量的人來這兒觀賞,瞻仰,緬懷大明武帝的豐功偉績,以五千兵力,仰攻八千叛軍,在極其不利的情況下,皇帝帶頭衝鋒,連被兩彈,大軍奮勇,直破頑敵,終於力挽狂瀾。
明軍犧牲一千一百餘人,傷兩千一百餘人,死傷比例之大,爲張由鬆累次戰鬥之最。
叛亂軍八千餘人,被擊斃三百三十人,擊傷七百餘人,但是,慌亂中,大量的人員被俘,總數量爲四千三百人。
明軍傷亡之重大,主要是驕傲輕敵,加上地勢不利,而叛軍又有先進的武器裝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