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不對,你孃親啥時候說的這話?”反應過來的張霖,立刻恢復到死不認賬,打死不交出大白兔奶奶糖的嘴臉。
“就說過,就說過。”飛快的打完證明,小流螢瞬間又回到“痛不欲生”的狀態。
“蛤蚌這是聽了哪個吃飽了沒事幹的無聊傢伙教了這一些大道理……”張霖嘟囔了一句,便聽身後壽敏嬌媚的聲音響起道:“爺,這話不是你以前常對我們姐妹說的嗎?”
“哦——原來哪個吃飽了沒事幹的無聊傢伙就是老爸你——”三個小娃娃兒同時把手指向了一臉尷尬的某馬賊。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那種沒營養的屁話怎麼會是我說的呢?我沒說!”張霖乾脆一口否定,就見張良,向兩個小姐姐一使眼色,三個小娃娃一同發力將某位爲老不尊的長輩撲倒,將他死死捂在布兜裡幾塊大白兔奶糖搶個精光,一窩蜂似的嬉笑逃走。
“強盜!三個小強盜!那可是我一天的零食啊!”被打劫過的張霖,坐在地上賭氣不肯起來。
“爺,您怎麼和孩子們一般見識呢,快起來。”扶起滿身塵土的張霖,壽敏正色道:“赤虎將軍從前線過來了。”
張霖聞言,臉色一整,收起戲耍的神態,好看的嘴角上揚出一彎好看而肅殺的弧。
……
初夏,晚風,驛道,旌旗,香車,美人。
迎風飄動的旗幟,吸引了在“天京”城門前等候檢查通關的行人和隊伍,在那赤色打底的旗面上,一頭猛虎圖案逐漸由遠而近。
十六名強壯威武的重甲騎士,身披鋼盔鐵甲,手執輕盾行在前列,緊隨其後的是百十名手提長槍的步兵拱衛在居中的赤虎和一輛香車。壓住陣尾的的一隊身穿黑色馬賊制式騎服的少年將兵,從他們經歷戰火的漠然神情上就足以證明他們的精銳標籤。
“將軍,您這是從哪來?”一名城門守備隊的娃娃臉上校軍官,已經得到赤虎馬隊到來的報告迎了出來,遠遠的向隊伍裡佩戴中將明顯標誌的少年打着招呼。
聽這上校軍官的熱切稱呼和本身特有的狼衛軍制服,赤虎已猜出這個看上去只有十四、五的半大孩子出自直屬狼衛師團,在同等年紀的孩子還在父母懷裡無理取鬧的時候,這個少年校官已通過戰火的考驗做上了上校軍官的位置。
“我們從‘中州’過來,上校。”驅動坐騎穿過人羣來到城門前,赤虎翻身下馬,迴應了對方的軍禮。
“卑職耗子,隸屬直屬狼衛師團黑鷹准將標下,很高興見到您,赤虎將軍。”雖然是真刀實槍的在戰場上歷練過,由於年齡的緣故,在一向崇拜、沒有架子的“前輩”面前,耗子還是難掩孩子氣的腆着胸脯驕傲自豪地道。
“可以啊!我聽說過你,是黑鷹從財神的奴隸看守所救出的小子!長江後浪推前浪,小傢伙,再加把勁,努力把肩章換上一個將星!”赤虎
用力地拍打着小耗子單薄的肩膀。
“嘻嘻,公事公辦,偶像,您的調動證件呢?”嬉笑一聲,耗子伸出手來。
“這是應該的。”赤虎沒有認爲對方嚴格執行職責有什麼不妥,如若換做脾氣火爆的長官,這個時候二話沒有,怕是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嘻嘻,文件正確,我讓他們把正門打開,你們從那進城。”檢查完必要的證明,耗子將文件交還遠道而回的戰友。
接過文件證明,赤虎壓低聲音詢問道:“小傢伙,‘天京’的情況怎麼樣?聽說,各位爺與魔君大人鬧的不太和諧啊?”
