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藍！你做了什麼好事！”甄閃陰冷冷地聲音，在寂靜中非常突兀。那藍擡頭看着他，簡直就想不明白。那一眼，卻足夠她心寒了。甄閃看着她的表情，陰測測的，就像是她回來就爲了搗蛋一樣。
那藍笑了笑，有些有氣無力地說：“如果我說，她自己摔倒的，你信嗎？”
甄閃盛怒中似乎收斂了一點，他剛想說話。地上那妹紙，帶着哭腔地說：“我不就是說了句，你怎麼可以隨便休假的。又沒說別的，別人說得更過分。就知道欺負人。”說完，她紅着眼撐着地板站了起來。
如果不是自己就是當事人，那藍覺得自己也會被騙的。真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估計在場就沒人信自己了。
甄閃抿着嘴，站在那，冷冰冰地看着。
突然，一直站在邊上的合頁，突然走到了那藍身邊。一臉無語地說道：“呵。別說得自己多可憐，鬼知道你是不是自己不小心摔個狗啃屎的。再說，你怎麼就進得來這裡？”
“我給她的。”甄閃說完這句話，看了合頁一眼。那一眼，殺傷力比較大。合頁差點沒站穩。
“哎呀，香水！”妹紙大叫一聲，蹲下就像用手去撿地上的玻璃渣子。
那藍真的想給她32個贊，妹紙好演技。
“那藍，你到我辦公室。藍綠，你幫辛欣整理好這裡，其他人該做什麼回去做什麼。擠在這裡，是等着炒魷魚嗎？”甄閃氣場十足，說完這話，大家一窩蜂地散了。
那個叫藍綠的新人，在沒有人看的角度，嘴角輕輕揚起了一抹微笑。即使消縱即逝，那藍還是看到了。
合頁扯了扯那藍的手，湊到她耳邊小聲說：“小心這個藍綠，一看就是演技派。等下你可別跟老闆頂嘴，但也不能認罪。她這種奸妃，我真怕你這個良辰鬥不過。”說完，還瞪了眼那個藍綠。
那藍握了握她的手，表示自己知道。深呼吸一口氣，笑了笑，才走去甄閃的辦公室。站在門口等了一分鐘，她已經想好了兩套方案。反正隨機應變，臉皮要厚。再次深呼吸，她才推門而入。
甄閃背對她坐着，面對牆。
“老闆——”
“桌上是解僱合同，還有賠償清單，你可以看看再籤。但是，有勞動法，還有個韓雲起，我沒必要爲了幾個錢。”甄閃打斷了那藍的話，只是他的這些話，比罵那藍還讓她難受。想想以前他總是罵自己，說要炒了自己。說多了，自己都不當真了。可是，這一次，他沒有罵，但卻是真的要辭退她了。
那藍吸了吸鼻子，才說：“老闆，我不想走。”
“我這廟小，裝不下你。”
那藍依舊不死心，幾乎是哀求地說：“老闆，我現在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你不要趕我走，我保證，以後不再惹事了。”
甄閃似乎是愣了一下，但是轉過身來的時候，眼裡依舊是冷冷的一片。
那藍看着他的眼，心裡越發沒底氣。看了這麼多年，這雙眼裡，依舊沒有多少感情。明明是桃花眼，卻是那麼薄情。石頭都該捂熟了，甄閃依舊是那樣，菜米油鹽都不進。“我真的不能沒有這份工作。”
甄閃眼睛閃了下，似乎下定了決心。“那藍，你可能應該知道或者感覺到，我是喜歡你的。你不喜歡我。你留下來，可以，但是要做我女朋友。我不想強迫你，你可以選擇留下，或者離開。”
幾乎急出來的眼淚，硬生生地被這句話堵了回去。有那麼一瞬間，那藍真的想大笑。這是什麼選擇？又算是什麼選擇？她有得選嗎？
“老闆，感情這事，不能勉強的。”那藍小聲地說着。不單單說給甄閃聽，也是說給自己聽的。她有一刻，確實動搖了。奚勝男需要錢，就等於她那藍需要錢。如果——
甄閃笑了笑，那顆淚痣也跟着動了下。他輕聲說：“所以，我沒有勉強你。”
“但是你現在勉強我了！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我現在真的很缺錢。”那藍有些急了，大聲吼道。
甄閃的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難看。他冷聲說：“我勉強不了你，留下還是走，選擇權在你。就算你是爲了錢，留下，我也不介意的。”
然後，他就看到那藍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他。然後，笑了，但是這種笑不是以往他看過的任何一種。笑得那麼的難看，那麼的讓人心疼。
拿起筆，那藍在合同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走出去之前，她從甄閃鞠了一個躬，輕聲說：“這麼多年來，謝謝你的包容和照顧。”然後就轉身離開，直到她收拾完自己的私人物品，合頁把她送走了。
甄閃還在看着她在合同上寫下的名字。
他以爲，她會選擇留下來。哪怕以後她反悔，哪怕她很快就反悔。但是她走了，真的就走了。
門口，店招牌擦得很乾淨。櫃子裡面的娃娃也換了新的，擺在桌上的花，還有水珠。每一樣東西，似乎都改變了，卻又熟悉得蒙着眼都能找到的熟悉。看着上班的打卡機，以前總是恨透了它，現在卻有點不捨。
那藍摸着她和合頁兩人擺起來的展架，越發的難過。
“藍藍，要不我去找老闆求情？”合頁難過又捨不得，那藍是她在這裡的第一個朋友。
拉住她，那藍搖搖頭。笑了笑，那笑容在她臉上，怎麼看怎麼悲涼。看得合頁越來越難受，看到藍綠抱着手臂，站在那看着她們。頓時就將悲傷化爲憤怒，如果不是那藍攔着，估計就衝上去幹架了。
其他店員就看着她們，神色不一。但是統一的沒有說話，也幸好店裡此時沒有客人，不然就更加尷尬了。
“合頁，我已經走了，你跟她炒，以後她就報復你一個了。你別傻好嗎，忍一忍，就過去了。”那藍用力扯着合頁，免得她衝動。用力把她扯到店門外，站在商場空調出風口，才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