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誣陷堂上舌燦蓮花;強權迫入獄前路茫茫——題記】
顧盈盈來了興致,偷稅漏稅在大梁本是常態,基本上都是官商勾結敷衍過去,哪裡有自己如今這樣的?況且哪些稅收,在她顧盈盈眼裡都是小錢,作爲一個有現代遵紀守法理念的人,她也從沒想着逃稅:“哦?劉大人確定,這是雲水間的賬冊?”
“當然,夥計就是從你的賬冊中偷出來的!”
顧盈盈指了指剛纔盧佩奇搬上來的東西:“那一堆,據盧大人所說,是雲水間的賬冊,不知道劉大人是否認同?”
“當然,盧大人秉公執法,那一堆就是雲水間的賬冊!”
“那諸位大人不如看看,雲水間的賬冊長什麼樣,再來判斷,這本,到底是不是雲水間的賬冊!”顧盈盈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劉文嚴和兩位大理寺少卿果真拿起雲水間的賬冊翻看了起來,皆是一頭霧水。
“這是什麼賬冊?還是你這刁民糊弄本官!”劉文嚴生氣地甩手。
“劉大人息怒,剛纔盧大人都說了,這千真萬確是雲水間的賬冊。我們雲水間的賬冊,從來都是這種寫法,什麼時候出了這樣一本異類?”顧盈盈甩着手中的所謂證據。
劉文嚴頓時語塞。顧盈盈還真感謝自己一直都用複式記賬法和阿拉伯數字,否則如今是百口莫辯了。
“這個證據不成立,還有其他的!帶上來!”劉文嚴又拍了一下驚堂木。
一個夥計被帶了上來,顧盈盈掃了一眼,這個是她雲水間採購部的人,從去年十二月就開始做了,那麼,這個幕後之人,這步棋埋得可真是太深了!
“小的張泉,去年十二月開始在雲水間幹活。做的是採購工作。開始的時候,也就是打打雜,跑跑腿,運點東西,後來才慢慢發現,雲水間和採購的商家會籤兩份合同,以此來逃稅。就是上個月,糉子賣得特別好的時候,雲水間向洛川米行買糯米,量特別大,就簽了兩份協議,明面上的是一個高價,暗地裡卻是低價,”說着,張泉把兩張紙拿了上去,“這個,在洛川米行也有一份。”
劉文嚴接過去看了兩眼:“大膽刁民,還不認罪!”
“不知道,大人可否給民女看兩眼,好判斷真假!”顧盈盈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洛川米行,她一聽就明白了——是太子設下的局。這米行,可是太子送給譚洛雲的。
“大膽,你還想抵賴嗎!”劉文嚴又拍了一下驚堂木。
大理寺少卿陳遠勝開口了:“大人,給她看一眼又何妨,也免得有人說我們冤枉好人!”說着又湊到劉文嚴耳邊小聲嘀咕:“聽說,這個唐姑娘和六皇子和秦王妃關係特別好,連齊王妃都買她的賬!”
劉文嚴思考了一下,現在齊王李冠攝大理寺,這幾個月又寵齊王妃,說不定吹吹枕邊風,他的烏紗帽就吹跑了,於是示意手下拿去給她看。
顧盈盈看着看着就笑了:“劉大人,且不說,我們雲水間的協議長得不是這個樣子,這暗合同的簽名,就是模仿的。況且,這暗合同的價錢,端午節前的糯米,怎麼可能賣的這麼便宜?隨便上街攔住一個大媽一問就知道了!”
劉文嚴有些着急,這個案子,是太子親自囑咐要辦好的,如今被顧盈盈都快拆穿了:“你怎麼證明簽名是假的?再說價格這種東西,你的量如此大,怎麼會和賣給市井小民的一樣?”
“關於簽名,大人能提供紙筆嗎?”
劉文嚴揮手,筆墨紙硯就上來了。
顧盈盈端詳了合同上的洛川米行掌櫃的字跡很久,才簽了一個名字。於是又用紙撕了兩個框,框中的洞正好是簽名的大小。舉起原來的合同:“各位大人請看,這是原來的簽名。”
接着又舉起兩張紙,這兩張紙都只露出簽名:“請問各位大人,這兩個,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
哼,太子手下有一批人專門模仿別人筆跡,這一點毋庸置疑,爭儲位的人,誰沒有幾個有才能的心腹。但是她自己書法就很好,也能做到太子手下的水平。
三位大人面面相覷,三個人隨後隨便指了一個。
顧盈盈拿開紙框,劉文嚴才發現自己選錯了,頓時懊惱不已,他還真是小看了這個女娃娃!可是,太子的差事,怎麼辦?
當即把顧盈盈撂在一邊,去審問那十來個夥計,也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而且太子本來吩咐一定要抓到廚師,現在一個都沒有。
“先把這羣人關押起來,容後再審,這件事情繼續查,一定要給戶部一個交代!”
“慢着!”顧盈盈站出來,“大人,這些夥計無罪,爲何要關押他們?就連民女,也只是有嫌疑而已。大人請放了他們,關着民女就好!”
“大膽,居然敢質疑本大人的決定!來人,掌嘴!”劉文嚴剛要扔令箭,就被陳遠勝攔住:“大人息怒,這個姑娘得罪不起呀!”
