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木槿就像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丫鬟,怯怯的進屋走到赫連絕面前,卻始終低着頭,正待要說話,赫連絕複雜的看了慕青一眼後,就擡步走了出去。
慕青趕緊將那個裝藥丸的盒子遞給木槿,眼神示意了一下,木槿接過後,連忙跟了出去,直接將藥丸遞給赫連絕帶在門口的小廝,看着他們出門上馬離開後進院子關上了門。
“姑娘,他們走了!”,慕青回來稟報道,“是直接回了城裡,沒有留在村裡!”
“嗯,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慕青點了點頭,她是在搞不明白赫連絕今天這樣做是爲了什麼,難道就單純的爲她好而鬆藥丸嗎?可是這不是顯得很突兀嗎?還是說。。。。。。
“他走了?”,正在她猜想着時,姬宸煜從屋裡走出來,淡聲問道。
慕青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突地問道,“都城現在太平嗎?”
姬宸煜微微一笑:“青兒,是你真的只是忙着你那點生意上的事,還是這兒的確是離都城太偏遠了,你竟然不知道朝廷即將要發生一件大事?”
慕青一愣,望着他,“什麼事?”
“原來的皇后已經被廢,原因是多年無子嗣,實際上因趙家不願意交出兵權,才讓皇上動了手,而就在一個月之前,竇相之女竇瀾依現在已經成爲了新的皇后,竇家在朝中的勢力無人能擋,據說竇相親上書,奏請皇上,要削減各將軍手中的兵權,皆由皇上親自掌管,你說竇相這是爲皇上好,還是不好呢?皇上與趙老將軍,甚至是赫連絕之間的矛盾,恐怕要正式開始了!”厲煌幽幽一笑。
聞言,慕青一怔,但很快卻笑道,“這事兒似乎與我無關!”
“不,有關係!”,姬宸煜低低的開口道,“現在民間有一種傳言,說淳于丞相的女兒並沒有死,而是被當年助先皇征戰天下的神秘軍隊血玲瓏救走了,而且這位淳于小姐已經放話出來,要滅了當今皇上,親自挑選一位仁愛之仕爲東晉之主,現在很多地方都有人自稱是玲瓏閣的人,到處在紛紛響應。。。。。。”
慕青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姬宸煜,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竟然還在前一刻跟她談笑自如,他不是不知道,她。。。。。。
“只不過是傳言,而且那些所謂的玲瓏閣的人,不過是一些民間老百姓因爲家裡沒有糧食而聚在一起鬧事,順便光明正大的搶富人糧食罷了!”,姬宸煜淡淡的笑了笑,“朝廷派人去查這事兒了,絕對不會發現你什麼,何況現在,這件事兒早已經快平息下來了!而你遠在西北不說,在皇上面前,他怕都是相信你跟淳于家是沒有任何的關係,但是我怕的是,赫連絕會發現什麼,他太不簡單了!”
慕青一怔,立即聽出姬宸煜話中有話,心裡“咯噔”一下,她沒告訴他的是,赫連絕從最開始,就是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的,而她那次欺騙他,被他那樣懲罰,就是因爲赫連絕救了二哥的原因,只是這些話,她並不想跟她說。
突然有些不想他繼續把這個話題說下去,又牽扯出什麼呢,慕青下意識的想要逃開,連忙說道,“這西北的冬天來得晚,春天來得早,正好今天天氣不錯,正好可以給外面的花草修下枝,來年這小院就更漂亮了!”,說完,就有些忙沖沖的轉身出了門。
看着她明顯逃避的樣子,姬宸煜只覺着心裡悶悶的,果然,她在這件事上是有事瞞着他的,但又一想,這樣也好,到時候關於淳于慕鑫的事情,她也不會怨他了,於是,他也就跟着她走了出去,但是沒有再提剛纔的事,而是跟在她身後,低低的開口道,“你放心,我會盡最大的能力保護好你!”
慕青知道他是指她身份的事情,於是淡淡笑道,“我已經想開了,如果真到那一天,再說吧,現在我在這個小小的靖邊,只是一個小生意人!”
聞言,姬宸煜突地一笑,“是啊,平時看你和那些人談生意的時候,爲了一點銀子都毫不想讓的架勢,真的不敢相信你就是那個曾經在都城神秘而高貴的丞相府嫡女淳于慕青!”
“人都是要變的,我也沒什麼例外!”,慕青聳了聳肩,轉頭看着他,同樣笑道,“我還記得你夏天太熱的時候,穿着普通的布褂子,坐在旁邊的樹下納涼的時候,看着還只是個農家漢子呢,那裡像傳聞中神秘的暗夜門主,和明明無權無勢,也不受先皇重視,卻偏偏讓人忌憚的從不露真顏的煜王爺了!”
