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清港碼頭之上,一艘艘的商船停泊在港內,正在等待着碼頭之上的軍隊登船,烈火敢死營的旗幟在碼頭之上高高飄揚,但凡看到這面旗幟出現的人,便都明白大明的皇帝陛下必然就在這裡。
大明皇帝秦風離開都城前往楚地,代表着大明對楚國的戰役即將拉開帷幕。商人們無不是喜形於色,對於他們來說,大明的每一次對外戰爭,就是一次可以輕易發大財的機會,緊緊地跟在軍隊的身後,便可以毫不費力地佔領那裡的市場。
機會是有限的,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大明纔不會理會這些商人所採取的一些動作,而商人們也可以藉助軍隊的威風,將那些佔領區本地的商人壓得死死的。要不然時間一長,大明統治這些地方的官吏正式登場之後,想再這麼做可就沒有那麼便當了。那些剛上任的官吏爲了穩定地方,拉攏本地鄉紳,是絕不會允許他們這樣做的。
即便是現在,他們也可以賺上大筆的錢財,朝廷徵用了他們的船隊來運送軍隊,自然是要付費的,船到了泉州,再從哪裡運回絲綢,一來一去,利潤極其可觀。
寶清港外海,大明戰艦一字排開地停泊在海面之上,兩艘龐然鉅艦大明號和大秦號讓人歎爲觀止,曾經的海上巨獸三層戰艦在他們的面前,也變成了玩具一般的物事。大明號是寧則遠的旗艦,而大秦號,則歸了周寶楨。
大明號已經下水了兩年出頭,而大秦號卻是去年年末纔剛剛下水的新船,這一次,護送運兵船隊去楚地的護航任務便是由大秦號令銜,十五艘三層戰艦隨行。
本來是用不着如此多的戰艦的,但此次船上有大明皇帝,格局自然也就不同往常。
大秦號上,秦風拍着手裡剛剛送到的軍報,看着寧則遠道:“撫遠號沉了,這是我們第一艘在海上被擊沉的戰船,你那個哥哥,倒也的確是個有才的。”
寧則遠陰沉着臉,“陛下,這也就是他們運氣好,如果不是我們的戰艦遭遇了海上風暴而失散,如果不是撫遠號受損嚴重,便絕對不會讓他們得逞。”
“沉了就是沉了,海上風浪,船隻受損,本來就是戰場之上的一部分。重要的是,齊軍現在已經找到了對付我們戰艦的辦法。”秦風眉毛微挑:“狼羣戰術,一個很不錯的想法,水師這邊有什麼應對的方法嗎?”
寧則遠點了點頭:“齊軍的狼羣戰術起始於今年開春,多以十餘艘或者數十艘小型戰船對我們單個的戰艦進行突襲作戰,從以往的戰例之中,我們一艘完好無損的戰艦,能有效的對付這種戰術,雖然作戰之中艦隻會受損,但也會對敵造成大量的殺傷,從發現齊軍採取這種戰術之後,我們便不再派遣單艘戰艦出巡,以防不必要的損失,一般情況下都是兩艘或者三艘戰艦結伴而行,這一次,純粹是意外。”
“陛下,臣實在是搞不懂,寧則楓爲什麼要採取這種自殺式的攻擊,如果撫遠號不受損嚴重的話,這一次他們的襲擊也最多擊傷撫遠號,而他們來襲的船隻則會損失嚴重。這完全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啊。”周寶楨搖頭不解。
“養蠱練兵。”秦風淡淡地道:“齊人水師要想在短時間內擁有一支能與我們在海上較量的水師力量,唯有用人命來填,一次又一次的襲擊,只不過是煉兵而已,死多少人他們不在乎,活着回去的,自然就成了他們水師的骨幹力量。”
周寶楨倒吸了一口涼氣,按照齊人現在的損失速度,很難想象他們要死多少人,才能擁有一支能戰的水師隊伍。
“陛下,以後不會再出現像撫遠號這樣的情況了。”寧則遠咬着牙道,“接下來水師將會來一次大掃蕩,將這些鬼魅統統掃進海底去餵魚鱉。”
“恐怕是殺雞拿牛刀了。”秦風輕笑起來:“你大規模的出擊,他們躲得無影無蹤,你能奈他們何,大規模進攻萊州他們的水師基地嗎?這可不行。”
周寶楨突然道:“陛下,末將有一些擔心。”
“說說你擔心什麼?”秦風問道。
“齊人水師嚐到了甜頭,勢必會將這種戰術貫徹到底。我大明水師戰艦隻要有了防備,倒還不虞有他,總之還有便宜可佔,我擔心齊國水師見襲擊戰艦不容易達到目的話,會將目標轉向我們在海上的民間商船。”周寶楨道。“現在不論是楚國到我大明的海道,我大明往海外的通道,都是忙碌之極,每天都有不計其數的商船在海上航行,這些商船自身的防護是極其薄弱的,要是他們將目標對準了這些商船,則我們的損失可就很難估量了。”
