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琴音越來越高亢,越來越歡樂,現場幾乎所有人都被這位長公主高超技藝的欽佩,鸞歌悄悄擡眸望了姬宸煜一眼,見他始終只是斂眼低眉把玩手中酒杯,並沒有如其他人一般雙眼發亮,精神抖擻,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鸞歌長公主的琴聲,最終毫不意外的獲得了全場的掌聲,姬宸煜自然也擡起頭來,象徵性的輕輕拍了雙手。
太后看着皇上笑道,“皇上,原來鸞歌長公主不僅人長得漂亮,還是一位才藝雙全的奇女子呢,皇上,哀家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鸞歌似乎還內先皇指婚給了煜王呢,後來因爲煜王被流放,才被迫拖延了婚事,如今煜王已經恢復了王爺稱謂,皇上要不要親自牽線搭橋,再爲他們賜婚,成就一段佳話呢?”
聞言,西秦出使團的大臣立馬站起身來笑道,“有太后這句話,那兩國交好便長久了!”
太后笑道,“鸞歌長公主的琴聲高亢,澎湃,有大家之風,哀家覺着,非凡人能配得上公主身份,不知公主是否有看中我東晉哪位青年才俊?”
“你瞧着煜兒如何?”,太后在鸞歌還未說話的時候,又笑道,“雖然是哀家和皇上都是這麼希望的,但是也要長公主看中才行啊,呵呵。。。。。。”
衆人都是一驚,誰都沒想到太后會說如此直白的話出來,有些不符場合,但也在情理之中,畢竟當朝太后在還是做驪妃的時候,都是能隨意說話的。
聞言,一向豪邁的鸞歌倒是害羞的垂下臉額,心中自然是一百個願意,但是一想到整場宴會,姬宸煜似乎都沒有擡眸看自己一眼,心裡還是有些堵堵的,不免低聲說道,“太后,皇上,謝謝你們的關心,不知此事,鸞歌能否過些日子再做決定?”
皇上未言,太后點了點頭道,“也好,反正不急,這些日子,就讓煜王陪長公主在都城玩玩,也好確定彼此的心意再說也不遲!”
姬宸煜起身行禮,算是應了。
可是,誰都知道,這應了是應了,至於要怎麼做,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兒,所以,從那日宮宴之後,太后就總是有事沒事招姬宸煜和鸞歌去宮裡陪她說話。
對於這件事,姬宸煜雖然心中不爽,但是也總是還沒到撕破臉的時候,場面上的事兒也得應着,但是他和鸞歌之間的相處,卻不如當年那樣親密,特別是姬宸煜,總是淡淡的,常常是坐在哪裡,有人問一句,他就答兩個字,沒人問,從來就不主動開口。
這不,太后剛一走,鸞歌還沒和姬宸煜說上兩句話,他站起來就要走,鸞歌這邊終於是忍不住了,還是擡腳走上前去說道,“既然你們東晉的太后和皇上都讓你陪着我在都城玩兒,我來東晉這麼多日子了,不是悶在驛館,就是來皇宮裡轉轉,煜王是不是該帶我出去轉轉呢?”
姬宸煜一愣,想不到她竟然改變了戰略,也就只得幽幽一笑,“好啊!”
都城的大街上,鸞歌看見那些小玩意稀罕的不得了,這個要買那個也要買,自然也就苦了跟在後面的衛澈,成爲了免費的腳伕,渾身上下掛滿了東西。
“哎呀。。。。。。這個好漂亮呢,煜,這個叫做什麼?”,鸞歌指着一架呼呼而動的風車喊道。
“我說長公主,這是糖人兒,你不是第一次來東晉,而且在東晉待的時間也補償,你不會告訴我們家爺,你不認識吧?”
衛澈見她買東買西也就算了,還故意在王爺面前問些這種無聊的問題,他都忍得快瘋了,她是什麼人,他們會不知道嗎,非要裝什麼天真無知的帶着他們滿大街的走,有意義嗎?
“你說對了,本公主還就真不知道!”,鸞歌並不介意他的態度,莞爾一笑,看向姬宸煜,挑眉說道,“煜王,你就是這麼縱容你的屬下對我這種態度?”
姬宸煜淡淡的勾了勾脣角,緩緩說道,“既然長公主都這麼說了,那本王就買十個糖人算是賠罪了!”
“行啊!”,鸞歌挑了挑眉,姬宸煜便直接看到老闆,沉聲道,“來十個糖人!”
