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紅樓篇 239 對決(十二)
上皇一聲輕嘆,元嬰啊,自己剛還看着覺得不太強,可像自己現在這身體,要修到元嬰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他更加懷念起自己那一舉手一擡腳都石破天驚,風雲變色的日子來。
慕容景嶽見上皇似有緬懷悲傷之意,怕他沉迷其中,忙將他強行扶走。
金鵬也看着那個大坑一撇嘴,哼,這有什麼了不起,現在林家的人,除了小姐跟雪雁她們幾個之外,幾乎每個人都做得到。就你們那點子本事也敢在賀蘭大人、十殿下他們面前顯擺,也就是讓你們開開眼,給你們一個小教訓罷了,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欺負小姐。
賈政看到王子騰等進來,不由的鬆了一口氣,他自己這一輩裡面,就林海、王子騰、史鼐最有出息,現在林海已經不在了,就看王子騰了。至於史鼐,遠在天邊,賈政也指望不上他,現在見到王子騰便如一下子又有了主心骨。看着後面的慕容景岳父子,賈政疑惑,看着王子騰道:“內兄,這兩位是……?”
王子騰忙一擡手,給賈政引見,“這位是侍讀學士林大人,陛下也是極欣賞他的。”又對慕容景嶽道:“林大人,這位是在下的妹夫,也是林姑娘的二舅,原江西糧道賈存周。”
慕容景嶽對賈政一拱手笑道:“哦,原來賈大人啊,幸會,幸會。這位乃是家父,因身體不好,早已致仕,一直在家休養,這次也是因爲大妹妹的事纔來的。在下也是爲着致遠與大妹妹來的,他們在家中最小,長輩難免嬌寵,有點小孩子脾氣,希望沒有衝撞到賈大人吧。”
賈政也不好說什麼,別人把長輩都擡出來了,你還能怎麼樣,雖然他也知道還了黛玉銀子賈家就精窮了,可是弘等那麼強勢,況且別人家裡官場上也不是沒人,而且還是侍讀學士,雖然官位不高,可天天都能跟皇帝見面的,難道還真等着別人到皇帝面前去告御狀。自己說的好聽,有個女兒在宮裡,可是十天半個月見不到皇帝的面也是尋常事。至於自己,那就更不用說了,我就從來都沒見過皇帝的臉,連皇帝長什麼樣我都不知道。雖然賈政說來跟皇帝是親家,皇帝說起來還是他的女婿,可是寒磣的是,賈政品階不高,你想想啊,那朝堂是多少官兒哦,那裡論得到你一個五品的小官,還員外郎湊到皇帝陛下面前去。再說了,人那一品、二品、從一品、從二品的一大堆,難道都是擺設,大家都有事。再加上慕容景嶽對着這四王八公早就不喜,更不會特意召見,所以賈政同學雖然添爲皇帝陛下的小妾的親爹,不過,他還真沒見過皇帝。至於太上皇那就更不用說了,大概也就他還小的時候被他爹帶進宮見過一次,可那時太上皇是什麼樣子。現在都過了幾十年了,連他自己都鬍子一大把了,哪裡還認得出來。倆眼一抹黑,別人怎麼說他也就怎麼聽了。心下做難,這人家的長輩都上門了,這可怎麼辦啊?
裡面的賈母聽到王子騰來了,精神也是一振,還好,這個人現在正當勢,兼之位高權重,只怕還壓得住林家的人,自古民不與官鬥,你們本事再好,難道抵得過朝廷的千軍萬馬。至於太上皇與皇帝,她就更沒見過了,便是當初代善與太上皇關係極好,可女眷入宮也只能拜見皇后什麼的,萬沒有女眷直接見皇帝的,除非有聖旨特招。當下便道:“唉,老身身體不適,無法起身,就不出來見林老爺了,還請林老爺多多包涵。”
上皇一怔,旋即笑道:“太夫人既然不適,那當好好休息,這本就是小輩們的事,太夫人何必操勞?”一句話便將賈母下面想說的話堵死,都說是小輩的事了,吞錢的又不是你,你一個老封君摻和在裡面折騰什麼,真是爲老不尊。弄得賈母本想訴訴苦嘮叨嘮叨黛玉等人不孝的都辦不到,心下暗恨,看來林家這個老頭子也不好打發啊。
賈母嘆了口氣,只好換個說法道:“唉,林老爺有所不知,其實當年老身是真的希望能如我所願,讓兩個玉兒給老身送終,誰知道天不從人願,後來事情會變成這樣也實在是出乎老身的預料。娘娘是我那孫兒的姐姐,她久居深宮,也不知道老身的心願,唉,就頒下了這道旨意。我也不能違了娘娘的心,所以當年的約定,老身竟是無法遵守,只好……。”
玄女大怒,你這老太婆當真是無恥,誰給你當初有什麼約定了,照你這麼說,那你都還在打婠婠的主意囉。
衆人也覺得身上發冷,太無恥了,這臉皮也忒厚了,上皇看了玄女與滿面怒容的弘一眼,微微一笑,“大家也別總站着,既然老夫人身子不適,那就還是在裡面休息吧。”擡手對弘一拱道:“賀蘭大人身份貴重,請上座。”也不客氣,不等賈政謙讓,自己與弘就佔了上位,直接到炕上落座,賈政瞧的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有這麼大方的客人嗎?這究竟是你家還是我家?見那倆個人坐下,衆人方一一落座。
王子騰也幾乎沒把眼珠子瞪出來,這位是誰?太上皇居然認得,還對他推崇備至,看了賈政一眼,賈政苦笑,低聲對王子騰道:“瀟湘館便是此人手筆。”
王子騰身上一抖,也不言語了。再看對面,玄女與黛玉赫然在座,呆了一下,想這倆人怎麼也不迴避。
林曄瞄了他一眼,笑道:“因我妹妹不通俗務,被人暗算,幾乎將小命都丟了,所以在下也是無奈,只好讓她出來經歷點世事,免得以後再吃虧。那時後悔可晚了。”
王子騰愣了愣,訝然道:“林公子,只是這恐怕對令妹的清譽會有影響吧?”
