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盈盈本來還想着,是不是又有什麼饕餮級別的大餐在某個地方等着自己,誰知卻看楊毅涵把自己帶到一處空地,升起篝火。
她這下才明白了一點——原來是野餐呀!
“其實,你應該去做旅遊業!”顧盈盈看着他嫺熟地升起火,悠悠地說。
“什麼是旅遊業?”楊毅涵好奇。
“就是,帶着一羣人到山水之間逛一圈,兼括特色住宿、特色飲食、特色購物,就此收錢!”
楊毅涵勾起脣角:“以後你和崇光門的玄壇長老商量一下,把旅遊業,發揚光大!先在這裡坐着,我去去就來!”
“好!”顧盈盈拿起樹枝,撥弄着篝火。
過了一刻鐘左右,黑袍男子拎着兩隻山雞回來,都是清理乾淨的了,於是上架燒烤。
顧盈盈眨着眼睛問:“你從哪裡學來這一手的?”
“小的時候,師父就經常這麼幹!”楊毅涵堅持不讓她動手,讓她坐着等吃就好了。
呃,忘了他的師父是個“老頑童”型,倒也說得通。
“不如,你給我講講你師父的事情吧,武林盟會幾大元老,就數你師父我沒見過。”也只聽過凌承瑞說起。
楊毅涵看了她一眼:“凌狐狸不會沒有和你說過吧?”
顧盈盈噗嗤一笑:“他說的呀,也許不能全信,畢竟立場不同,說出來的話也是不一樣的!”
楊毅涵看了她半晌,薄脣微啓,卻沒有說什麼。
顧盈盈自然發現了他的欲言又止:“你是不是想問,我和承瑞的事情?”
楊毅涵眼眸微垂,表示默認。
“怎麼看你們好像有世仇的樣子,”顧盈盈雙手托腮,“明明我看我師父和凌天嘯一副老哥們鐵兄弟的樣子,我師父和你師父貌似也很熟,朋友的朋友是朋友。怎麼到了我們這一輩。就變成,朋友的朋友是敵人了?”
看着她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楊毅涵忍俊不禁地摸了摸她的發:“傻瓜,上一輩是上一輩,今日的武林。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
顧盈盈表示不懂。武林的事情,她也是一知半解:“所以,你要爭武林盟主?”如果他要爭。自己就完全陷入兩難的境地了……
“凌狐狸要爭,我是知道的。我本意不想爭,所以一直在維繫武林盟會的存在,但如果到了真的打破的那一天……”楊毅涵停住了,沒有再說。
顧盈盈嘆口氣:“且行且看吧,我最不想你和承瑞成爲敵人,你是我的愛,他是我的知己,你們兩個鬥
。我怎麼辦?重色輕友、見色忘義?還是……”
“如果我和他同時掉進水裡,你只能救一個,你救誰?”
顧盈盈忍住了嘴巴張成o型的衝動——這個腹黑冰塊,怎麼可以問這樣的問題!這不是,不是女人的專利來的嗎!
可是他明明很認真地看着自己……顧盈盈哀怨地開口:“我救他,因爲他不會水。你水性比我好!”
預料到的怒氣使得他的臉色變得黑沉無比,顧盈盈卻再次開口:“如果我和你師父同時掉進水裡,你只能救一個,你救誰?”
楊毅涵停頓了很久才說:“我救我師父,因爲你會水。”
“你看。這種無意義的、邏輯漏洞一大堆的問題,你也好意思拿來問,我都十幾年不玩這種把戲了!”顧盈盈撇撇嘴。
“邏輯漏洞?”
“救誰不等於誰就在價值判斷上更重要,救誰是因爲現實狀況的考量。
給你講個笑話吧!妻子問她的夫君,我和你娘同時掉進水裡,你救誰?夫君說,我不會跳進水裡,因爲我娘會水,她會把你救上來。妻子不滿,繼續問,要是你一定要下水呢?夫君說,那你就慘了,我不會水,我娘肯定救我不救你!”
楊毅涵的怒氣已經消散,他不由得輕笑出聲,笑容似驕陽明亮:“那我想知道,是我重要一點,還是狐狸重要一點?”
顧盈盈靠在他肩上:“你們兩個不是一個級別的好不好,他是朋友,你是愛人,怎麼比?我重要一點還是你師父重要一點?我只能告訴你,我愛的是你,獨一無二隻有你。”
得到她的承諾,男子握緊了她的手,良久才問:“你和狐狸,是怎麼認識的?”
“就是因爲死半生認識的唄!結果發現我們性格很相似,然後就成爲了朋友。”顧盈盈平淡地說。
“死半生?你在認識我之前就認識他了?”楊毅涵又升級爲冰醋酸。
顧盈盈伸手點了點他的手臂:“這個你也要吃醋?沒聽說過,白髮如新、傾蓋如故嗎?這個不分先後的好不好!”
楊毅涵這才滿意地摟過她——誰的醋他都可以不吃,就是不能不和凌狐狸計較到底!
“曜,我的心裡只有你!”甜膩的聲音在他耳邊吐氣如蘭。
他滿意地享受美人耳語,拎起用樹枝插着已經烤好的雞,遞到她脣邊。
“我最怕燙了,你先吃!”顧盈盈眨眨眼睛。
楊毅涵一皺眉,不客氣地咬了一口:“怕蚯蚓,怕燙,還怕什麼?”
顧盈盈一副委屈的樣子:“怕一切蠕動狀的東西,比如毛毛蟲
。”
楊毅涵失笑:“你不怕血,不怕屍體,卻怕這些?”
