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威聞言並不回答,但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顧盈盈沒有放在心上,只是目光跟着前方的皇上。
明黃衣袖一揮,寶劍出鞘,秋獵開始,一衆人馬踏入山林之中。
顧盈盈今日無意出頭,只是靜靜跟在蔚紫薇身後,看她彎弓搭箭,射下不少獵物。
蔚丹桐一直跟在附近,卻是在和李筠攀談,時不時才露一手。
蔚紫薇倒是惱了哥哥霸佔李筠,有些不快,射箭也心不在焉起來。
突然“嗖”“嗖”兩聲,兩隻箭同時射中一隻梅花鹿。
衆人看去,卻是李筠和蔚紫薇的箭。
一旁的忠勇侯範麟軒微笑着搖搖頭:“真是巧了!”
衆人一時面面相覷。
不遠處的皇上見狀,策馬過來,問了情況,卻是開懷大笑:“麟軒,朕該說什麼好?”
皇上那一輩的人都一副瞭然的樣子,倒是小輩們一副心存疑惑不解的樣子。
範麟軒在馬上行了一禮:“皇上真是笑話微臣了!”
論親血關係,範麟軒是皇上的表弟,他們有什麼故事也很說得過去。可是具體是什麼?
皇上心情似乎很好,揚了揚馬鞭:“麟軒,把那個故事講一講,別讓這些小輩摸不着頭腦!”說着就策馬走了。
範麟軒卻是不好意思起來:“早年的時候,也恰逢秋獵,那時拙荊還是未出閣的姑娘。拙荊膽子大,也會幾分騎射,便下場湊熱鬧。不料和微臣射中同一只兔子。皇上看見說了句有緣,後來太后娘娘和衛王妃聽聞,纔有了拙荊和微臣的親事。”
顧盈盈聽了故事,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在思考:太后是範麟軒的姑母。衛王妃是顧蓉的姑母,兩人本來就是閨蜜,又有了這件事情。估計就玉成好事了吧?否則按照慣例,姑姑顧蓉應該是要送入宮爲妃的……此事發生的時候。自己應該剛剛出生的樣子,根本不會有印象。
故事說完,旁人倒也罷了,蔚紫薇俏臉緋紅,不好意思地底下了頭。而李筠雖然面色如常,卻也有些目光閃爍。
蔚紫薇揪着衣帶,心思翻滾如潮:本來聽說自己要和親。除了不嫁趙王,其餘人都差不多。可是回渤海的路上,太子哥哥盛讚秦王氣量非凡,必成大器。後來再見。暗暗觀察,果真如此……這才存了心思想要靠近,今日又來這樣一件事情,莫非與他真的有緣?
顧盈盈右手敲打着下巴,思索了一陣:緣分這種事情。她向來不全信。她只相信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遇到什麼人,其餘的,例如這種同射一隻獵物,不過是巧合而已
。
正思索着,身旁的海德威卻冷笑一聲。音量卻是極小,似乎只有顧盈盈一人能聽見:“你們的秦王,我還以爲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原來也會玩這樣的把戲!”
顧盈盈愕然:原以爲他在這裡不過是監視自己,防止自己做出什麼舉動。可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難道是挑撥離間?
“不知海大人緣何有此一說,唐某願聞其詳!”顧盈盈笑得雲淡風輕。
“唐大人給了海某神箭手的稱號,海某自然不能辜負。方纔秦王的箭,是要慢一些的。”
只這一句話,顧盈盈已經洞察了他的潛臺詞——剛纔的局面是李筠故意創造出來的!
信?或者不信?
是不是都已經不重要,這些人哪個不是狐狸?不可否認,如果是真的,這一招比什麼下春藥之類的高明多了,不愧是李筠,不愧是她看中的未來皇帝!
範麟軒的典故,想要知道並不是太難。如此設計,如果真的是故意的,也相當堪稱精妙絕倫!既要掌握好射箭的時機,又要不被人發覺,還要皇上和範麟軒同時在場。
不過神箭手海德威是計劃外的變數了吧?
如果不是李筠刻意,僅僅是一個巧合,那也沒什麼……
“哦?我爲什麼又要相信海大人的話?況且你有證據嗎?就算是真的,在我看來,也比暗箭傷人要好的多呀!人,不怕用陰招,這陰招要是用的利人利己,那就再好不過了!可如果損人不利己,”顧盈盈狀似惋惜地搖搖頭,“嘖嘖,那就不敢恭維了!”
海德威瞭然一笑:真是三句話不離當初的事情。
利人利己?損人不利己?
海德威似乎有些瞭然,再醒悟時,已經被顧盈盈甩得老遠了!
狩獵第一日,就這樣平靜地過去。
顧盈盈下了馬,長長舒了一口氣。蔚紫薇太活潑,跟着她不是便宜差事,這皇帝真是,要把她榨乾嗎?