“哎,好嘞!”,那小老闆自然高興的應着,收了錢,真的將十個糖人交給了鸞歌,但她卻閃身指着衛澈說道,“讓他都拿着吧!”
衛澈叫苦不迭的望向自家主子,但姬宸煜則緩緩勾脣一笑,徑直向着王府而去。
“拿走吧,可要小心,這些糖人可是煜王送給本公主的禮物呢,一會兒那回去還得好好保存,萬一弄壞了,你賠得起嗎?”,鸞歌笑嘻嘻的說完,不管如何,她總算是報了心頭之仇,看以後這個衛澈還敢在她面前甩臉子不?
聞言,衛澈只得招了一個暗衛出來,讓他把自己全身掛滿的香袋,香粉,釵簪等女人家的東西給拿着,自己一手舉着五個糖人兒,小心翼翼的跟個傻瓜似的跟在他們後面。
而一回到煜王府中,衛澈也顧不上身份不身份了,一下子癱倒在軟榻上,直愣愣的躺着,叫苦不迭道,“這個長公主,簡直就是公報私仇,她今天明顯是戲弄我,竟然讓我。。。。。。”,一想到他堂堂煜王的冷麪侍衛長,今天兩手舉着糖人,招搖過市的樣子,他就恨不得全城的人都得了失憶症,早知道,這次回都城來,就該讓鄧瑞跟着,他在西北幫青姑娘了。
姬宸煜坐在一旁拿過一本書慢慢的看着,淡淡笑道,“誰叫你惹了他,她讓婢女來找本王,你就直接讓其它人去回絕說本王不在府裡就好了,還非要自己臭着一張臉衝出去,是傻子都能看出來,你都在府裡,你說本王不在府裡的話都是藉口!”
“屬下是想,反正爺是不想見長公主了,這樣就算讓她知道爺你現在根本不喜歡她,故意不想見她,讓她知難而退也好!”,衛澈忍不住抱怨道,“屬下這麼做,還不都是爲了爺,適才在街上,爺不但不幫屬下,還幫着長公主,實在是。。。。。。”
衛澈雖然不悅的嘟囔了兩聲,但那心底的話自然是不敢說出來的。
姬宸煜哪裡會不知道他的想法,不僅笑道,“本王總不能讓她這麼一直生氣下去吧?半個月了,她的耐心也磨完了,該是時候了,對了,她還說了,她覺着逛街很好玩,等明日還要約本王一起逛街呢,你也必須跟着!”
“什麼?還去?”,衛澈驚得立馬從軟榻上站了起來,原本就黑的臉,此時更黑了,“爺,你還是自己陪着去吧,屬下還有事就不陪着了,要不就讓黑鷹陪着你也行,反正屬下不去了!”
“那怎麼行,從西北出發的時候,可是你自己要求過來這邊陪着本王來都城了,理由就是黑鷹他們不方便現身,不到逼不得已,他們不能出現,這樣本王身邊就你一個護衛,你不跟着,萬一本王出現啥事,這可咋辦呢!”,姬宸煜淡淡的笑道。
衛澈聽了這話,瞬間有種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的感覺,誰叫這些話都是他自己說的呢,誰叫他自己認爲不想象鄧瑞那樣被個女人指揮過來,指揮過去的,這次可真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姬宸煜見他滿臉懊悔的樣子,也就忍不住笑道,“其實這些日子,本王也非常的想念西北,如果本王這次真的回不去了的話,你就帶着人。。。。。。”
“好,爺想要什麼,屬下都照辦,只要別再說這種話了,就是屬下們全部站死,也會保爺平安回到靖邊!”,衛澈趕緊求饒道,他都不知道他們家一向冷情的主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腹黑了!
姬宸煜緩緩一笑,“很好!那本王明日的安全,就靠你了!”
衛澈咬了咬牙,“屬下明白!”
“那都城這邊的事情。。。。。。”,姬宸煜又眨了眨眼。
“爺儘管放心,屬下們一定盡心盡力,絕對將這裡的事情儘快處置的妥妥當當的,定保證爺在這個月月底能有機會動身回去,只是屬下有一件事,請爺務必記得,如果這次回到靖邊的話,爺能不能再問問青姑娘,這血玲瓏到底是在她哪裡,還是在淳于慕鑫哪裡,這兩年來,竹桃跟在淳于慕鑫身邊,什麼痕跡都沒有發現!”,衛澈突然上前,認真的說道。
姬宸煜看着他,“她當年說過不在她哪裡?”