顧盈盈見狀趁勢反駁:“大人,您剛纔也聽到張泉的供詞了,洛川米行留着那明暗兩份合同,如果真是如此,是不是也有罪呢?假如那合同是真的,洛川米行就是與雲水間同謀逃稅,還知情不報;假如這合同是假的,洛川米行就有了僞造合同欺詐的嫌疑,當然,民女也就無罪了!”顧盈盈笑的邪魅,想和穿越人士鬥?沒門!
劉文嚴氣得顫抖,他審了這麼多年案子,第一次被犯人頂撞得啞口無言。
“那些夥計,無罪釋放,唐晚,收監!”劉文嚴下完令,就拂袖而去。
顧盈盈保持着雲淡風輕的微笑,自覺地跟着衙役,走進陰暗潮溼的牢房。只要把那些夥計剔出去,她也就放心了。
望了望鋪滿稻草的地板,夏季天氣炎熱,牢房裡隱隱有惡臭傳來。顧盈盈解下腰上的薰衣草香包,放到鼻子底下,蓋住那陣味道。找不到可以坐的地方,先站着吧!
一個時辰後,李章帶着人來了:“小唐,你沒有事吧?”牢門打開,李章關切地把顧盈盈打量一番,沒有傷口也沒有血跡,看來沒有被屈打逼供,才鬆了一口氣。
顧盈盈感激地搖搖頭:“我沒事,子旭,秦王妃如何?”
“母子平安,你都身陷囹圄了,還關心別人!我知會了大理寺,他們怎麼把你關在這種地方?目前我還不能把你保出來,先給你換個好一點的地方。”李章說着,拉着顧盈盈離開了這間牢房,進了一間明顯乾淨很多的地方,有牀鋪,有桌子,有臉盆,雖然簡陋,卻已經比之前的好太多。
“你能呆多久?我有些話要和你說!”顧盈盈問。
“還能待一段時間,有什麼你就說吧!”
顧盈盈拿起李章的手,在上面寫字:太子。
李章皺了一下英挺的劍眉,思索了一下:“你確定?”
“基本確定。而且——”顧盈盈又寫了:王妃
“挑這個時間,是衝着她去的,只可惜被你拖住了,我離開的晚,所以她纔沒事。而且在產房,有人點了不該點的香,我擔心——”又寫了幾個字:內鬼。
李章凝思片刻:“你說的都不無道理。只是你現在怎麼脫身?”
顧盈盈湊到李章耳邊,李章只聞到一陣淡淡的薰衣草香:“如今證據都被我推翻,雲水間也被查封,再整,不過是兩個方向,一個是要在玉堂春鬧出點事情,另一個,就是乾脆一直拖着不再審問,他們就能關我一輩子。”
李章雙目幽深:“我會想辦法的,你放心!”
目送李章離去,顧盈盈想着,子旭,如今就靠你了!還有誠昊和一帆。
正想着,易了容的江誠昊就來探監。兩人用傳音入密交談。
“主子,你沒事吧?我們看到信號彈,就去了雲水間,實施了第一套應急措施。”江誠昊十分擔心顧盈盈。
“我沒事,地道的自毀滅裝置啓動了嗎?”顧盈盈可不能讓他們發現雲水間通往顧府的地道。
“啓動了,主子放心!正因爲如此,纔沒來得及把那十幾個夥計帶走。”
“現在趕緊把他們找到,讓他們住到茗園去,就算白養也要養着,日後還會有用處的,我現在最缺就是人。”
“主子放心,一帆一早就帶着人等在大理寺門口,把他們接回去了。”
“那就好,玉堂春那邊,啓動第三套應急預案,讓玉姐姐把我撇出去,你帶領你的人保護玉堂春,一帆保護雲水間的老人和茗園。”
“是!”
“雲水間的地盤,現在是什麼情況?”
“查封了,東西搜走了,留在那裡的錢,我看也被那些衙役瓜分了。”
“幸好之前我把那些二十萬給了你,否則也是便宜了他們。寶林錢莊要繼續,先不要透露我是幕後老闆。太子,是這次的幕後主使。”顧盈盈說着。
江誠昊握拳,臉已經憤怒的扭曲:“又是他!江家二十七條人命我還沒有找他算呢!”
顧盈盈握住他的拳頭:“別激動,關心則亂。我們與他的仇,又多了一個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我出去,肯定要給她一點苦頭吃。對了,你讓一帆密切監視秦王府的動向。如果,”顧盈盈嘆口氣,“我是說如果,你們不能自保,拿這個去找楊毅涵。”顧盈盈把那枚崇光令塞到江誠昊手裡。
江誠昊看了一眼,疑惑地問:“這是江湖上傳說的崇光令?”
“你知道這個?”顧盈盈驚詫。
“江湖上混的久了,自然知道,崇光令一共有兩枚,拿着它,就能對崇光門提一個要求,這個要求,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崇光門也必須完成。”
顧盈盈陷入深思,這該是一個很重要的東西,當初楊毅涵就這麼給她了?不管了,反正有的用,有便宜佔,不佔白不佔,反正自己也送了他金剛血玉扳指,算是兩不相欠了。
“你怎麼會有這麼貴重的東西?”江誠昊疑惑。
顧盈盈微笑:“救人一命,得一枚崇光令。你拿着吧,危急的時候用。”
“是。”
獄卒來催人了,江誠昊深深看了顧盈盈一眼,只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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