擡頭看向不遠處,卻是樂陽公主李顏。李顏一身大紅色的騎裝,格外顯眼張揚。只不過……
她旁邊的那個,不是早上還被她稱讚過特別帥的楊毅涵又是誰?
“公主,太醫已經說您並未受傷,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微臣不送!”楊毅涵冷着一張臉回答着。
“楊大將軍,救命之恩無以爲報,等下本宮再親自感謝楊大將軍!”李顏對着他頻送秋波。
楊毅涵臉色越發晦暗,隱忍着快要爆發的怒氣:“維護皇上和公主安危,是微臣職責,公主不必如此破費!”
“要的要的,本宮這就去準備
!”李顏說着跑開了。
顧盈盈背靠着小白,一副看戲的樣子:還真是,陰魂不散呀!嫁了人也不安生,莫非還想收爲男寵?
嗯,似乎是有先例的,大梁幾乎每一代都會有一兩位公主豢養面首,有時候會泄露一點風聲出來,但是沒有人敢放到明面上談。
莫非,李顏想要做這一代的第一人?
不過眼光倒是極好的,看上她男人了!
只是,如果真的成功,是不是要做第一個把自己的哥哥豢養成面首的公主?
想來自己就是一個勞碌命,白天保護渤海公主,晚上和大梁公主鬥法!
如是想着,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秋獵大營的夜十分寧靜安詳,李顏一身妖嬈的大紅色宮裝,襯出玲瓏有致的身段,手中提着一個食盒,走向殿前司的營帳。
顧盈盈早就換上了曼陀羅裝扮,金色面具下的眼睛打量了一番李顏:嗯,身材還可以,手中拿着的是什麼?“親自感謝”?應該是,用自己感謝吧?
讓她好好想一想,要不就是身上藏了媚香,要不就是,媚藥在食盒裡。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如此想罷,她百般無奈地拿出一個瓷瓶子,倒出一顆清新丹吞下。然後無聲地追上去。
“公主見諒,公主真的不能進去!”飛揚百般攔阻,已經快要不行了。
“本宮你也敢攔!”李顏的巴掌就要給出去了。
顧盈盈突然躥出,牢牢抓住了李顏的手腕。
接着是一陣嬌媚到骨子裡的聲音:“飛揚,你先退下去!”
飛揚如蒙大赦,拔腿就跑。說實話,樂陽公主身上濃郁的脂粉味已經把他嗆得快要暈過去了。
“你是誰!”李顏想要抽出手腕,無奈被顧盈盈牽制得死死的。
“我,”顧盈盈輕啓朱脣,腰肢扭動如妖精,“你是公主?”
“你又是哪裡來的野女人!”李顏看着她嬌媚的模樣,如火的嫉妒竄起,雖然看不到臉,卻恨不得撕了她。
“你怎麼說我是野女人呢!此處人多,不如進去說話?”顧盈盈蠱惑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李顏有些猶豫。
“哎呦哦,剛纔你不是絞盡腦汁要進去?現在人家給你進了,你怎麼反而……”
李顏一聽,毫不猶豫地進去了。哼,諒你也不敢把本宮如何!
“毅哥哥!”顧盈盈撒嬌似的聲音在楊毅涵的營帳中響起。
可是卻沒有人迴應
。
四顧茫然,顧盈盈轉身對李顏說:“毅哥哥不在。”
李顏緊鎖眉頭:“你是他什麼人!怎麼叫他叫的這樣親密!”
顧盈盈悠然自得地坐下,彷彿是自己家一樣,笑得妖嬈:“你猜我是他什麼人!”
“哼,連面具都不敢摘,還好意思問本宮!”李顏也自顧自地坐下。
顧盈盈暗自可惜:那張凳子等下就要化爲青煙了!
“哼,你是公主又怎麼樣,我就算是個一無所有的醜八怪,毅哥哥心裡還是隻有我一個!”顧盈盈說得十分大言不慚,語氣裡是滿滿的自信。
李顏不禁嗤笑:“只有你一個?男人從來不嫌女人多,你以爲他一輩子都只會有你一個嗎?”
“哦?願聞其詳!”顧盈盈不知怎麼,反而越發淡定了。
“他不過是怕人閒言碎語罷了,倘若能神不知鬼不覺,你以爲他會不要送上牀的女人?”李顏笑得花枝亂顫。
“你願意自薦枕蓆,我也沒有辦法的,”顧盈盈嬌笑着,“不過,你送了多少次了,送成功了嗎?”
李顏臉色一片鐵青,氣得說不出話來。
“還有哦,你這麼自信的樣子,是不是對很多男人都用過這一招呀?”說完還嫌棄似的瞥了一眼她的腿心,似乎那裡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樣。
“你,你這個賤人!”李顏被她刺激的瘋狂,一個巴掌就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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