寧則遠身子微微一震,“陛下,寶楨將軍說得對,臣建議封鎖萊州海面,使他們片板無法出海。”
秦風搖了搖頭:“封鎖是行不通的。這一次曹雲要求與我在小石城會面,要商議的便是兩國之間全面停戰的事情。而我們大明也會答應他們的要求,因爲我們國內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這個時候大軍雲集萊州海面封鎖齊國水師,是行不通的。再者萊州遠離我大明本土和水師基地太遠,你確定我們能長時間地對他們保持壓力?這需要多少銀錢支持你算過沒用,這事不用多想,在戶部耿精明那裡,就絕對通不過。現在在海上,我大明水師已經是一家獨大,上一次政事堂會議,耿精明就已經準備要對你水師經費下刀子了,你還想花費偌大的資金來做這事,他肯定是不幹的。”
聽了秦風的話,寧則遠不由沉默下來,好半晌才道:“那就只有派出戰艦,配備快船,在海道之上巡邏,只是這樣被動地防守,效果並不是很好,大海茫茫,想要找到齊國水師的這些戰船是很難的,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很難保證商船不受到滋擾啊。”
“清剿是必須的。不過要先想辦法找到敵人才行,要做到不打則已,打就要一打一個準。”秦風道。
“陛下,海上不同於陸地,陸地之上,鷹巢還能提供一些相應的情報,而在海上,等到情報傳來,戰機也就失去了。”寧則楓爲難地道。
秦風笑了笑,轉身看向身後的一名侍衛,大聲叫道:“姜盛。”
一名衛士大步走了過來,躬身道:“陛下。”
“給兩位將軍看看你的寶貝。”秦風道。
姜盛笑着從懷裡掏出了一面紅色的旗子,高高地舉起在空中搖晃了幾下,正在寧則遠與周寶楨不明所以的時候,天空之中突然兩隻高高盤旋的飛鳥箭一般的俯衝了下來,兩人大吃一驚之餘,卻是看到姜盛伸出了胳膊,兩保神駿之極的鶻鷹已是停在了他的胳膊之上,鋒利的抓子牢牢地扣在他的甲冑之上。
“怎麼樣?”秦風看着兩個傻楞楞的將領,笑問道。
“這兩頭鶻鷹竟然是眷養的?先前臣也看到了他們,但卻萬萬沒有想到這一點。”寧則遠喃喃地道。
“鷹巢一直想提高情報傳送的速度,因爲有時候一些情報好不容易弄到了手,但送到的時候,卻因爲時間的關係,失去了大部分的作用,所以迅速地傳遞便成了他們一直在研究的東西,用飛禽來傳遞便成了其中最重要的研究方向,他們實驗過很多的鳥類,最爲成功的便是鴿子和這種鶻鷹。相比較而言,鶻鷹更可靠,飛行快速,在天空之中天敵幾乎沒有。不過呢,這種鶻鷹培育起來極其不易,十隻之中能有一兩隻成材就算不錯了,倒是鴿子很容易訓練出來。兩個算是各有千秋吧。”
“陛下,傳遞情報對我們剿滅敵人用處不大啊?”周寶楨疑惑地問道,“倒是可以利用他來加強我們艦隊之間的聯繫,加強彼此之間的配合。”
寧則遠卻是眼睛一亮:“陛下,您是說,這鶻鷹能夠當作斥候使用?”
秦風拍掌大笑道:“正是如此,在訓練他們送信的同時,倒是讓他們發現,這鶻鷹啊,還可以用來偵察敵情,你說大海茫茫無邊無際,但這鶻鷹速度奇快,身在空中,下面的情況一目瞭然,如果有了它當幫手,你們是不是就會有更大的把握找到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狼羣?”
“陛下,請給我們配備幾十只這樣的鶻鷹!”寧則遠興奮地道。
秦風有一種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盯着他:“幾十只?你的口氣倒真是大,鶻鷹訓練極其不易,也就是這兩年,纔好不容易訓練出來了一些,陸上部隊那邊從小貓哪裡得知了消息,排着隊的要呢,鷹巢這一次算是逮着了機會,正準備大開獅子口,狠狠地敲兵部一筆,你居然想要幾十只?”
“陛下,我們水師眼下急需他們呀,章兵部恁也偏心,陸軍就難從他哪裡得到消息,我們水師則是一點信兒也沒有聽到。要不是陛下說起,我們還矇在鼓裡呢!”寧則遠氣鼓鼓地道。
“這兩隻是鷹巢送給我的,先借給你使一段時間,姜盛也一併借給你,至於想要更多的鶻鷹,你自己去找鷹巢說話吧,從他們哪裡弄到了鶻鷹,就得連人帶鷹一起還給我。”秦風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