“哼,從魔族來的那羣猴子,想來摘我們辛苦種植的桃子,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剛剛有手中火槍高的耗子,簡單無華的話語裡,透出了狼衛師少年馬賊們骨子裡固有的嘲諷和倔強。
毫無疑問,“十三狼騎”得到了馬賊集團的全面忠誠。身爲集團的統帥,他們不僅用實績證明了身爲軍事指揮官的才能和運勢,更在一些小的方面處處表現出與普通馬賊們的相同和平等。即便是再挑剔的人,也無法在享樂和奢侈這樣上位者的通病上、指責這些大馬賊,他們居住的地方是旅館的普通單間,吃的食物是與各部馬賊一般無二的饅頭醬菜等配給,不用去刻意的宣傳,集團百餘萬馬賊愛戴並忠誠於他們的領袖團體,即使是他們都有着那如妖魔一樣的兇名。
數日之前,紅狸夫人宴會上與大馬賊發生的戲碼,早已經過身處其境、親眼目睹的各類人等,傳到華龍各地。遵循着自古以來流言越傳越無限擴大的定律,真實的事件經過早已被唯恐天下不亂的無聊人們,演變爲越來越離奇緊張的版本,然而有一點是大家所確知的,那即是位在北方新政權最頂端老牌資格的魔君,和實際掌握北方兵權新銳一代,正處於針尖對麥芒的對立狀態中。
自上古開始,新舊勢力的對立,就在彼此不同的意識形態的差距下屢見不鮮。不過,當這種對立出現在情況特殊的華龍北方時,稍有見識的人,皆以爲這種對立反倒是一種平衡。如衆人所知,北方軍權盡握於“十三狼騎”手中,在實力上無疑佔有絕對的優勢;而老宗主魔君大人,則是“病癒”之後、名正言順的從“暫代宗主”皇帝手裡取回原屬於自己的權力,而且在戰後初定的華龍北方可以預見,軍方武力的作用力將大大降低,而用於基礎建設的政治官僚地位,則相對的得到提高和重視。
赤虎心情沉悶的策馬返回隊列中,與香車內的黑寡婦交代了幾句。整個隊伍離開了等待通關的人流,轉向正門前等候城門的開啓。
恰在這時,一陣驚呼晌起。漫天的灰塵從從東邊曠野舞起,在一般的人眼中看來可能十分壯大、但落在久經戰陣的馬賊眼中,卻可以直覺式的知道那接近的騎隊數目不過千騎左右。
“全體都有,進入戰備狀態,準備射擊。”沒有一絲的遲鈍
,城門區域的警衛馬賊,在他們之中年級最小、軍銜最高的耗子吼叫中,迅速的以戰鬥狀態進入各自防禦工事,安置在城門前的一座地堡,亦將配置的兩挺重機關槍轉到同一方向的射擊軸線上。
沒有警衛馬賊懷疑這個由直屬狼衛師、直接空降到他們守城部隊的娃娃長官指揮能力,雖然那是一張稚氣未脫的臉,但自奴隸打到上校的累累真實戰績,已讓所有持有懷疑的人早早閉上了嘴巴。
按照馬賊軍制,千人以上的軍隊隊列前進時,必須在前方配備前衛的偵察騎兵做探測,並向目的地城市提前通報,是以,這一隊不明身份的騎隊,顯然不可能來至是軍紀肅嚴的馬賊軍團。
調整了一下射擊口,耗子回覆到戰場上的沉着冷靜,向城防警衛馬賊命令道:“發現異狀,就地消滅!”
“發生了什麼事情?爺?”車廂珠簾一挑,露出黑寡婦半張風華絕代的美顏。
“不必驚慌,不知哪來的雜牌軍,不過對方已經開始減速了,看上去不像是正規軍,真是太奇怪了!”迴應着女人的詢問,赤虎不解的看着遠處的騎隊逐漸減緩行速,四十餘騎突出陣勢,保持着均勻的速度向臨陣待發的城關守備馬賊警戒陣地接近。儘管看上去陣列隊形雜亂無章,但不可否隊,單以騎術而論,這支騎隊的水平並不遜於正規軍隊。
讓人大感奇怪的是,位在四十餘名彪悍騎士前端的黑衣中年人,赫然身穿正式的華龍文官制服,但他身後的那些兇形惡相與之相比,說是盜賊更爲使人信服。
“‘袞州’新任督軍黑山商大人駕到!你們這些狗東西都長了眼睛沒有?還不放行!”中年文官身後一個光頭猛漢兇巴巴的罵道。
比較起對方的罵罵咧咧,城關警衛馬賊始終保持着令人畏懼的沉默,直到那羣盜賊摸樣的騎士中又有一名口眼歪斜的男子,打着哈哈下馬將一些文件遞給警衛馬賊的指揮官耗子上校。
不遠處隱隱約約傳來的話語,隨着衆人的交頭接耳傳遞到赤虎一行人隊伍。黑寡婦的道:“是那個滄浪國奴隸販子吸血鬼家族‘黑龍會’的二少爺黑山商,這個傢伙什麼時候變成華龍督軍了?”
赤虎輕笑道:“妞兒有所不知,人家二世祖閣下現在可是正經八百的一省武官之長,我聽說,不單是他,比他更聲名狼籍的人、都當上了魔君委任的大官呢。還不是紅狸那個陰險婦人出主意下令招撫他們的,都是一丘之貉,有了這些喪盡天良的惡人做父母官,華龍百姓以後怕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黑寡婦微微嘆息一聲,放下珠簾,沉默不言。
那一邊,耗子檢查妥當通關文件,語音冷漠的道:“文件勘合無誤,請閣下和隨從人員當西城‘外務省’官員招待館簽到,貴部軍隊申報城防司取得駐軍證明後,到小校場第五營區駐紮,不可隨意在城區走動,會有‘軍務省’的同僚招待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