林曄微笑,擡手道:“這個麼,實不相瞞,在下等小妹此間事了,便要帶她返回林氏祖居,在那裡女子與男子擁有平等的地位,都可獨擋一面。並不用守此間的規矩,而且一個女子如果不外出的話,別人反倒會視爲不正常。”
賈政愕然道:“世間居然有如此地方,公子別是講笑話吧?”
林曄看都不看他,微笑道:“方纔賀蘭大人的雷竹賈二老爺也見過麼?聽說過嗎?”
賈政馬上閉嘴,雖然心中不悅,可是也不得不承認,自己似乎的確有點孤陋寡聞了。
賈母在內心內卻是疑雲遍佈,什麼,林家的祖居,風俗還這麼怪,那麼應該不是我們大燕了,原來是外國人,只怕身份也頗貴重,那麼皇家派人照應也就說得通了。不過你既然是外國人,那麼就跟皇室沒有什麼牽連了,我還顧忌你什麼?便算是你在本國頗有勢力,哪又如何?還不是鞭長莫及。心裡登時一鬆,精神一下都回來了,老天保佑,賈家終於有救了,有王子騰在此,你林家實力再強,可是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我還怕了你們不成。雖然覺得自己如此對待黛玉未免無情,可是國公爺,你叫我怎麼辦?難道我就這樣眼睜睜看着你一手掙下的家業就此灰飛煙滅嘛?
賈母咳嗽兩聲,勉強提聲道:“曄哥兒,你方纔也說了,你馬上就要帶玉兒回林氏祖居之地,只是那裡離我們實在是太過遙遠,且風俗與我們這裡大相徑庭,如果玉兒被人欺負了怎麼辦?要知道,人是會變的,當初我接玉兒來時,也是一片好心,誰知道事情到最後會變成如此?曄哥兒,你還年輕,須知世事難料啊,況且玉兒的才貌出衆,曄哥兒,你自問你護的住她嘛。”
玄女霍的站起,這個老太婆太過分了,究竟是誰對婠婠不懷好意?難道你又護住她了麼?
上皇的面色一下沉了下來,賈史氏,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朕的兒子如此無禮。
王子騰看着上皇的臉色只覺得頭皮發麻,暗自道:老太太,你這是幹什麼啊。你這是在把存周他們往斷頭臺上逼啊。
林曄拍案而起,冷笑道:“賈太夫人,誰都有資格問我這句話,唯獨你沒有。你捫心自問,你對我妹妹都做了些什麼?虧了你好厚的臉皮,居然還說得出這句話來。”
賈母又咳了兩聲,顫聲道:“玉兒,你便如此恨我嘛?要知道,你跟了他們走,人生地不熟的,若是受了委屈怎麼辦?連個幫你說話的人都沒有。外祖母也是爲你好,你太小了,不知道人心險惡。”她也顧不得了,方纔一直沒找到機會私下跟黛玉交談,現在林家的長輩到場,那便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本想借王子騰的勢,強壓林家一頭,誰知那林家的哥兒居然也在朝爲官,還是侍讀學士,隨時都有面君的機會,只怕王子騰也不敢過分逼他。那麼現在唯有打動黛玉,讓她給賈家留一線生機,或者乾脆離間她與林家的關係,讓他們彼此不再那麼親密,自己纔有可趁之機。
黛玉嫣然一笑,“賈太夫人你是在說自己吧,好像你便是如此對我的哦。”
賈母在裡面咳個不住,鴛鴦出來對黛玉跪下道:“林姑娘,你便聽老太太好好說兩句吧,老太太都這樣了。”
玄女微笑道:“哦,婠婠這個你放心,我可以打包票今天賈太夫人絕對不會有什麼事,她的命還長着呢。何況,沒看到自己的寶貝孫兒成親,她怎麼捨得去死呢。”
賈政也忍不住了,他脾氣再好也不能坐在一邊看人當着自己面這樣說自己的老孃啊。雖然打是打不過的,不過態還是要表一下的,“呂姑娘,你怎麼能如此說,家母也只是關心晚輩而已,並沒有其他的任何意思?”
玄女淡然道:“對,我就是不相信她。至於爲什麼,太簡單了,她對婠婠所做的一切,你不是不知道吧,關心,她除了關心你家那個廢物,關心她的寶塔尖兒的地位不受影響之外,她還關心過誰?什麼是睜着眼睛說瞎話,我現在算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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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賈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