“可是爺,就算當時不在青姑娘哪裡,也不能說明青姑娘不知道在哪裡,否則,淳于慕鑫不用至今還隱居在雲山哪邊糾集一些小勢力,他早就去找血玲瓏的勢力了!”
衛澈忍不住再次說道,一想到能得到那血玲瓏,不僅王爺有了一股大的勢力不說,還可以直接名正言順的打回都城了,要不然怎麼做,都有謀反的罪名在裡面?
“嗯,本王知道了,只是你給本王記住了,這血玲瓏是淳于家的,她說不說,就是她的自由,我們絕對不可勉強,你們也不準藉此私下跟她說些什麼,明白?”,姬宸煜冷冷的說道。
衛澈一聽,立即瞪大了眼睛,顯然有些不相信的說道,“爺,你當初救青姑娘她,不就是爲了。。。。。。”
“是嗎?”,姬宸煜突然冷笑道,“可你們給本王記住了,剛剛的話,本王絕對不是亂說的!”
“是,屬下明白了,爺你先休息吧,現在屬下先下去忙了!”,衛澈聽他這樣一說,也知道自己多話了,趕緊閃身出去。
姬宸煜輕輕的嘆了口氣,想不到這些人還惦記着這件事,可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已經忘記了初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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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青冷冷的望着段大傳過來的信,她還真沒想到,他們剛在西北最大的城市巫城站住腳跟,就有人動手了,而他們之前絲毫沒有得到消息,那就說明不是當地官員乾的,但他們調查的消息又是朝廷的人做的,那麼結果只有一個,是蕭克動手了!
這一幕,是她早就想到了的,也明白早晚會有這麼一天,但卻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快,而且是這個時候,慕青冷冷一笑,白茉見她看完信後臉色很是難看,忍不住上前問道,“小姐,是巫城的生意出事了嗎?”
“是出事了!”,慕青閉眼說道,此刻,她的聲音很冷,表情很冷,冷的讓人心裡打顫。
白茉從她一看到信後,就一直注意着她的神情,現在聽她這樣一說,瞬間有種不安的感覺,連忙說道,“往巫城送貨的人正要出發,小姐,有沒有什麼要交待他們的?”
慕青嘆氣的皺了皺眉,沒有更多的言語,只是站起來走到窗戶邊,看着外面的,突然說道,“白茉,準備一下,我們這次和商隊一起去巫城,兩天後出發!”
“小姐你要去巫城!”,綠竹端着茶杯剛一走到門口,就聽到慕青的話,忍不住驚聲道。
白茉點了點頭,拉着綠竹立馬出去,小聲道,“巫城出事了,看來比較嚴重,我們現在聽小姐的安排,只是如今咱們出行肯定是會被人盯上的,這有點麻煩!”
綠竹自然知道,待她一說完,立即把托盤交給了她,就轉身去蘇樂了。
兩天後,慕青帶着紫薇,紅櫻和蘇樂出發了,靖邊這裡,儘管交待好了,但她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這次去巫城,還說不定什麼時候回來呢,所以,她把白茉,綠竹和鄧瑞留下了,因爲他們幾個完全可以獨當一面了,這樣她才放心把自己的大本營交給他們,原本蘇宇是要跟着的,可她卻把他掉回了宅院,讓他負責更重要的東西,商隊中她一個帶了三十個身手都還不錯的人,加上還有暗衛跟着,安全她是不擔心,只是有點擔心巫城的事不容易解決。
馬車裡,慕青靜靜的靠在馬車邊,望着外面的風景,微微的皺眉,趕路的這幾天,她總是心緒不寧的,雖然巫城不管是官府還是暗夜組織,都有他們的人在,但畢竟蕭克手中握着大軍,而且指不定還有皇上的密旨,她這次稍微踏錯一步,說不定蕭克就能率大軍直接把他們給剷除了,雖然不合理,但完全有可能是當今能幹得出來的事兒。
而且,現在巫城具體是個什麼局勢,還得她去了之後再說,但是這個事情,她真的有些爲難,因爲稍微踏錯一步,都有可能影響到姬宸煜的計劃!
紫薇看她這幾天趕路不是看書,就是望着外面一直在發呆,話都沒怎麼說,也就輕聲道,“小姐,我知道你擔心巫城的事,但你也得顧忌到身體啊,你看你這幾天趕路都沒休息好呢!”
聞言,慕青微皺的眉頭立馬打開,看着她輕輕的笑了笑,“放心吧,我好着呢!”,然後又看向蘇樂,“今天收到什麼消息了嗎?”
蘇樂擡頭看着她,搖了搖頭,說道,“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回事,往日這個時候,信鴿早就到了?”