“人有弱點嘛!”顧盈盈一撇嘴。
“好,我給你吹涼這隻雞腿!”楊毅涵輕輕吹着手中的雞。
“你還沒說,你師父的事情呢!”顧盈盈眨巴兩下眼睛,一副十分好奇的樣子。
楊毅涵頓了一下:“師父他,是一個大智若愚的人,不喜歡拘束,所以整天到處跑。”
“怪不得和我師父那麼好,我師父也喜歡玩,喜歡吃!”
“說不定他們正在哪個地方饕餮!”
顧盈盈接過涼下來的雞腿:“我們在這裡饕餮!”咬了一口,十分香脆,外焦裡嫩。
“沒想到你手藝這麼好!”顧盈盈一邊吃一邊嘖嘖稱讚。
楊毅涵寵溺地看着她:“我只會烤雞,其他不會。”
“已經很好了!不如我聘請你去雲水間烤鴨子吧!”顧盈盈開着玩笑。
“好呀。以後不做官了,我們就去洛陽雲水間,我烤鴨,你燒菜!”
看着他溫柔的鷹眸,顧盈盈只覺得很幸福:“那工錢你要多少?”
楊毅涵故作沉思狀。神色卻充滿笑意:“不多不少。就要一個你!”
“你真壞!”她的粉拳打在他身上,這次是真的沒有用力。
楊毅涵笑着又遞給她一隻雞腿。
顧盈盈接過,卻餵給了他:“你多吃一點!”
楊毅涵咬了一口。卻搖搖頭:“太沒誠意了!”
她在他赤果果的眼神下,馬上明白了這個腹黑男的意思——用嘴餵給他,才叫有誠意!
真是過分!顧盈盈咬下一口肉,擡頭覆上他的脣,酥麻的電流傳遍全身。他則細細品嚐了她帶着油膩的脣瓣,才把那一口肉吃下。
顧盈盈平復了一下氣息纔開口:“這下有誠意了吧?”
楊毅涵滿足地勾起脣角,卻沒有說話。
星空閃爍着朗朗光芒,火光跳動着熠熠幽光,烤雞的香味夾雜着情人細語在山間流淌。
第二日。赤峰塔接到皇命——皇上同意合談,地點選在上谷。禮部尚書傅玄英作爲和談代表將會到達上谷。同時,爲了防止渤海國一邊虛與委蛇和談,一邊打着偷襲算盤,殿前司左軍要前往助陣。
接到消息的時候是午時,緊急軍情會議馬上就召開了。
“太子殿下有傷在身。還在遼西靜養,就讓太子守住遼西!至於赤峰,由齊王殿下守如何?”楊毅涵又恢復了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只有在單獨對着顧盈盈的時候,他纔會展現幾分溫柔。
李冠這回也不知如何是好了。父皇會同意和談,這確實是出乎意料的。眼下如何應對。他也十分爲難。而他的五弟也不會這麼快給他消息。
顧盈盈見李冠不說話,自己就開口了:“元帥的提議十分周全,我們的渤海防線由西向東分別是,遼西、赤峰、上谷,雖然在上谷和談,但是不能不防止他們偷襲赤峰和遼西。況且赤峰還有十萬渤海俘虜,也是十分重要的地方!”
李冠細想了自己去上谷的好處,卻發現有老五在那裡,自己去也幫不上什麼忙,守住一個要塞,說不定還有些用處,所以就答應了。
等到散會,顧盈盈不禁開口:“曜,爲什麼要這麼安排?”
楊毅涵伸手摩挲着她柔軟順滑的髮絲:“你不知道,又要附議?”
“我相信你嘛!”顧盈盈其實有自己的小算盤,男人嘛,一定要給足他面子,人前不能駁斥他,之後可以再刨根究底。
“和談,我只是不想讓趙王多一個幫手。”楊毅涵淡淡地說。
顧盈盈似懂非懂,不過後面她就全懂了。只是那都是後話。
楊毅涵領着十萬大軍下午就出發了,右將軍張洪跟着太子留守遼西,先鋒上官烈跟着齊王留守赤峰,左將軍鄧惠傑則跟隨楊毅涵前往上谷。
令顧盈盈開心的是,她終於要回了她的紫玉笛!試想如今仗都打完了,他們去上谷也只是撐撐場面,要是笛子還被沒收,那多無聊呀!
女子還是一身白衣,風吹拂着寬大的衣袖,帶着悠揚的樂曲飄蕩在草原上。
一曲《江山醉》完畢,顧盈盈放下脣邊的笛子:“怎麼走的這麼急呀?”
“明日有大雨。”一身黑袍、銀色鎧甲的楊毅涵騎在小黑上,語氣有着不易察覺的柔情。
一黑一白兩匹馬行走在隊伍的最前方,玄素戰神的名聲早就傳揚開來——一個月不到,連下四座城池,這是大梁建國以來從未有過的速度。那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已經成爲速度和戰無不克的象徵。
“這樣算來,我們二十九才能到上谷,是不是到了上谷就可以好好玩一玩了?聽說上谷有一個蝴蝶谷,景色十分宜人。”顧盈盈雙手把玩着紫玉笛,略帶俏皮地說。
“你就是閒不住!”楊毅涵的眸光裡帶着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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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下來也不知道做什麼呀,還不如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說着便輕笑着策馬飛奔,一下子拉開大部隊一大段距離。
楊毅涵看着歡快的白色身影,脣角勾起一抹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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