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魏王華延
華鹿下朝回來，李福連忙將他的披風解下來。現在已經是九月下旬，今天又下了雨。雖說秋月裡下不了什麼大雨，但是一場秋雨一場涼。秋雨更容易生病。
華鹿在屋中沐浴後纔到書房中，管家穆鶴軒、兵部侍郎嚴沛錦和府中幕僚孔衍之應經在那裡等着了。
華鹿走進書房中示意幾位都坐下，纔開口說到：“剛上朝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吧。”
幾位點頭。
今日上朝祁文帝華熙泰命吏部尚書長孫明弋與學士、法官等人重新議定律令。長孫明弋上條陳，奏請皇帝放寬絞刑五十條爲砍斷有指，但是華熙泰仍然嫌這種肉刑太過殘酷。最後魏王法曹參軍裴弘獻請再改爲加役流，徙三千里，居作三年。華熙泰欣然允之。
這裡面的事情是吏部的事情，兵部並不適合參與，所以嚴沛錦只是默默聽着，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倒是孔衍之最先看了口，他道：“這個裴弘獻是魏王的人，最近這兩個月魏王動作很大啊。”
華鹿沒有說話，從他大婚開始，孫尚德就讓他避其鋒芒。所以在上朝時除非是皇帝問到了他的頭上，華鹿從不主動獻策。倒是魏王華延突然冒出來，連續幾次獻策都被採納，而且皇帝對他私下拉攏官員也沒有多加指責。
穆鶴軒道：“如今魏王的確風頭大盛，但是這也不見得是壞事。”
華鹿道：“哦？請穆先生說說。”
穆鶴軒道：“如今魏王行事張揚，甚至隱隱有蓋過太子的勢頭。皇上卻沒有斥責，可以看出皇上是在縱容魏王。”
孔衍之插言道：“難道皇上更中意魏王？”
穆鶴軒搖搖頭：“不盡然，只怕是在爲太子避禍。太子身居東宮自然是諸位王爺的眼中釘，以前殿下參與朝中大事時就有好幾回其他幾位王爺聯合打壓殿下。現在咱們殿下不參合這些事了，皇上自然要再扶持一位去分散大家對太子的注意力。”
華鹿一直微笑着聽着，並沒有插言。
孔衍之看了一眼華鹿，問：“殿下，眼下我們要如何做？”
華鹿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問穆鶴軒：“最近魏王府和我們府中可有走動？”
穆鶴軒搖頭，道：“沒有。但是聽說魏王一直和周王走的比較近。”
華鹿拿起茶杯喝裡一口，道：“哦？老七？”
現在在京中封了王的除了有太子華辰、蜀王和四皇子魏王，還有七皇子周王和九皇子晉王。晉王華逸和太子華辰一母同胞，而且晉王今年才十二歲，年齡還小。
所以七皇子華朗就是魏王最好的拉攏對象。
孔衍之問道：“魏王就這麼相信周王不會覬覦那個位置？”
華鹿笑道：“他自然不會相信。老四同太子一樣都疑心重。他現在拉攏老七不過是暫時的罷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把老七拉出來擋災。”
孔衍之：“那周王？”
華鹿：“老七也不是傻子，就老四聰明麼。他自然也是有他的打算。所以看起來老四同老七關係近一些，但是遲早是會分開的。”
孔衍之問：“殿下，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華鹿想了一下，吐出四個字：“按兵不動。”
這時他看了一眼一直沒有出聲的兵部侍郎嚴沛錦，問道：“嚴大人來可是兵部有什麼事情？”
嚴沛錦道：“涇州探子來報，天節將軍燕郡王華吟最近正在私下屯兵，怕是要……”
華鹿眉毛一皺：“要反？”
華鹿站起來走到另一邊看屏風上的地圖，問道：“他有多少兵馬？”
嚴沛錦答：“燕郡王自己報上來的是五萬兵馬。但是根據我們的探子來報，加上最近的新招的人馬他只少有二十萬大軍。”
華鹿一驚：“二十萬！”
他仔細看了一會兒地圖道：“涇州就在鳳翔府轄下，距離京師不過四百里，他屯兵二十萬難道朝廷沒有察覺？”
嚴沛錦答道：“華吟是郡王，涇州上下恐怕都換上了他的人。我們的探子能得到消息也是因爲涇州東成縣縣令陳渡和涇州刺史於鈞發生矛盾，於鈞要追殺他他才逃出涇州將消息放出來。”
華鹿問：“陳渡現在何處。”
嚴沛錦答：“死了，他重傷出逃，被我們的人救起就不行了。我們把他的屍體放到關內道的官道上，被於鈞派來的人接回去了。”
華鹿問：“他們有沒有察覺。”
嚴沛錦：“沒有。”
華鹿想了一會兒道：“這個華吟，真是好大的膽子。”
嚴沛錦道：“我們要上書皇上嗎？”
華鹿沉吟道：“不行，燕郡王尚未反，我們手中的證據不足。父皇現在不願動那些族中子弟。”
華鹿想了想，吩咐：“先嚴密監視涇州的動靜。我明日進宮會將這件事密報給父皇。到時候討個別的藉口調兵。”
幾個人又商量一些別的事情，孔衍之和嚴沛錦便離開了。
華鹿靠在椅子上，李福進來給他捏肩膀。
華鹿問：“聽說王妃身子不爽利，有沒有請大夫來瞧病。”
穆鶴軒答道：“是，碧瑾回來傳話說王妃最近幾日身體睏乏，而且飲食不好，吃不下東西。”
華鹿心中一跳，睜開眼睛問：“大夫怎麼說？”
穆鶴軒：“大夫說時時節變化，王妃着了涼。”
華鹿皺皺眉毛：“果真？”
穆鶴軒笑笑：“真是什麼都滿不住王爺。王妃是有孕了，大夫說已經一月有餘。但是王妃吩咐他不許外傳，還吩咐了玉兒去買了涼藥。
華鹿坐起來急道：“她喝了？”
穆鶴軒道：“沒有，我派人把涼藥換掉了。”
華鹿長長嘆了一口氣：“就是那一次了。真是，難爲她了。”
穆鶴軒問：“王爺要這個孩子嗎？”
華鹿閉着眼睛，像是下了什麼決心道：“要，只有有了這個孩子尉遲府才能真正歸附到我手裡。”
穆鶴軒看了他一眼道：“我明日去請宮裡的太醫在給王妃瞧瞧？”
華鹿點頭，說：“請母妃派個可靠的人。”
穆鶴軒道：“我知道了，王爺，我出去了。”
華鹿疲憊的擺擺手。他躺了好一會兒又吩咐李福：“去綰香院通知，我今晚要宿在那裡。”
李福低頭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