慕青再次皺了皺眉,她現在擔心巫城,也擔心她一離開,靖邊會出事,誰知道這次巫城的事,是不是蕭克故意把她引出靖邊的,當即轉身吩咐紫薇,“紫薇,你拿筆墨拿出來!”
紫薇立即點了點頭,很快將她所要的東西從馬車的暗格裡拿出來,紅櫻也幫忙着將之前移到旁邊的小桌子放到拿出來放到慕青前面。
“小姐,幸虧王爺這次回都城去的時候把鄧侍衛留了下來,不然這麼着急,小姐還真不能離開靖邊呢!”,紫薇一邊說着,一邊趕緊將東西放到桌上。
慕青隨意的點了點頭,略微沉思了一下,便快速的在一張小紙條上寫了一段話後,直接交給了蘇樂,這才微微的送了口氣。
“青姑娘,這會兒就要送出去嗎!”,蘇樂接過紙條,點了點頭,便掀開車簾出了馬車。
“小姐,你精神很不好,要不躺着歇息一會吧!”,紫薇把桌子收拾好後,便在馬車的一邊鋪好了被褥。
慕青點了點頭,真的挪過去,順勢躺在那裡,緩緩的閉上眼睛,神情平靜。
馬車外面的天色已經慢慢的暗下來了,因爲他們沒有來得及趕到下一個鎮子上去,所以,他們只能穿過這片樹林,準備找一處空曠的地方就地休息,只是就在這時,一羣黑影快速的向着他們的商隊靠近,而且,那些人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走在最前面的馬車!
“不好,有強盜!”,騎着馬走在後面的商隊老大突然一把勒住了繮繩,蹙眉看着周圍,趕緊指揮隊員,“快點,你們左邊的這些人把貨聚集在一起,人都圍在四周,把貨護好,右邊的到前面保護青姑娘的馬車!”
說完,在衆人反應過來之後,迅速行動之時,他又忍不住大罵道,“走了怎麼多躺,今天他媽的居然遇到土匪,大家都給我驚醒點!”
一聽說是土匪,這些人終究還是有些慌了,但也是按照老大的指揮,快速的各自開展了行動,也有人慶幸道,“幸好天還沒黑,否則,還不慘了?”
“廢什麼話!”,那老大沖着說話的人,低吼了一聲,然後冷冷的盯着遠處的樹林,他無比肯定,他們已經被包圍了,只是那些人明知道他們現在已經發現他們了,爲何還不行動?
因爲之前慕青在馬車內睡着了,所以她們三個丫鬟就出了馬車,免得吵醒她,可現在這情況,只得讓馬車停下來,紅櫻就急急的掀開車簾,急聲道,“小姐,劉老大說發現咱們被人包圍了,現在很危險!”
聞言,慕青倏的張開眼睛,連一邊髮絲凌亂的垂下了也顧不上,徑直掀開車簾走了出去。
果然,當她一現身之後,在距離他們馬車前面大約五十米的地方,立馬出現了一羣黑衣蒙面的人,哪裡是什麼土匪,這些人一看,就是專業的殺手,而且他們聚集的地方就是她所乘坐的馬車前,後面的商隊貨物處,根本就沒人,很明顯這些人是衝着她來的了,到底她還是估算漏了,她人還沒到巫城,那人就已經開始行動了。
“劉全,帶着你的人守住貨物就行,其它的人,做好迎戰準備!”,慕青站在馬車車頭,負手而立,看着前面的黑衣殺手,冷聲命令道,任憑冷風吹拂着她凌亂的髮絲,絲毫沒有要躲進馬車的意思。
她的話一說出來後,所有的人立即領命開始移動位置,就連紫薇她們三個也迅速的拿出了藏在馬車上的武器,而另外那些原本只是在押送貨物的人,竟然快速的拿出了弩箭快速排開,肩頭迅速的對着前面的黑衣人,而且剩下的人,也是拿出了刀劍,一副迎戰的架勢,一看這些人,就是經過了專業訓練的。
“小姐,你回馬車裡吧!”,紅櫻擋在慕青前面,快速的說道。
慕青卻是冷冷的揮了揮手,拒絕了她的建議,只是緊盯着前面,一張臉繃得緊緊的,而站在他們前面的那些殺手,並沒有馬上動手,只是看着他們,見狀,慕青立即回身取了一把小巧的弩弓,然後,“嗖“的一聲,她直接發射弩箭射向了那些人!
她不相信,她的人連這些殺手都解決不了,那她這兩年豈不是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