男人幽幽一笑,擡眸看到她那雙修長白希的手指拿着剪刀,在那些綠植上飛舞,心裡忍不住悸動,上前一把將她抱在懷裡,眼神忽然變得異常溫柔,夜一樣的顏色溫潤清澈,眸色如水。
慕青一手抓着花枝,一手拿着剪刀,因爲他突然的動作,腰身瞬間挺得直直的,感受着他熾熱的呼吸徐徐的噴在她的耳後,那熱流茲茲的流淌,傳到心裡,矛盾,喜悅,糾結,擔心。。。。。。
終究,她還是推開了,向前走到另一株花樹前繼續修枝的動作。
姬宸煜站在原地,眸色裡生出一種說不清的情緒,但是很快便全都壓制了下去,只剩下耐心,溫柔的追隨着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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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邊城裡一座主人很是神秘的宅子裡。
“白費心思了是不是?”,鸞歌看着一身白衣的男子,冷冷的笑着。
“你還真打算對她下手?”,男子不悅的瞥了她一眼,“你可別偷雞不成蝕把米!”
“你管我!”,鸞歌揚起笑臉,滿臉上全是任性,“你的任務還沒完成,是不準備回國了嗎?別忘了,父王真正寄予希望的可是你,但是你現在卻越來越讓他失望了?”
聞言,男子下意識的皺眉,冷聲道,“我們可是親兄妹,在我面前,你還是將你的那一套收起來,你那張臉,就是再裝可愛,我也覺着噁心,寒冷!”
鸞歌氣的漲紅了臉,狠狠的跺了腳,“你還知道我們纔是親兄妹?可是你的眼裡什麼時候有過我這個妹妹?”
男子面無表情的轉過臉去,“那是因爲身份不一樣,只有真實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真實?你騙誰呢?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對段慕青那個賤女人的齷齪心思,你別告訴我,你這樣做也是爲了讓東晉的人覺得你更真實,既然如此,那你是不是還要跟她成親生個孩子啊?”,鸞歌恨得牙癢癢的切齒道。
男子面色一變,那個秘密,只能他一個人知道,所有人都以爲他是爲了姬宸煜才接近她的,只是知道又怎樣,他轉身,徑直將鸞歌趕出門去,雙手按着房門冷聲道,“我今晚就會離開這裡了,你在這兒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究竟你爲什麼捨不得走,你自己應該清楚,最後警告你一次,你的事我不會插手,我的事,也不需要你來插手!”
男子說完,徑直狠狠的關上房門。
鸞歌望着那緊閉的房門,面色慘白,是,她是爲了他的事情來靖邊,只是爲了父王想讓他儘快回國恢復身份的事,但是她這裡幾天了,一面都沒有見到那個人,而那個賤女人卻天天陪在他身邊,這又怎麼能怪她不動氣呢?
雖然王都已經派人來,讓她儘快回去,但是一想到他明明就在靖邊,這麼近,而她卻連見都沒見他一面,她就不願意離開,她一定要瞅準機會,讓他儘快答應跟她在一起,哪怕是她不要這個公主的身份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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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候,姬宸煜原本正在看書,屋頂之上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但他並沒有任何反應,而是繼續低着頭,翻弄着書本,直到外面再次歸於平靜,他白希修長的手指,在桌上輕輕的彈了一下,在寂靜的夜裡傳出清脆的敲擊聲。
房門被打開,衛澈閃身而入。
“爺!”,衛澈低低的開口,神色緊張,“西秦太子那邊突然開始行動,長公主請爺相見一面!”
姬宸煜吃驚的揚眉,“這麼快?”
衛澈點了點頭,“以竇相爲首的文臣和武將在朝中的競爭正激烈之時,西秦太子卻在自己西秦內開始動手,姬宸玦那隻狐狸怕是早就和西秦太子私下達成了共識,恐怕。。。。。。”
姬宸煜擡了擡手,衛澈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濃眉緊鎖,擔心的望着姬宸煜,現在對爺來說,應該是最佳的時機,姬宸玦專心對付赫連絕,想要奪回兵權,那西秦王那邊必定會依賴爺,爺暗中佈置了那麼些年,等的不就是現在的時機?只是這樣一來,爺就必須從暗處走到明處,萬一西秦王到時候反悔,而姬宸玦這邊又成功了,那對爺就太不利了!
“馬上去見她!”,姬宸玦低低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